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面已忙碌了有一会儿,云朝端着一杯茶走到舒芸面前,轻放在桌子上,随后拉着她坐下,给她揉捏着肩膀。
细细思索了孟篱的话,她好似领悟其中的意思。
如今二人在云府没有地位,连那些最低级的小厮和丫鬟们都想上来踩一脚,如果想要摆脱现状,成功找到当年杀害舒芸的人,她就必须广交人脉。
云朝搀着舒芸坐下,然后给她揉捏着肩膀,在舒芸面前的时候,她便是才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娘,你好好坐这儿歇会儿,那些事情交给下人做便可。”
舒芸一只手搭在云朝的手上,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暖光穿过云层,驱散了薄雾,原本几分沉闷的院子却头进来一缕缕光线,照在飞檐上,青色的瓦片却显得尤其干净。
小厮们忙碌的站在梯子上修补房檐。
丫鬟们也搬进来了各种颜色的花瓶,为这原本素朴的院子添上了一抹靓丽的色彩。
“娘,朝儿想问你一件事情。”
犹豫片刻后,云朝还是开口了。
舒芸睁开眼睛,握住了云朝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她绵软的掌心却让云朝心中一抹温暖。
“当初你与父亲是如何认识的,你们又是如何相恋至成婚的?”
此话一出口,只见舒芸的面色几分动容。
她的回忆一下子如泉水般涌来。
依稀记得,那年她刚刚出阁,媒人与公子踏破了舒府的门槛,可唯独在那“鹊桥”之上,一眼定了这一生的羁绊,那时候的云若止一身白色长袍,手持一把白玉骨扇,未开口便是把舒芸的心给栓的死死的。
“我与云郎是在那年上元佳节的鹊桥上认识的,那时候……”
那时候,云若止年轻才俊,城中也有不少世家小姐青睐于他,而云若止唯独选了舒芸与他同游。
上元节的夜色格外撩人,烟火迷离、人声鼎沸,尘世纷扰,一切也都那般美妙,舒芸断定这一生要与这个公子共赴。
二人同舟而泛,谈论着这世间的一切,一如年少模样,那时候的他们有梦想、追求,以及日后发誓要为天下百姓谋福,云若止渴望当朝为官,不为名利,只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安和国。
可现在天下苍生安定,而故人早已不是当年之人……
年少时的云若止,一腔热血,而年方十六的舒芸心性高傲,便是嫁给了当时还未入朝为官的云若止,一陪就是数十年,可二人的情意早已不在。
那年的烟火迷离、凡尘情缘,似乎早已成尘封在旧匣子的过眼云烟。
讲到这里,泪水早已浸湿舒芸的鬓发,她眼眶微红,气息微弱,带着几分哽咽,只觉得心里面很对不起云朝,她身为人母,却让她跟着自己在外面过尽了苦日子。
云朝面色也有几分哀伤,她抿了抿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她却很能理解年轻是的舒芸。
“朝儿,这些年来,跟着母亲让你受苦了……”舒芸拉住云朝的手,身子却在微微颤抖着,她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鱼尾纹。
可舒芸年轻时的翩若惊鸿,却让云朝看的清楚。
她也能感受出来,舒芸对云若止还有感情,只要有情,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许多。
“母亲,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要拿回来,那些伤害过母亲和朝儿的人,定让他们加倍偿还。”云朝攥紧了舒芸的手,一字一句的说着,眸子里面带着坚毅。
亭廊上悬挂着的风铃发出一阵阵轻快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府邸内飞过一排白鸽,也落下一空的鸣叫。
舒芸拭去眼泪,不惑的望着云朝。
“云朝姑娘,既舒芸对云若止还有感情,不如旧事重演,唤起云若止对舒芸的感情,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做了,本宫言尽于此。”
孟篱给云朝指点迷津,而云朝也是一下子豁然开朗,她心生一计,如果想要舒芸重新夺回宠爱,那么一切就要回到十六年前的那个夏日。
……
鹊桥之上,舒芸穿着一袭兰花长裙,稍微一收拾,便如当年模样,风华绝代一如佳人,她凭栏而倚,手中拿着一把玉骨扇,遮住了自己半张盛颜。
云若止被人引到鹊桥,他本是疑惑,但是看到桥上女子,心里面一瞬戛然,剑眉微蹙,“芸娘……?”
此时,似乎前半生的回忆都被勾了起来。
“小姐可愿与在下同游?”
“好。”
“我要嫁给云若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云若止心中感慨,那几年的芳华重现,他上前走到了舒芸面前,好似二人都一如年少模样,时间和空气都静止了一般。
他想起初见舒芸,便若天仙一般,只一眼便也沦陷了,那时他就断定自己定要把这个姑娘娶回府。
云朝站在角楼下,心中欣慰。
果然,这一计策在云若止身上还是很的用的,但凡不是冷血动物,何人会不念从前美好时光,何况,二人初识也是有真感情的。
经过鹊桥之忆后,舒芸和云若止二人越发亲密,像是逐渐回到了最初的样子,相敬如宾、互相爱戴。
“娘,这是朝儿今日去青灯寺求来的舍利子珠串,你拿着此物去献给老夫人,然后言行还似平日那般即可。”云朝脸上带着汗水,小心翼翼的把舍利子给了舒芸。
她求得舍利子之后便是急匆匆跑了回来,青灯寺的舍利子便是极品,云朝拿到此物并不容易,手腕处的伤口则是最好的证明。
“我的好朝儿……”
舒芸抱住了云朝,话语哽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与云郎和好如初,这一切也只有自己在梦里见过……
而后,舒芸便是拿着舍利子去献给老夫人,老夫人对舒芸的态度改观,再加上这些日子舒芸天天去院子陪老夫人谈心聊天,对舒芸也不那般针对了。
云朝端着一碗粥从小径过去,正好碰上了许幼知,为了避免许幼知造谣生事,她微微下身:“云朝见过大夫人。”
可是许幼知却臭脸相迎,她冷言一句:“云朝,你最好祈祷你与舒芸相安无事。”
说罢,她转身离开。
细细思索着许幼知的话,除了浓浓的火药味儿,她只觉得很是怪异。
彼时,孟篱提醒道:“如今舒芸在府中地位升高,按照许氏滋事必究的性子,她应当不会就这么眼看着,不妨我们率先出击,这样才能处于上风。”
第三十九章 忆往事·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