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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凤冉殁
  皇家的婚宴,是绝不敢有宾客捉弄新郎喝酒的。
  于是乎这场婚礼很平静,从最开始的旁观者议论纷纷,到最后的指指点点,凤知微内心摒弃一切,也就没有了在意的事。
  洞房花烛夜,凤宣贯大步流星的走到她床前,掀开红盖头,却没有下一步行动。
  他反而坐在了烛光摇曳的桌前,开始翻看批阅着奏折,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直到深夜,他才缓缓开口,对床榻上的凤知微说:“你且安心睡下吧,朕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的。”
  这算是承诺吗?承诺凤知微在他面前,不需要伪装,也可以安心睡眠,因为他凤宣贯,绝不是那种卑鄙的小人么?
  凤知微没说话,而是慢慢的在床榻上蜷缩着身子,她的确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于是很快进入梦乡,梦境中,还是那栋熟悉的大宅子,熟悉的人群,上官令,梅娘。
  “微儿?跑累了就过来歇息,你娘亲刚为你做的糕点。”上官令召唤着正跟上官清,以及上官浩追逐嬉闹的凤知微。
  “爹娘?”年幼的凤知微依偎在上官令的怀中,一张细嫩的小脸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指着上官浩,她委屈状的继续说:“二哥刚才欺负微儿,故意不让微儿追赶上。”
  “哦?”梅娘将甜食搁下,随后伸手,轻点着上官浩的脑门,一脸笑意的训斥:“微儿是妹妹,为娘不是嘱咐过你,一定要好生照顾的么?你怎么偏是不听了?”
  看着上官浩被训斥的模样,凤知微的脸上露出得意狡猾的笑容,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可爱的笑脸,给这栋大宅子里,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息。
  可是好景不长,周围的风景在迅速变的黑暗,他们身处的环境,也不再是之前那个明亮的庭院,而仿佛是来到了阴间的地狱般,凤知微有些恐惧,于是下意识的依偎在了上官令的怀抱中。
  可是他并没给她任何的安慰,原本温热的手掌,也变的冰冷刺骨起来,他指甲长长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死死掐着,周围的梅娘跟上官清,面色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他们诅咒着:“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你这个害人精!该死的明明就是你!”
  “爹?娘?大哥?饶恕我,求你们饶恕我。”凤知微低声哀求着,眼眶中早就溢出了泪水,她忽然想起救星般存在的上官浩,于是急忙转身,想要求救。
  可是谁知,上官浩却被人五花大绑在木桩上,动弹不得,更别说来救她了。
  她在睡梦中不断地低声哭泣着,双手胡乱挥舞的瞬间,她抓住了一个人的袖子,于是紧紧拽着,就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终于从梦境中醒来,睁开眼睛,只见凤宣贯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她的床榻前,而她噩梦中抓着的救命稻草,就是凤宣贯的衣袖。
  “是你?”凤知微有些紧张的想要隐藏起额角的汗水,看着不远处书桌的位置,继续说:“你不是应该在批阅奏折吗?何时来到我床前的?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应该没有胡言乱语吵到你吧?”
  凤宣贯没吭声,只是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心疼。
  “若早知上官府的满门抄斩,会给你带来这样巨大的打击,当初朕着实不该听信小人的谗言,给你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害,现在,朕究竟该怎样做?才能让你起码不再夜夜做噩梦?早些从那份痛苦中走出来呢?”
  其实他本身的确在专注的批阅奏折,本想一夜时间就这样度过,可是却被她梦境中的哭泣所吸引,不知不觉来到床边,看着她在梦中挥舞手臂,痛苦挣扎的样子,凤宣贯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帮她擦拭着因为惊恐而冒出的汗水。
  凤知微挣扎从床榻上坐起,尽管刚才那种噩梦,她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了,可每次做完噩梦后,都感觉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似的,无力的感觉浮现在心头,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不该发生的悲剧也已经发生了,你如今的道歉,不会给我的内心造成一点点的波澜,还是尽早放弃吧,我没事,休息会就好了。”
  蜷缩着身体,尽管凤知微这样说,可是她自己心中却是心知肚明,每次做了这种噩梦后,她都会以泪洗面一整夜,根本不可能重新入眠,这似乎也是她身上的一种诅咒,谁让,她的确是害了上官府的凶手呢?
  凤宣贯再没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瓷瓶,放在了凤知微的面前,随后便重新回到书桌前,看似在批阅奏折,却也早就没了这份细心,因为他更想全神贯注在凤知微身上,免得她继续被噩梦困扰。
  “这是什么?”凤知微有些疑惑,看着小瓷瓶的眼神中,泛起了一丝古怪。
  “瓷瓶中,就是朕派人研制的毒药,无色无味,就连御医也查不出,你不是说想要这皇位吗?只要朕死了,皇位就是你的,绝不会有大臣们阻拦,找个朕没有提防的时间,将毒药给朕喂下去吧,这样你的愿望就能实现,心中的伤痛,也尽快能铲除了吧?”
  毒药?
  看着小瓷瓶,凤知微的目光有些冷峻,天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辛苦了十八年,才最终换来的皇位,说给我就给我,难道不会舍不得?”眼角余光看着低头批阅奏折的凤宣贯,嘴角露出鄙夷的冷笑。
  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是自私的,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断地对身边的人索取,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就像凤冉,即使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了,可是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不断牺牲身边的,包括亲人,因此对于凤宣贯这份胸怀坦荡荡的话,凤知微更是没几分信任可言。
  不过,凤宣贯分明看出凤知微的冷漠,却还是在尽可能柔声的回应:“朕不舍,可朕也知道,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位置,或许现在说来你会不信,母妃当年明明身中剧毒,再加上思念你过度,两毒齐发,危难之际,最思念的还是你,而顶替你的位置,留在皇宫的我,却并不受母妃待见,我很羡慕你,虽然出生不能留在亲生爹娘身边,可是至少也有品德高尚的养父母抚养长大,而我,只不过是为了掩护你的傀儡罢了,算起来,我早就死了,何须等到现在?”
  凤宣贯的话,字字句句分明,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许他也早就明白了命运的残忍,他作为凤知微的替身,活到现在,别人看上去他是风光无限的,可生活的好坏?却只有他自己心中有数。
  这一阵感伤,让他的身体再次不舒服起来,他下意识的拿出丝帕,掩盖住嘴角,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凤知微明明看到他的嘴角有些血迹,却被丝帕很快的擦拭干净,一瞬间的影子,仿佛真的是凤知微看错了似的。
  就在她想询问个明白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便是敲门声,“陛下,皇后娘娘,大事不妙,先帝殁了!”
  一席话,让凤宣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一边同样皱眉的凤知微,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太多的言辞,急忙从喜服换成白色的丧服,随后直奔凤冉的寝宫而去。
  等两人赶到的时候,淑贵妃,晨妃,柔妃以及刘妃,早就在场了,见到凤宣贯后,晨妃首先跪爬到他面前,哭诉着喃喃:“嫔妾睡梦中听到消息,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可是御医说,先帝已经咽气了,陛下,这该如何是好?”
  “朕知道了。”晨妃楚楚可怜的哭泣,却没能让凤宣贯有任何的停留,他依旧拉着凤知微的手,两人像是真的彼此恩爱的情侣般,羡煞众人。
  身后的凤知微知道凤宣贯故意当众秀恩爱的原因是什么?也没有阻拦,就是要让周围的人群看清楚一个道理,她,凤知微,才是后宫唯一的掌控者,不管有没有曾经?凤宣贯唯一言听计从的人,就是她没错。
  看着晨妃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却没能得到凤宣贯半点安慰,脸上明显有些尴尬的样子,凤知微带着淡淡的笑容,冷眼旁观着一切,“先帝生前便被病痛所折磨,如今终于冲破病魔,早登极乐,这对于先帝来说是一种解脱,晨妃你如今撕心裂肺的哭泣,难不成是认为先帝受的折磨还不够多吗?”
  “嫔妾,嫔妾绝不敢有这种念头。”晨妃听见凤知微的话,脸色大变,赶紧跪在地上跟凤宣贯解释。
  淑贵妃此时穿着丧服,一脸哀痛的从屏风后走过来,看了晨妃一眼,随后便对凤知微说:“先帝去世,举国哀伤,你身为一国之母,怎能一点伤痛都没有,还能说出这番残忍的话?本宫如今已然是凤国太后,定不会纵容你在官员们面前犯错,丢尽我们凤国皇家的脸面!”
  说完,淑贵妃扬起巴掌,就要狠狠教训凤知微,一旁刚才被凤知微吓得不轻的晨妃,脸上也露出得意的冷笑,不过,这一巴掌终究是没能落在凤知微的脸上,而是直接被凤宣贯接住了!
  他保护凤知微的语气霸道且威严:“皇后刚进宫,想必对四处都还很陌生,尤其洞房当夜,就遇到这种事,不小心说错话也是很平常的事,太后娘娘您有何必要如此生气呢?当着先帝遗体的面,毒打先帝亲自选中,并且十分看重的皇后,恐怕这才会给我们凤国皇家丢脸吧?”
  “皇帝你?”淑贵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对她言听计从,温柔的凤宣贯,如今竟然为了维护凤知微,公然跟她作对?
  被凤宣贯捏的手腕骨头都很痛,淑贵妃这才被迫放弃了扇凤知微一巴掌的念头,不过眼神却依旧恶毒的瞪着她,似乎是在警告,让她不要再随意乱放肆,否则,她明着不能欺负她,可暗地里,并不代表之前类似的事不会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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