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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父女相见
  镜子里的德妃依旧美貌,只是脸色差了些。德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着自己那还算年轻的脸蛋,心却跑的有些远了。
  她想起了年少时他的竹马哥哥,不知他现在是几分模样了。常年在深宫之中,每天除了和宫女游玩就是和各个皇帝的女人斗智斗勇,要么就是为了争宠,这样的生活真累啊。
  她放下手里的镜子,一只手摸着另一只手,望着窗外发呆出神。
  她好像渴望自由了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桌子上的汤药也从慢慢地冒着热气到现在,已经冰凉。德妃始终没有喝药。虽然病了她却不想喝药。没有心情。
  没多一会儿,青檀敲了敲门,打断了德妃的思绪。
  “娘娘,娘娘,好消息,大人已经被无罪释放了。”青檀一进门就对着德妃说出了这个好消息。
  德妃一听父亲被释放了,心里立马变得开心了,脸上也笑了出来。激动的有些说不出来话,最后只是说了“好好好”三个字。
  然后德妃从掀起被子,从床上下来,接着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颗金果子递给青檀说:“辛苦你了”。
  青檀一看德妃的赏赐,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她接过德妃的赏赐说:“谢娘娘赏赐”。然后她把金子放进腰间的挂袋里说,“为娘娘办事,一点都不辛苦。”
  话罢青檀便从房间里退出去了。
  “春华,进来把药端走,给本宫把药热一下,本宫要喝药。”当德妃知道父亲被放出来的时候,德妃的心情就好了。她开始想着也愿意吃药了。
  德妃的心情很美,她以为是南宫轩心疼她不吃药,不愿意让她受罪了,所以才放青檀来告诉她一声。
  德妃的心情一好,小曲就哼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也许是对的。皇上果然还是心疼她的。
  春华把药端走以后,递给秋实,让秋实去热一下汤药。
  春华进了房间里,看到德妃自己穿好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她赶忙走过去说:“娘娘,让奴婢来吧”
  她从德妃手里接过木梳,体贴地给德妃梳头,编头发。
  青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给德妃捯饬了一会儿。最后,德妃从抽屉里抽出了她最宝贵的口红纸,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让唇部沾染了口水,抿了一口口红纸。于是,德妃整个人就又变得鲜活起来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病了一场的样子。这大概就是古语中常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德妃收拾完毕以后,秋实正好把药碗端过来。德妃看到药温好了,没等秋实开口说话,自己就走过去接过药碗,一口给闷了。
  喝完药,德妃把碗递给秋实,然后对着春华说,跟我去御膳房。看的出来,德妃想要好好犒劳一下南宫轩,她准备为南宫轩煲粥。想感激一下他释放了她的父亲。
  德妃的气势和生龙活虎的姿态让两个宫女目瞪口呆。这表现的根本就不像生病的人。
  春华和秋实对视了一眼,秋实拿着药碗默默地走开,春华叹了口气,然后也走出了房间。
  德妃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怎么春华没有跟上来,她听不到春华的脚步声,所以她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春华在她后面有一段距离。她对着春华喊:“春华,快点跟上来,难道还要本宫等你吗?”
  春华听了这话感觉要遭,连忙大踏步地跑过来,跟在德妃后面,一边喘息着粗气,一边说:“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德妃没有说话,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德妃的脚步很快,春华的小脚险些跟不上,过了一会儿,春华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德妃作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说:“娘娘,您慢些吧,您这病还没好呢”。
  德妃猛地停下来,回头戳了春华一指头,“春华,你现在胆肥了啊,都敢管起本宫来了。”
  春华看到德妃这个样子,心里后悔的不行,特别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怎么就嘴贱了呢,这点距离再忍忍也就快到了御膳房。
  于是,迅速反应过来的春华,立马跪下,对着前面的德妃说,“奴婢知错,奴婢不敢了。”
  德妃看了下路况,路上偶尔有过路的宫女和太监。她对着春华说:“给本宫滚起来,别在这给本宫丢人了。”
  春华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德妃,德妃一看春华这幅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德妃觉得自己挺贤的啊,也没有要吃了春华的样子。春华怎么就这幅蠢样子呢,如果不是因为春华是父亲送给她的丫鬟,她才不会带她进宫。
  德妃叹了口气,对着春华说,“本宫今天心情好,如果你再给本宫丢人,你就等着回去领罚吧。”春华听了这话,立马就站起来了,对着德妃讨好地说:“谢娘娘宽恕”。
  走在路上,德妃对着春华说:“春华你跟着本宫也有些年头了吧,本宫品性如何你还看不出来吗?”
  春华应了一声“奴婢知道”,可她在心里想着“怎么没看出来,阴晴不定是您老的本色啊”,春华贵在有自知之明,俾女就应该有俾女的本分,她在心里埋怨主子已经是不对了,但是她不会蠢到当面说出来。所以一路上春华都在沉默地跟在德妃屁股后面。
  少说话多做事,多扮乖多装傻。这是春华她娘告诉她的至理名言。是她娘亲做俾女总结出来的半辈子经验。春华越体会就越奉为真理。
  春华的娘亲是个聪明女人,而春华既是个聪明女人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不想当一辈子奴婢,所以她进宫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但上帝手中总有漏网之鱼。春华的命运暂且不说,这会儿的功夫德妃已经到了御膳房了。
  一到了御膳房,德妃立马开了小灶给南宫轩煲粥。
  德妃一煲好粥,便兴致勃勃地带着食盒去了上书房。
  上书房里,南宫轩正在头疼,南宫凌的出现打坏了他的计划,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试探德妃的心思。
  南宫凌摆放的证据就放在书桌上面,证据一条条的,虽然南宫轩知道德妃的父亲确实是个好官,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好到如此程度。父亲是个好官,女儿却双手沾满鲜血。
  南宫轩扶了下额头,他是真的想拉拢德妃的,却又有些不着头脑。他看不懂德妃这个人。
  就在南宫轩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桌子独特的声音传进来,“德妃娘娘驾到”。
  南宫轩连忙把这些证据收好,夹在那些摆乱的奏折里面。
  德妃进门以后,坐在南宫轩身边,把食盒放下,然后拿出粥来。对着南宫轩说“皇上,臣妾煲了粥,您趁热吃些吧。”
  南宫轩看到德妃这幅讨好的样子,就猜到德妃可能误会了,以为是他主动把她父亲放出来的,南宫轩接过德妃手里的粥,然后放到桌子上面。面色严肃地对着德妃说:“爱妃,你父亲的事情,朕确实是遵照国法办事,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朕知道委屈你委屈你父亲了,但朕没有办法,朕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带头徇私。”
  德妃听了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父亲不是南宫轩主动释放出来的,那么,是谁救了她父亲呢?
  南宫轩是个君子,他从那些奏折里面抽出刚刚藏的证据,摆在德妃面前,他对着德妃说:“这些都是南宫凌查的。是他找的证据证明了你父亲的清白。”
  德妃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原来不是他放了父亲,不是他,不是他!
  他是君王,呵呵。德妃的心里简直在滴血,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南宫轩也没有看出什么,德妃还是那副样子,脸上透漏不出一点情绪。
  南宫轩对德妃说完这件事以后德妃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着告诉南宫轩吃粥吧,粥快凉了。
  南宫轩只好吃粥。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德妃强忍着情绪。过了一会儿,德妃以南宫轩公务繁忙为由,提出告辞。
  南宫轩同意了,德妃收拾食盒的时候,南宫轩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着德妃说:“爱妃,朕知晓你于你父亲很久不见了,这次你父亲脱离劳狱之灾,朕特许你回家探望。”
  德妃拿起碗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她又若无其事地把碗放进食盒里。
  对着南宫轩说:“谢谢皇上。”
  南宫轩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过头去批改奏折了。
  德妃拿着食盒出来的时候,手筋青泛,她真恨自己白白空欢喜一场。更恨南宫轩那若无其事的口吻,那一副朕赏赐你的口吻。她多么爱他啊,可他却这么对她。她的父亲难道不也是他的父亲吗?身为他的女婿却眼睁睁看着他进入劳狱无所作为。
  胭脂水粉都掩盖不了德妃脸色的青白。德妃怒了。
  一开始她只是难受,心疼父亲,痛苦自己的无能为力。现在经过南宫轩这一出,她已经对南宫轩失望了。
  哪怕他让她处宫去看望父亲,也拯救不了她自己那颗破碎的心了。
  德妃回宫,收拾好东西,带着春华秋实就立马回了家。离开的速度透着她对这深宫的深深厌恶。
  一回到家,德妃的父亲和母亲就红了眼睛,一家人在一起抱头痛哭。
  德妃恢复了小女儿的姿态。赖在母亲的怀抱里,缠着她母亲。
  不管多么恶毒的人内心都有一块净土,德妃的家人就是她净土。德妃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母亲这么善良她却是这个样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之后,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晚宴,欢声笑语荡漾在这小小的府邸里。饭后,德妃的父亲把德妃叫到了书房。
  书房里的香炉,烟气袅袅。好闻的檀香透过紫金炉散发到房间里。德妃站在书房里聆听她父亲的教讳。
  “兰儿,你要好好服侍皇帝,虽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但也有为父的错,为父当初没能阻拦住你。经过这件事以后,为父明白,这天下是皇上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这次进了监狱,才体会到,你既然进了皇家,就更要管住自己的野心,皇家不容别人染指,为夫希望你过得好,不要再弄些小动作了。皇帝他其实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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