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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是我叶墨城的妻子
  “她现在在医院里抢救,可能马上就会死掉。”
  “你设计她的时候有想过会害死她吗?”
  “叶墨城,她是你姑姑!你还有没有人性!”
  呲——车停了下来,叶墨城脸色铁青的看着萧妍,“人性?姑姑?她当初在我母亲病危的时候,找辜红艳趁虚而入勾搭我父亲的时候,她有考虑过我是她侄子吗?”
  “萧妍,你懂什么?”叶墨城冷冷的说,“像你这种在父母宠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女人懂什么?”
  “你知道我亲眼看着我妈在病床上日渐消瘦枯萎死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我妈在手术的前一天,叶景月带着辜红艳到病房里示威的时候我妈哭得多伤心吗?”
  “你又知不知道,我妈手术失败的那天,她的丈夫,我的父亲还躺在那个女人的床上风流快活!”
  “姑姑?亲人?呵!你当他们是亲人的时候,他们有考虑过你是亲人吗?”
  叶墨城激动的说,“萧妍,我告诉你,当初我也差点被她弄死,现在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萧妍彻底的蒙了,这些事情是叶家的秘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叶墨城也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她又怎么会知道?
  是的,她一直被父母疼爱着长大,所以一直不能理解叶家人生活的方式,一直对他们之间唱猴戏一样的生活感到厌烦。
  是的,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居然以为自己可以随意的去批评别人的选择和生活方式。
  叶墨城的痛和恨,叶景月做下的恶又岂是轻飘飘没有分量的亲人两个字可以一笔勾销的?
  “对不起。”萧妍诚恳的说,是她错了,在不了解任何事实的情况下随意揣度他人的人生。
  叶墨城深深的看着萧妍,他没有想过她会突然跟他说对不起。
  他以为以她的自负和骄傲一定会死撑到底。
  他以为以她对他的仇恨,她一定会在看到他的软弱之后,用他的弱点狠狠的嘲讽和攻击他。
  他以为,她肯定会讥笑母亲死的时候,他的无能和懦弱……
  可是,她都没有,她只是在跟他说对不起。
  叶墨城一把将萧妍拥入怀里,他将她抱的很紧,萧妍想要推开他,可是,在那一刻,在那一个瞬间,她突然心软了。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在发抖,他靠着她的时候身体在发抖。
  这一刻,他好像显得格外的脆弱。
  原来叶墨城也是会脆弱的。
  过了许久,叶墨城放开萧妍将她送回她租的房子那里,萧妍没有问叶墨城是怎么知道她现在的地址的。
  她知道,他想知道总有办法知道。
  她也知道,他说的没错,现在她的安宁生活,他如果想摧毁简直是易如反掌,她根本没有力量去反抗。
  晚上,萧妍坐在电脑前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在她眼前一幕一幕的重复,她根本睡不着,只好给在医院宿舍的萧艾打电话。
  她记得,接走叶景月的那辆救护车就是小艾现在实习的医院。
  她打了很久的电话小艾都没有接,一直到凌晨一两点钟,萧艾才回电话。
  “姐,你睡了吗?”
  “还没,小艾,我有点事想问你。”萧妍努力淡定的说,“今天你们医院送来的那个坠楼的病人活了吗?”
  “你说那个病人啊,别提了,送来的时候差点死了。”萧艾说,“我和江医生被从宿舍紧急叫醒进行抢救,好几个小时才救了回来。”
  “救回来了?”萧妍松了一口气。
  “算是回来了一口气吧,不过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萧艾说,“那个病人伤到了头部,可能沉睡一辈子,当植物人。”
  萧妍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萧艾好奇的问,“姐,那个人你认识?”
  “嗯。”萧妍轻声应着,“你也见过一面,就是当年我和叶墨城结婚的时候拼死反对的那个,叶墨城的姑姑。”
  “是她!?”萧艾惊呼,“天啊,是她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一言难尽,你刚动完手术很累,先休息吧,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
  “好吧,反正我也很累了。”萧艾一边打哈欠一边说。
  和萧艾通完电话,萧妍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警察局那边会怎么认定你呢?
  大家都只看到了陈市长推叶景月下楼,陈市长那边应该很难交代吧?
  叶景月出事,刘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以叶老太爷好面子的性格应该也不会,陈市长可能会很惨。
  不过陈市长既然有把握去威胁叶景月,应该也是有手段的人,不会坐以待毙。
  一切看来要等叶景月醒了之后才能清楚了。
  萧妍很努力的想让自己睡觉,然而这一夜太震撼了,她现在脑袋里已经是万马奔腾。
  不只是叶景月的坠落,还有叶墨城……他的那段过去……
  叶循阶在他母亲病重的时候居然在外面养女人,甚至女人都找上门来耀武扬威?
  还有辜红艳,当初做了小三,现在又被扶正。
  那个时候的叶墨城应该刚上初中吧,那段黑暗的日子,日日面对自己的仇人和父亲秀恩爱,天天被叶景月欺压……
  对了,是那个时候沈梦遥走进他的世界的吧?
  没错,是那个时候,她嫁进叶家的时候许松曾跟她说过一些关于沈梦遥的零星东西。
  沈梦遥比叶墨城大一岁,就是那个时候走到叶墨城的生命中,无怨无悔的陪他走过了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期。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走向幸福,一切都熬出头了的时候,沈梦遥却被查出特发性肺纤维化症,这种病要心脏和肺一起移植,这在医学上是不可能,最后沈梦遥受不了治疗的痛苦,最后选择了跳楼自尽。
  萧妍想如果是她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突然在她黑暗的人生中出现一道阳光。
  就算不是叶墨城这样悲惨的境地,仅仅只是她被叶墨城折磨的三年里,如果出现这样一道阳光,她是不是会爱上这样的阳光,是不是会一辈子都放在心里?
  应该会吧,世间最难的就是黑夜里的阳光,冰雪里的温暖,如果是她,也一定会抓在手里绝不放开。
  也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久,萧妍才慢慢进入了梦乡,她只知道闹钟响起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还处在一种非常疲倦的状态里,迷迷糊糊的上了地铁,迷迷糊糊的开始转公交。
  好不容易挨到了画社,脑袋上狠狠的挨了一下,章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吗?一大早就没精神。”
  萧妍非常不好意思的道歉,立刻振作精神投入工作当中。
  说是在画社工作其实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做类似于经纪人的事情,因为章邰老先生在画坛的地位很多商业政府慈善之类的要约非常多,需要她一一确认联系各种事宜,老先生不愿意去的活动就帮他退推掉。
  下午,萧妍正在准备工作,有两个警察走了进来,向萧妍询问昨天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萧小姐,昨天晚上听说你因为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所以离开宴会主场比一般人早,按照时间推测,那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回来了,那么请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萧妍本来想将事情全部说出来,但是犹豫了,一来,陈市长和叶景月的关系,按照他们两个人的说法,至少已经勾结了好几年,叶景月扶持陈市长登上市长的位置,陈市长再将工程案交给叶景月的刘家做。
  这是明显的官商勾结,何况两个人还保持了很久的不正当男女关系。
  这件事,无论是对陈市长还是对叶家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如果说出来,那么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受到所有人的攻击。
  “我当时回来的时候,人们已经聚集在那里了,我也是从其他人嘴里听说的,所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萧妍淡淡的说。
  “但是据酒店的服务员说,萧小姐你离开的时间和回来的时间中间间隔很久。”
  “因为我出去之后和我家先生发生了一些争吵。”萧妍说,“我和我家先生最近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时候,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我家先生发生了一些争执,所以回来晚了。”
  萧妍的供词并没有什么破绽,警察问完之后就走了,萧妍赶紧抓着手机给叶墨城发短信,告诉他自己说了什么让叶墨城不要露馅。
  谁知道,没过一会儿,萧妍收到了叶墨城的回复短信,上面写着:妍妍,你现在是在担心我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说证词的时候要给我作证?
  担心你个屁!萧妍很想爆粗口,她真的是自作自受,干嘛把叶墨城牵扯进来,直接让他去死不行吗?
  既然他不肯签字离婚,那就让他去死啊,他死了,她就可以当自由自在的寡妇了!
  一想到这里,萧妍立刻给叶墨城回消息:我很期待当一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寡妇。
  短信的那一头,叶墨城看到萧妍的回复心里非常不爽,一股闷气上不来下不去,气死他了!
  一边看着短信,想象着叶墨城那张铁青到冒烟的脸,萧妍忍不住笑了,活该,哼!让他嘴臭!
  萧氏企业正式宣告破产了,萧家收回的款项也全部用来还债,三大债务人仿佛是早有预见和默契似的,一直没有给萧妍任何见面的机会,反而在萧氏宣告破产的那天集体派人上门收债。
  小小的屋子里挤了一堆要债的人,萧妍本来应该觉得很紧张惶恐的,可是却意外的觉得很搞笑。
  大概是所谓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吧?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也就觉得格外的轻松。
  萧父坐在轮椅上,即便虚弱仍旧保持着董事长的威严,“你们的老板呢?”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羊毛外套的男人说,“我们董事长没有时间过来处理这样的小案子。”
  “给他打电话。”
  “萧先生……”
  “给他打电话!”萧父高声冷喝,“想当年,你家老板的第一笔资金还是找我借的,现在给我摆谱?给他打电话。”
  萧父冷冷的将目光定格在其他两个人身上,“你们也是,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告诉他,要么亲自跟我聊,要么立刻滚!”
  萧父态度坚持,其他的人无奈,只好打电话。
  “牛二蛋。”
  “老萧,都四十多年了,我已经改名很久了,你就不要再叫我那个名字了。”
  “改得了名字改不了吃屎,牛二蛋,今天我告诉你,现在钱我没有,要么你现在拿我一条命去,要么你就给我等着!”
  “老萧不是我不念情份,你是叶家的老丈人怎么会没有钱?再说,好吧,就当你真的没钱,你现在没钱以后就能拿出钱来吗?”
  “那你现在就把我这条命拿走。”萧父高声说,“债是我欠的,用的是我个人的名字,我家两个女儿本来根本没有法律义务还债,但是他们还是认了,愿意去还这个债。”
  “你要是不愿意等,现在就把我这条命拿去,我一死,法律上的债务也就结束了,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萧父一下抓住了债务关系中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法律上,萧父的个人债务最多算夫妻共同债务,也就是偿还的人最多就是萧父和萧母两个人,并不涉及萧妍和萧艾。
  但是因为萧父签订债务的时候又强调了个人名义和个人债务关系,所以法律上让萧母还也是站不住脚的。
  “老萧啊,没想到你跟我算计到了这一步。”
  “你要是不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跟你算这么清楚。”萧父说,“我们老萧家的都是重承诺的人。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么等,要么一拍两散。”
  “老萧,有你的。”
  第一个债权人基本上算是搞定,第二三个也没有别的话说,最多只能感慨一句萧父够狡猾。
  等债券被委托人都走了,萧妍和萧艾欢呼,“爸,还是你厉害,三言两句就让那些人滚蛋了。”
  亚圣财团内,叶墨城冷冷的质问许松,“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告诉那些人不许让步吗?”
  许松无奈的解释,“叶少,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我咨询过我们的律师团了。萧董事长签订借款合同的时候特意注明了个人债务,而且萧家夫妻两个人在结婚的时候有过财产公证,无论那一条都没有办法让萧夫人承担。”
  “法律上没有父债子偿这个条例,按理说这个债务也与萧家两位小姐也没有关系,是她们重信誉才会主动愿意承担。她们只要放弃遗产,那么不接受债务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更何况萧家已经没有遗产可以继承了。”
  该死!叶墨城暗骂一句。
  这个时候,许松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他的目光落在短信内容上,如遭雷劈,“叶少,萧董事长因为太激动,心脏病发,现在正在急救室内抢救。”
  抢救室内,萧妍和萧艾手握着手陪萧母坐着等医生最后的结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妍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已经开始发麻,急救室病房门开了,萧父身上遮盖着一层白布,抢救的主治医生对着萧妍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萧母只觉得眼前一黑,昏倒在地,萧妍和萧艾立刻冲过去将萧母扶起来,送进病房。
  她们早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这么仓促。
  在她们还在欢呼又一个胜利的时候,在她们还沉浸在喜悦的时候,一切就那么突然的发生了。
  萧母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没有哭,她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至少会哭的。
  她自己都觉得很神奇,神奇的让她害怕和发抖。
  父亲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在这个初冬的季节,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
  她茫然的坐在地上,看着窗外一片又一片落下的白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也是毫不征兆,也是这么突然,好像和爸约好了一样。
  不行,她不能坐在地上,她应该站起来,就算悲伤,她也应该站起来,小艾和妈还需要她。
  可是,地面那么冰冷,空气也是那么冷,萧妍坐在地上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的腿在发抖,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悲伤。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门突然开了,逆光的背景下,萧妍看不清楚来的人是谁,只能看见他对着她伸出的那只手,她茫然的看着那只宽大的手,眼泪怔怔的就落了下来。
  她被拥入一个温暖带着薄荷香的怀抱里,萧妍紧紧的抓着那个人失声痛哭。
  她现在只想靠一下,无论是谁。
  她现在只想躲在某个角落,大哭一场。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萧妍慢慢的醒悟过来,她抬起头看到叶墨城那张熟悉而有陌生的脸,慌忙的推开他,她不习惯这样的叶墨城。
  太熟悉,那张脸她曾经日日夜夜都想要忘记。
  太墨城,那样怜惜的温柔根本不适合她和他。
  萧妍说了声谢谢,站起来,叶墨城淡淡的说,“那就把你弄脏的衣服洗了。”
  萧妍瞪着他,“我会帮你洗的。”
  萧妍哭够了,舒坦了一些,她朝萧母的病房走去,开始承担长女的职责,准备后续的事情。
  叶墨城跟在萧妍身后,“医院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
  萧妍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他,“条件呢?”
  “帮我洗一年的衣服。”叶墨城淡淡的说,大步走在前面。
  萧妍实在摸不清楚他的想法,加快脚步追了出去,萧母躺在床上还没有醒,萧艾见到叶墨城,眼中闪过警惕和怀疑,走过去拉着萧妍,“姐,医生说妈只是伤心过度,休息一下就会没事。”
  “嗯。”萧妍点点头,出去办理医院的手续。
  萧家的葬礼准备在周三,本来萧妍和萧艾只打算简单的办一个送别仪式,叶墨城硬是请来了一个牧师,作为最后的送别。
  萧氏最红火的时候,萧家五湖四海皆是朋友,这两年落难,人心险恶,世态炎凉也是习惯了。
  葬礼上除了包子江秉承和几个萧父生前几个朋友,其他的一个没来。
  萧妍萧艾和萧母在牧师的哀悼词中送萧父入葬,那天也下了雪,很小,纷纷扬扬的煞是好看。
  萧妍抬头看着那一片又一片小小的雪花,心莫名的宁静。
  叶墨城站在她身侧,举着黑色的伞,低头凝视着萧妍,目光中既有担忧又有心疼。
  江秉承隔着几个人的距离凝视着萧妍的方向,萧妍和叶墨城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叶墨城今天肯站在这里,萧家的人也肯让他站在这里,那么不就是代表萧家仍旧将他视作女婿吗?
  那么,萧妍又为什么执意搬出叶家,执意拒绝叶家所有的援助?
  她醉酒的时候会哭着叫溟北的名字,可是和叶墨城站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间全然是夫妻的默契和姿态。
  她告诉溟北她根本不曾在乎他,她为了画画可以抛弃一切,现在却连画笔都不可能拿起。
  他记得那天他陪她一起重新粉刷房子的时候,他装模作样的让她把粉刷当作画笔在墙上描绘自己的心中的风景,然而他话音刚落,她手中的刷子就落在了地上。
  她伤得溟北那么深,甚至在溟北放弃了自尊和所有的一切央求她重新开始的时候,她也拒绝了溟北。
  溟北说的对,她当初抛弃他根本不是因为叶墨城,是因为她本来就打算抛弃他。
  萧妍,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萧父入殓之后,萧艾陪着萧母坐江秉承的车回去,萧妍坐叶墨城的车。
  叶墨城的车内,异常的安静,叶墨城静静的开着车,萧妍只是撑着头看着窗外飘飞的雪,雪越下越大,整条路都被像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地毯。
  “叶墨城。”萧妍缓缓的开口,“谢谢你。”
  如果不是叶墨城,这一场的葬礼不会办的如此轻松。
  如果不是有叶家在背后撑着,以现在墓地的紧俏,她们根本拿不到这么好的墓地。
  “你是我叶墨城的妻子,我做的这些不需要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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