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整个书房内的空气有些压抑。
还是霍老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纵身把自己的女儿护在怀中,眼中含着泪水,神情有些狰狞的看着霍兮容。
霍家那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嫡女,此刻双眼通红,身子微微颤抖着,硬撑着头皮说道:“霍兮容,你别太过分了。”
即使今日的霍兮容已成为璟王妃,但霍家这群人心中的鄙夷早已根深蒂固,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甚至他们都不觉得霍兮容这个破脸人能在璟王府内活多久时日。
既然如此,那他们对待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颜面好讲?
特别在霍老夫人眼里看来,霍兮容敢对他们挥剑相向,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霍老夫人看着地面上飘落的碎发,很是心疼的抱着自己女儿的头,满脸恨意的说道:“你这个白眼儿狼,我们霍家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祸害血亲的吗!”
霍兮容控制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霍老夫人有什么脸面说出‘血亲’这两字。
“指令是王爷下的,利剑是父亲给的,兮容也不过只是听令行事而已,如若什么地方多有得罪,还请姨娘与姐姐多多担待。”霍兮容倒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叫人说不出个错来。
霍家嫡女,很是委屈的破口大骂道:“简直就是信口雌黄,爹爹何时给你剑了!这把剑分明是你从爹爹手中抢过来的!霍兮容别以为我们都没看到,爹爹一开始选择的人选分明就是林妈,你为了一个外人,而故意杀害自己的血亲,这不是白眼狼还能是什么!”
霍兮容好笑的蹲了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的女子,心中没有一丝动容。
霍兮容单手捏着女子的下巴,有些邪魅的说道:“你搞错了一点,如今做选择的是本王妃,而不是你口中的爹爹。父亲想选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选谁!”
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辱,霍老夫人很是护短的扑过来,一把推开霍兮容的手臂,把自己的女儿护在怀中。
“你这个毒妇!”霍老夫人向来很溺爱自己的女儿,见到此景,心都疼的揪成一团了。
霍兮容拍了拍手,好似手上招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也罢,姨娘总不能骂父亲贪生怕死,也不能骂王爷蛇蝎心肠,挑我这个软柿子捏也没什么不对。”
“你……”霍老爷子自然能听出,自家这个好女儿是在讽刺自己贪生怕死呢!瞬间,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霍家的人都是一身怒火,而霍兮容理所当然变成了众人的出气筒,真正制造事端的晏少璟就像没事人一般,坐在书案后看着这场大戏。
那悠哉的小模样,就像是在戏楼中看戏一样,就差在这人面前摆上一盘花生米和一小碟瓜子了。
此刻的霍兮容也算是骑虎难下,她摸不准璟王真正的意思。
晏少璟先是给众人摆明态度,他认了这门亲事,甚至他也承认了自己这个妻子,但霍家‘欺上瞒下’的罪名不能不罚。
而她手中拿着的破剑,比起昨日拦路的侍卫所用的长剑,两者之间一眼就能看出差距。
很明显,这把剑是晏少璟临时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
换句话就是说,刚开始时,晏少璟根本就没想要这群人的性命。甚至可以说,如若那人是真心想要杀了霍家人,晏少璟会做的更为隐秘,才不会像现在这般浪费时间呢!
只是霍兮容不懂,摆出这么个局,晏少璟究竟想要做什么。
多年以来的习惯告诉霍兮容,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璟王没有想杀自己的心思,那就先顺着那人的意,等那人露出狐狸尾巴了再想对策!
短短一瞬间的功夫,霍兮容脑子里的思量已经千回百转……
可林妈不过是个下人,读的书也不多,她哪里懂得璟王那么多花花肠子。眼看着霍兮容与霍老爷子针锋相对,林妈急的满头大汗。
林妈起身,抱住霍兮容持剑的手臂,死死的按住利剑。
“小姐,不能,万万不能杀霍家人!小姐你可曾想过,如果你这一剑刺过去,要叫天下之人怎么看待小姐你呢!”林妈害怕,她害怕霍兮容真的一时冲动伤了霍家嫡女,那就等于犯下了大错啊!
“林妈,你掺和这件事干嘛!快跪回去!”霍兮容皱着眉头,很是不悦的说。
“小姐,林妈知道,这几年霍家对你不好,但无论怎么说,这些人也都是小姐你的亲人啊。”林妈担心的是霍兮容今后受千人所指。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这些年在霍家生存下来,霍老夫人的真正的习性林妈是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今日,小姐真敢伤了霍家之人,林妈敢保证,小姐持剑伤害血亲之事绝对会添油加醋地传的人尽皆知。
到时小姐的声誉可怎么办!天下百姓又将会怎样看待小姐!
霍兮容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名声在她眼里屁都不是,此刻命都被别人拿捏在手里了,还有什么闲工夫去纠结声誉这中虚无的东西?
霍兮容心里那个恨啊!
这个晏少璟把林妈也给掳过来,这不是捣乱吗!
“林妈,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你先把手给我松开。”霍兮容的声音不自觉的严厉了起来,现在她和璟王的事儿还没解决,林妈又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
局面一时间有些相持不下……
林妈死死抱住霍兮容的手臂,不叫霍兮容挥剑伤人。霍老夫人紧紧的护住女儿,唯恐女儿有何不测。霍老爷子则是看着这副僵局,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晏少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众人皆抬头看着他。
“既然你们都难以择选,那不如就由本王来替你们做个选择如何?”说着,晏少璟就起身,慢慢走到霍兮容的身边。
晏少璟眼中的不耐,还有身上的戾气,叫人不自觉的想要退让,就连林妈原本按住霍兮容的手,力度都慢慢地松了下来。
晏少璟从霍兮容的手中拿过利剑,邪笑着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都乖乖的低着头,就怕被他选中。
最终,霍兮容看到,晏少璟的目光落在林妈的身上,久久不曾移开……
第十二章: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