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请你不要继续说下去了,祁连公子说的也没错,的确是青柳欺骗他,没有将真正身份告诉他在先的,现在他埋怨青柳,青柳也无话可说。”拽了拽老鸨的袖子,即便已经被祁连伤害的遍体鳞伤了,可是她却依旧希望祁连不要在老鸨的面前受委屈,因为知道他是个自尊心大过天的男人,就因为家境贫寒,才会想要加紧努力的刻苦读书,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全部堵住嘴吧!
大概是老鸨的话,激怒了原本就生气的祁连,他紧紧握拳,也不管不顾这番话,青柳会不会受伤?他便冷哼着,故意说道:“这难道是小生逼迫青柳姑娘这样做的吗?银子?也是青柳姑娘心甘情愿交给小生的,小生推脱过无数次了,可是青柳姑娘说自己家境殷实,而且也已经禀告父母,跟小生的这段感情,父母也很支持,所以才会给小生银子的,哼!若是早就知道,那些银子,都是从过这样卑贱的手段获得,小生绝对一文钱都不会要的!”
“你!”老鸨被祁连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实在意想不到,这个看似文文弱弱的男人,发起脾气来,竟然也是挑选着最伤人的话来说吗?分明看到了青柳脸上的泪痕,可是却根本就不在意,同样身为女人,老鸨怎么会不生气?
这时候,一直都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的那两个长辈们,在听见祁连的话后,也是忍不住鼓掌,助威说:“祁连你说的没错!对于这种烟花场所出身的女子,最擅长的就是说谎跟演戏了,祁连你千万不要上当受骗!”
“没错,这种出身还想进入我们的家门?哼!别异想天开了,我们家祁连文采出众,早就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看中了,只是祁连始终以为你也出身高贵,这才将婚事一拖再拖,好在我们派人查到了你的底细,姑娘,你可实在将我们家祁连骗的好惨啊!”
三个人的指责加在一起,似乎就变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剑,深深的刺进了青柳的心中,她咬紧嘴唇,看着一言不发的祁连,心疼的问:“这是真的吗?祁连公子你,其实早就有了订婚对象,只是没有告诉青柳吗?事到如今,还请祁连公子对青柳实话实说,求你了。”
“这?”青柳虽说骗了祁连,可是却不得不说两人曾经真心相爱过,这份感情,不会因为谎言的发现,而说散就散,所以看着她眼泪的时候,祁连还是有些心软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长辈却提醒道:“你还想继续这样纠缠不清到什么时候?从小到大都这么懦弱,今后我们家族还怎么指望你光耀门楣?你实在太让我们这些长辈们失望了!”
这番话,让祁连皱紧了眉头,看着青柳,他想,是啊,这段感情也是时候结束了吧?纵然他十分不舍,可是面对长辈们的压迫,他除了投降,别无去路。
于是他重新看着青柳,终于狠下心肠来,回应说:“没错,虽然小生一直都不情愿,可是对方知书达理,温柔体贴,是个不错的妻子人选,至少要比青柳小姐你这样的出身,要优秀的太多了。”
他,终于说出了内心的嫌弃,似乎即便是在如何的相爱,一个男人,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竟然会生活在这种烟花场所,若是传了出去的话,他岂非是被人当成笑柄?
可意外的是,青柳却也并没有太故意刁难,只是苦涩的笑着,点头,道:“青柳原想着,将这个秘密隐藏起来,不被祁连公子发现,或许你我的爱情就不会断的这样彻底,可是青柳错了,罢了,既然本身就是一场谎言开始,那么继续执着下去又有什么意思?青柳懂了,公子保重。”
她转身离开,终究不愿意再看祁连一眼,尽管内心依旧舍不得,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她的出身,卑贱而低微,根本就无法跟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相提并论,除了含泪送祁连离开,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过就在她说要放开的时候,祁连却又舍不得,他本想追上她挽留,却被老鸨拦住了,刚才祁连的话,彻底惹怒了老鸨,即便他现在给再多的银子,老鸨也是绝对不会再让两人相见的,更何况,看祁连衣着破陋,哪里像是可以拿出银子的人?
“既然祁连公子眼高于顶,看不上咱们家青柳姑娘的话,那么咱家姑娘也就不倒贴了,公子请回吧,不然的话,我可就要将奴仆唤过来,将公子你们几个,直接从青楼扔出去了!”
老鸨威胁着祁连,眼神中也满是不屑,或许现在在老鸨看来,祁连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吧?在默默无声的接受了青柳那样多的好处后,最终却轻描淡写地说因为青柳的出身,而无法接受她成为他的妻子?
呵呵,虽然负心汉她也曾经看见过不少,可是像祁连这样,分明是个负心汉,却还要说的这样冠冕堂皇的,无疑还是第一次看见,不想青柳在有机会动摇了,于是她准备将祁连撵走。
而祁连呢?整个人也像是完全着迷了似的,脑海中,满满浮现着的,全部都是刚才青柳转身离开的绝望背影,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多么过分?会让这个曾经一心一意为他付出,甚至还为了他上京赴考,准备盘缠的女人,多么的心痛不已?
于是他不顾老鸨的阻拦,也想再见到青柳,跟她解释清楚,说:“小生知道自己刚才说话有多过分?让青柳姑娘伤心了,这是小生的错,恳求妈妈你就在给小生一次机会吧,小生真的想跟青柳姑娘解释清楚,小生已经想通了,在这个世界上,像请柳姑娘这样,心甘情愿为小生牺牲一切的女子,或许只有这一个,若是错过的话,小生恐怕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啊!求求您了妈妈,再给小生一次机会吧。”
“什么叫我给你机会啊?刚才那样迫切的说要断绝关系的,可是祁连公子你自己才对,你不是有更好的成婚对象吗?怎么?在没有成婚之前,还想继续跟咱们家青柳姑娘纠缠,岂非是为了青柳姑娘的那点银子吗?哼!像你这样恬不知耻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老鸨却不想给祁连机会,她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虽然祁连是个男人,可常年在家只懂得研究诗词歌赋,写诗作画,手无缚鸡之力,甚至就连老鸨的推搡,都躲避不了,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时候,只听老鸨带着讥讽的话语,继续说:
“实在可笑了!请柳姑娘可是我们青楼的头牌,想要帮她赎身的人不在少数,而你这个穷书生又能给她什么?身为男人,就连心爱的女人都无法照顾,难道要你们两个人成亲以后,还要青柳姑娘继续留在青楼,靠着弹琴唱曲,来养活你们一家老老小小吗?哼!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重?还想跟咱们家的姑娘牵扯到一起?告诉你吧,就算你们家族之前世世代代繁荣,可是毕竟现在已经倒下了,有咱们家青柳姑娘的爱慕,你就已经烧高香了,还不知足?活该你现在一无所有,就跟这些老不死的一起过日子吧!”
说完,老鸨也离开了,祁连本来还想继续追上去的,可是却被一位长辈,以死相逼,拦了下来,只见那位长辈拄着拐杖,挡在他面前,威胁说:“好啊你,这个不孝的子孙!为了一个青楼的姑娘,竟然就连自尊心都不要了吗?你刚才没听见那个老鸨子说话有多难听吗?咱们觉得她配不上咱们家族,可他们还觉得是你高攀了啊!好啊,你今天非得要去找她是不是?那好,就从我们这几个老东西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二爷爷!”祁连看着老者,急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他无法想象青柳现在该有多伤心?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现在还记忆犹新,可是他没有实现也就算了,竟然还不顾曾经青柳对他的照顾,执意要断绝两人的关系,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他怎么能够做的出来?
所以他想要竭尽全力的弥补,只可惜,眼前这两个顽固不化的老者,却依旧无法接受自己孙子未来的妻子,竟然是烟花场地出身的事实,于是拼死阻拦,甚至威胁说:“祁连,你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们知道你本性老实善良,现在一个不小心被蛊惑了,也只能说是涉世未深,二爷爷跟三爷爷可是不跟你一般见识,可是,如果你真的要为了那个青楼女子,而放弃你自己的大好前程,那么二爷爷跟三爷爷,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前,撞死在这面墙壁上,今后没有我们二人的羁绊,你的日子,就随便你自己做主吧!”
老人故意以死相逼,无非也是看出了在青柳跟他们之间,祁连会如何选择?
最后,他们胜利了,祁连半跪在地上,一脸颓废的看着两位老者,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正如同他之前在花魁大赛的台子上,面对主动放弃自己获得头奖机会的青柳,说出的那番既无奈,又自嘲的话:“小生没有给姑娘幸福生活的能力,希望姑娘可以遇到一个知心人,那人能够悉心呵护小姐的好,从此双宿双飞。”
当青柳讲完两人的故事后,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甚至就连酒瓶中的酒水,都被她自己喝下了大半,整个人已经开始有些微醉了,或许只有在这种状态下,她才可以将真正的情感表达出来,分离?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是,却也无能为力的只有接受。
命运,是她无法逃离的枷锁,命运说他们之间有缘无份,如今将他们分离,她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随后将此生全部的祝愿,都送给了祁连,希望他可以如愿以偿,成为为家族光耀门楣的人。
青柳跟祁连的姑娘,夹杂着这世间,对于身份地位的过多争执跟偏见。
纵然再相爱,可就因为他们之间的身份是不般配的,所以即使在如何的苦苦守候,最后也只能等来一场空,祁连放弃了,他被命运捉弄,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已经习惯了,宁愿被继续这样玩弄下去,只要活着,可以为了家族长辈们给予的愿望,就足够了。
第十九章 缘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