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一轮明月悄悄地爬上柳梢,微风拂过,树影一阵婆娑晃动。
南宫轩一袭明黄龙袍,骨指分明的大掌轻挑着青玉酒樽,慵懒随意地靠着檀木龙榻上,眼眸微阖,他的身后,随身侍候的太监轻轻地替他揉捏着两鬓,借此舒缓南宫轩的忧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紫檀玉炉里的香烟快要燃尽的时候,太监轻轻地附在南宫轩耳边,缓缓开口道:“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
太监心中不由的一声叹息,这几天来,皇上为边疆骚乱的事几乎烦头了心,但愿明天皇上的生辰能够舒缓一下他心中的疲劳吧!
闻言,南宫轩缓缓睁开了双眼,伸手将手中的醇酒一饮而下,开口道:“你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侍候了!”
听似风淡云清地话语,却让身后的太监浑身一僵,身体止不住的一阵颤抖,连忙回了声:“是!”躬身退了下去。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最不可测,这一点对于常伴于南宫轩身旁的太监来说最熟知不过。
随着太监的退下,整个大殿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月光轻洒,透过白幔飘飞的纱幔,轻轻柔柔地流泻在南宫轩身上,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知怎的,脑海中却飘过那张清秀地容颜。
南宫轩失笑地摇了摇头,看来这几天为边疆战乱的事真的是忙坏了,都出现幻觉了!
翌日,皇帝南宫轩生辰,举国欢庆,凡是三品以上官员者都可携带家眷参加宫宴。
皇宫,烟柳碧池,水榭长廊,一排排庞大的建筑群精美绝伦,在阳光的反衬下光彩夺目。
御花园内,绿树参天,奇石罗布,清泉叮咚,绿草如茵,亭台楼阁数不胜数。
顾清颜一袭流云宫装锦衣,在绿萝的陪同下踩着碎金石板铺成的玉阶一路走来,树影婆娑,微风凉意,她不由的感叹古人的伟大。
少顷,只见顾清颜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设宴大殿前,里面隐隐约约地传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顾清颜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踏步上前。
“丽妃娘娘到!”雄厚高昂地通传声响起。
“宣!”一道低沉地声音淡淡传来,顾清颜挑了挑眉,迈着小巧玲珑的步子踏入了大殿。
入眼,只见一屋子的美艳女子,莺莺燕燕,春桃秋李,各占甚场,王宫大臣依次而坐,谈笑风生。
高高在上的金漆木雕龙椅上,南宫轩一袭烫金龙袍,随意慵懒的靠在上面,深眸低垂,如果仔细看得话,怎会发现,他低垂地深眸在顾清颜进来时微微闪过一抹亮光。
顾清颜轻轻地扫了一眼大殿内的众人,缓缓上前作揖道:“妾身参见皇上!”
一语落下,众人连忙抬起头来向大殿中间的顾清颜看去,顿时纷纷窃窃私语。
“这丽妃娘娘真是的,居然要皇上等!”
“就是,就是,我看啊,皇上这次肯定发怒!”
顾清颜微微低头,保持着福身的动作,眼角却闪过一抹寒光,南宫轩都没有说什么呢,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来评论她。
突然,一道刺耳地吼声划过大殿,直冲顾清颜的耳际:“哼!顾清颜,你好大的架子,居然让皇上等。”
只见若嫔一袭牡丹宫锦裙衣,浓妆艳抹,头发稀松挽起,头插紫色步摇,正幸灾乐祸地朝着她吼道。
原本嘈杂喧哗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连龙椅上的南宫轩也微微正了正身,那双深不见底地黑瞳看向顾清颜。
顾清颜面对若嫔的指责,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上前一步,站到若嫔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若嫔被她那道幽深的暗眸看得一阵恍惚,不由的后退一步,倏然反应过来,猛地上前一步,朝顾清颜大吼道:“怎么,本宫说错了吗?”
顾清颜对着若嫔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脸色一变,突然大声呵斥道:“若嫔,你可知罪!”
犀利地声音带着一丝冰冷,在寂静地大殿内沉沉响起,众人顿时一阵错愕,这丽妃娘娘莫不是吃错药了不成,明明有罪的是她,怎么反到斥责若嫔有罪呢?
众人一副错愕的表情,只有主位上的南宫轩微微一笑,连续多天来的阴霾心情一扫而空,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这顾清颜,果然是一个及其聪明的女子!
顾清颜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现,深眸中一丝寒光一闪而过,都被人欺负了她焉有不还回去的道理。
只见她倏然抬头,对着若嫔冷冷呵斥道:“其一,皇上还没有开口说话,你却怒吼出声,置皇上于何地,其二,你一个嫔妾,对着一个正规的妃子怒斥,可知尊卑之分。”
一语掷地,众人猛抽一口冷气,若嫔犯的这两条罪,任何一条都是大逆不道之罪啊!
只见若嫔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上,朝着主位上的南宫轩痛哭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丞相也阴沉着脸,瞪了一眼风淡云清的顾清颜,跪在地上开口道:“皇上,小女年幼无知,不懂分寸,请你绕过她这次吧!”
南宫轩淡淡地撇了一眼旁边若无其事的少女,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眸中闪过一抹深色,开口道:“都起来吧,丽妃只是跟丞相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呵!这个玩笑开的可真大,顾清颜微垂的深眸中闪过一丝讽刺,她知道南宫轩根本不会治若嫔的罪,今天,只是借这次机会给她一个警告而已。
少顷,丝竹曼舞声悠悠响起,众人又开始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顾清颜静静的坐在玉桌旁,无精打采地盯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只感觉这古代的宴会无聊至极。
忽然,只见坐在一旁端庄典雅的德妃微微一笑,骤然起身,迈着莲花般的步伐,幽雅动人的走到大殿中央,轻声开口道:“皇上,臣妾准备了一支舞,想献给皇上,望皇上恩准!”
语落,南宫轩看都不看德妃一眼,衣袖一甩,开口道:“德妃的舞自然是极高的!”
德妃心中一喜,皇上对她的舞评价这么高,是不是代表,她在皇上心中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几个喘息间,只见德妃已走上舞台。
轻快的琴乐声缓缓响起,五彩的纱幔轻轻荡漾开来,衬托的舞台上的德妃更加娇柔美艳。
四周灯光明暗交替,只见她芊芊玉手做莲花状,单脚提起,悬于半空中。
琴声骤然急促,德妃猛地收回芊手,玉脚踏风,不停的旋转,不停的变幻舞姿,或散或聚,或顿或跳,摇曳飞舞,如水中的莲花般,涟漪散开。
众人的心仿佛也跟着荡漾,沉浸在德妃的优美舞步中。
顾清颜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德妃的舞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一舞毕,德妃缓缓停了下来,光洁的额头隐约可见汗珠渗出,她妩媚的脸上带着一丝绯红,看向主位上的南宫轩,原本充满希冀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只见南宫轩低垂着眉,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手一挥:“赏!”立刻,太监端着早已准备好的白玉金钗端到她面前。
德妃微微簇眉,并没有接过白玉金钗,而是对着南宫轩开口道:“皇上,丽妃妹妹说她也准备了礼物要献给皇上!”
一语落地,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南宫轩终于抬起头来,眉宇之间有着微微的错愕,深眸撇过顾清颜,惊讶出声:“奥?”
只见顾清颜惊讶地瞪大了深眸,震惊的看着大殿中央的德妃,她什么时候说过,她从来没有说过,好吧!
“丽妃,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朕拿上来!”顾清颜刚要开口说话,主位上的南宫轩已抢先开口道
不得已,她只能在众人的注目下,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脑中却倏然闪过一抹灵光,有了。
“皇上,妾身准备的礼物是……给皇上解忧。”顾清颜故意微微一顿,淡笑开口道。
闻言,南宫轩猛地挑眉,却也被顾清颜故意制造的氛围感染了般,惊奇开口:“不知爱妃这忧何解?”
“皇上,臣妾知皇上这几日为边境骚乱的事情烦恼不易,臣妾觉得,皇上不如将那些愿意去边疆的战士举家迁去边疆,再奖赏银两,给他们赠送房屋,便于让他们在边境开垦防守,这样一来,边境骚乱岂不轻松解决了!”
一语落地,南宫颜猛地从玉椅上跳起来,眼里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激动,对着主位上的南宫轩开口说道:“皇兄,妙啊,这样一来,将永久的解决了边境骚乱啊,真是妙啊!”
南宫颜一连两个妙字,无异于对顾清颜这个建议的肯定,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对顾清颜一阵刮目相看。
南宫轩看着底下双目微垂的顾清颜,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不过面上却装作不动声色,作为一国帝王,他深知刚才顾清颜一番话的重要性,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边境骚乱的危害,而且能够更好的安慰民心,一举两得。
“丽妃果然冰雪聪明,甚得朕心!”南宫轩思至此,单薄的唇角扬起一起轻笑,对着下方的顾清颜点头道,算是默认了顾清颜的方法。
底下众人顿时纷纷议论,低头称赞,看顾清颜的眼神也在没有了以前的轻蔑。
若嫔静静地坐在人群中,戾眉狠蹙,藏在袖下的玉手猝然握紧,手中的锦帕紧紧地拧成了一条绳,顾清颜,又是她,抢尽风头。
德妃将一切尽收眼底,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只是那深不见底的深眸中闪过一起狠光,快地几乎没有人察觉到。
少顷,丝竹曼舞声又轻轻响起,南宫轩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忧愁烦恼,嘴角擒着一丝笑,只是那双深眸有意无意的撇过人群中的顾清颜。
第十八章 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