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让周围的客人们都惊呆了,青柳的言下之意,难道是要退出这场比赛吗?可是这都已经进入决赛了,现在退出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不是也就都白白浪费掉了吗?很多人都替青柳觉得不值,毕竟只要获得了头奖,就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帮自己赎身,今后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需要再每天伺候不同的客人了,这大概是每个青楼女子,日思夜想都想实现的愿望吧?可是青柳却自愿的放弃了?
一些之前就跟青柳熟识的老顾客,却为她的选择打抱不平,纷纷说:“青柳姑娘三思啊,青柳姑娘的愿望,不就是想赎身以后,找个可靠稳重的男人,嫁为人妇,双宿双飞吗?此时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些吗?”
“是啊青柳姑娘,生在这个年代,谁还会疼惜谁的遭遇?青楼的日子如此煎熬,难道你还想继续下去不成吗?纵然花魁大赛年年都会举办,可是每年都会有不同天姿国色的女子参加,再年长一岁,青柳姑娘便也算是青楼的老人了,到时候失去了美丽的容貌,得胜的可能性,恐怕也是微乎其微的啊!”
人群中,所有人都在劝说青柳不要轻易放弃,尤其,是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看起来衣衫单薄,分明还是春季,在青柳当众宣布,想要放弃比赛的时候,上官微分明看到了这个男人,原本充满憧憬的眼睛,似乎也瞬间消失掉了光芒般,他的眼睛变得枯萎,就好像是秋天的花朵般,再也无法恢复曾经的神采了。
而青柳的目光,也跟这个书生的眼睛,四目相对,隐约闪烁着一丝心疼,可是却咬紧嘴唇,面对这样多关心她的客人,她鞠躬,道谢着:“清流承蒙诸位的错爱了,只是此事青柳已经决定了,若是人生下来,命运就已经定格的话,那么青柳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着青楼,已经是青柳熟悉的地方了,生老病死,青柳都不会后悔的!”
天知道,青柳为了实现小桃孝顺的愿望,甚至不惜牺牲掉自己这辈子的幸福,上官为大胆的猜想,这个看着青柳的目光中,带着绝望跟悲鸣的男人,大概就是青柳的心上人吧?她之所以参加这次花魁大赛,大约也是想获得头奖后,拥有跟心上人浪迹天涯的资格?可惜,命运的捉弄,让她最终不得不放弃了当初的承诺,因此不光在男人的眼睛里,甚至在此时青柳的目光中,向往,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就在这时,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桃,继续保持着孝顺女儿的形象,走上前,轻轻拥抱住青柳,这个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女子,道谢说:“多谢青柳姐姐,能够为了小桃,牺牲掉自己的未来,甚至,就连祁连公子的好意,也辜负了,小桃对不起你们二人,希望余生还会有机会,好好报答二位的好意。”
说完,小桃看着台下,被称之为‘祁连’的书生,就如同上官微猜想的那样,这个祁连,就是青柳的入幕之宾了吧?只可惜,天意弄人,两人分明相互爱慕着的男女,却因为一系列的误会阻碍,而没有办法实现在一起的愿望,这是多么让人心疼的决定?
被小桃抱着的青柳,在经过她的提醒后,眼睛也带着心疼的看向了祁连的身上,外面的天气分明就还很阴冷,可是祁连衣着单薄,青柳猜想,祁连的家境贫寒,只能靠着在私塾教书,勉强维持生活,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高中状元,光宗耀祖,可就是这样一个满含心愿,正直可靠的男人,青柳最终却不得不辜负了。
她嘴角的笑意,带着慢慢苦涩的味道,看着他,只感觉心脏好像都在滴血似的,喃喃:“祁连公子虽有文采,可是家境贫寒,青柳在青楼长大是不假,可每天的餐食中,也有燕窝银耳,若是真的跟祁连公子在一起的话,其会有这种有滋有味的生活?”
她说着,又向前走了几步,靠近祁连,那藏在袖子中的手臂,正在紧紧握拳,瘦弱的身体也在瑟瑟发抖,继续说:“祁连公子,青柳的心意,公子可曾真的大彻大悟了吗?你我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而且青柳无法陪伴公子,一起过节衣缩食的生活,那对于青柳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所以青柳想的已经很明白了,你我之间的缘分,就此断绝吧,家中帮祁连公子找的那门亲事,女子温柔体贴,家境殷实,也请祁连公子不要在倔强,更加不要继续在青柳身上浪费时间,因为青柳的身价,绝对不是祁连公子所能够承担的起,曾经的一切,都当成是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祁连公子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了,青柳不送。”
说完,青柳就要转身离开,可祁连却不死心的再次叫住了他,甚至不惜趴到台子上,不顾被几个大汉抓住的危险,他眼眶之中,满是泪意,王者青柳决绝的背影,他问:“小生家境贫寒,自知配不上青柳姑娘,可是曾经的那段情谊,小生却会永远深深埋在心中,即便已经老到白发苍苍,行走艰难,也绝对不敢忘怀,青柳姑娘,还请保重!”
大概是已经察觉到了青柳的决心,一旦决定,便在没有改变的可能,所以祁连也不敢再继续费心思了,或许,就像青柳说的这样,放开彼此,才能拥有真正的幸福,他的家中,不过只有几间茅草屋,就连今天进来的费用,也是东拼西凑借过来的,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够还上?这样的贫困生活,怎么还可以让心爱的女人跟着一起受苦?作为男人,他自己吃苦也就算了,却无法忍受青柳也跟着一起。
青楼的生活,虽然残忍艰难,可是至少一日三餐,不需要操心劳力,并且还有专门的人照顾她的生活,除了需要陪伴不同的客人外,简直就跟千金小姐没什么两样,她不舍得,也是应当的。
看着祁连离开的背影,没人能够体会青柳现在的心情,说不在乎是假的,毕竟他曾经是唯一一个,让她倾注了所有的爱意,好不容易才能够双宿双飞的人,可是现在,她却狠心的自己亲口断送了两人之间的缘分,心脏痛的好像都在滴血,她颤抖地慢慢下台。
青柳,祁连,终究是背对着,去到了被命运捉弄,属于自己的道路上,只可惜,他们的道路却没有交集的可能……
既然青柳退出了比赛,不管是有什么理由?反正这次的花魁,便落在了小桃的身上,看着她获得头奖上,脸上满满的骄傲,根本看不出对青柳有半分的愧疚,上官微最看不上这种人了。
拉着杜平生的手臂,她就要走,“既然热闹已经凑完了,那就好聚好散吧,我们走吧。”
“好。”杜平生被她拉着,有些被动的向前走,可是却并不十分讨厌这种感觉似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两人不等离开,就再一次被老鸨拦住了,长满横肉的脸上,依旧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上官微,说:“两位公子何必这样急着离开呢?既然已经付了银子,在多呆一会儿不是更好吗?而且今天的酒水,都是小店免费提供的,专门为了给两位最尊贵的客人。”
“我们不想喝酒。”上官微说着,一把推开了老鸨,看到青柳跟祁连,这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中的男女,想要在一起,却必须要跨越这么多的界限,甚至到最后,都无法实现心愿,成为光明正大的夫妻,上官微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哪里还会有什么闲情逸致的喝酒助兴?
不过,面对上官微这样气呼呼的表情,杜平生也没有介意,只是冷漠的看了老鸨一眼,却忽然说:“小公子,其实老鸨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吃喝玩乐的,可是连吃吃喝喝都没有,怎么能够算得上是一次彻底的游玩呢?”
“杜兄你是想?”在青楼吃饭?看着杜平生一脸的笑意,上官微实在猜想不到,这个男人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构思什么恶心的事情?
可是随后转念又一想,其实也难怪,她是女扮男装不假,可毕竟杜平生是个名副其实的男人,看到这样多女人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舍得这么快离开呢?
但是她却不想继续凑这份热闹了,大不了,就跟杜平生分道扬镳好了,虽然有些不舍的,可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希望杜兄今后一切顺心。”她双手抱拳,打完招呼后就准备离开。
然而,却依旧没走出去几步呢,就被杜平生再次撵上了,这次,他依旧禁锢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拉在怀中,不顾她的挣扎,他嘴巴靠近她的耳朵,低声问:“看小公子似乎对那位青柳姑娘,很是关心的样子,如今发这么大的脾气,大概也是为了青柳姑娘不值得吧?既然如此,那么小公子难道就没有兴趣,听听青柳姑娘如此选择的苦衷,再走吗?”
“在下没有给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习惯。”上官微本意的要离开的,可杜平生却不管她言下之意如何?
当杜平生执意点了青柳进房时,距离拉近,上官微才能真切的感觉到,这个看似刚结束一段感情的倔强女人,实际上,心有多疼?
第十五章 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