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碧云喝下参汤,觉得有了些倦意,正准备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忽然听到侍卫在门外通禀道,“陛下,徐侧卿求见!”
这徐若黎虽说是贪狼国送来的礼物,但毕竟侍奉了慕容碧云多年,对慕容碧云也算是真心,况且他的相貌着实出众,在慕容碧云的后宫放眼望去,能与之相匹的也没有几个人。所以对于徐若黎的话,慕容碧云多少也能听的进去几句。
“宣。”
得了慕容碧云的许可,侍卫便出去通传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徐若黎便走了进来。
只见他白衣坠地,头发散落在肩膀两侧,虽说装束有些随意,但丝毫没有减弱他的颜值,反而更增添了几抹慵懒的色彩,倒有种闲云野鹤的样子了。
才刚走进内殿,徐若黎便跪倒在地,声音内似乎是带着哭腔一般,这凄美的神态更把那绝美的脸庞衬托的淋漓尽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任何人见了都会不由得地动心。
“女王陛下……还请为天下苍生做主啊!”
这副凄凉伤感的姿态让慕容碧云动容了,她急忙问道,“徐侧卿,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发生了何事,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站在凤榻一旁的刘诺然刘凤卿则是一脸的嫌弃,这徐凤仪天生丽质、惊为天人,慕容碧云每次见了他都会动容,这让刘诺然尤为不满,私底下几次想要派人除掉他,却都未能成功,这次慕容碧云病危,虽然刘诺然伤心,但却也暗自窃喜,只要他的女儿离若能够登上皇位,那么他以后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原本这密旨都拟好了,怎么这个徐凤仪又突然冒出来了,他不由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只见徐侧卿徐若黎跪倒在地,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并且递给了慕容碧云的贴身女官冷瞳,眼神里一股悲戚的味道,言语之中又气愤又无奈,“回禀女王陛下,这是一本万民书,天下臣民对离若公主嗜血成性的态度心怀怨恨,却又不敢报官,直到这事态发展得太过严重,才传到了衙门里,那衙门位置偏僻,还好那衙门上的县令是个爱民如子之人,数次为民请命,想要把民意上达朝廷,怎奈女王陛下今日来身体不爽,便使离若公主执掌了一部分朝政,宫中的公主们又大多数与她亲近,所以这一来二去,文书全都被递到了离若公主那里,离若公主大怒,对那里的百姓又打又骂,甚至还直接活埋,手段极其残忍,事情过了许久,若黎才得知,这不,就急忙来禀报女王陛下了!”
躺在病榻之上的慕容碧云静静地看着手里的文书,又看了看满脸怨气的徐侧卿,觉得无论是文书,还是徐若黎的话,都不像是假的,但这离若为何如此遭百姓痛恨呢,离若是庙堂之上的公主,与百姓们相隔甚远,这如何能结下这等仇恨呢,这让慕容碧云很是不解。
于是,她对站在身边的冷瞳说道,“去,把离若传进来,听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不大一会儿功夫,离若便走了进来,她一脸谦卑之态地跪倒在地,低声请安道,“愿母亲身体安康、福泽万年!”
只见慕容碧云阴着一张脸问道,“离若,你可知你犯了什么过错?”
离若一脸无辜地看着慕容碧云,那眼睛水汪汪的,清澈得如同一滩湖水,“母亲,女儿不知,还请母亲明示!”
看她这一脸无辜之态倒也不像是假的,于是,慕容碧云着人把手里拿着的万民书给离若拿了过去,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虽然你聪慧绝顶,又有治世之才,朕也有意培养你,但得到民心也很重要,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鄂州县的百姓们这么仇恨于你?这鄂州县距离皇宫数百里,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从来没有去过鄂州县吧,这些百姓们为何这般恨你呀?”
看见这万民书之后,离若原本平静如水的脸色却突然骤变,神情也变得越来越狰狞恐怖,她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把那本万民书撕了个粉碎,嘴里还咒骂着,“刁民,贱民!收了本公主的好处竟然还这般咒骂和诬陷本公主,全都该死!该死!”
在慕容碧云的印象里,离若自幼便是乖巧听话的,虽然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但从来没有任性妄为过,而此时这个咬牙切齿、狰狞恐怖的离若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看起来是这么的冷酷无情、狠毒残忍。
刘诺然当然也注意到了离若的不同,离若这种双重性格他自然是了解的,但离若从来都是善于伪装的,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把平日在宫里的样子全都展露出来了呢,他苦心孤诣布置的局面,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呀。
再看看离若那有些微微涨红的小脸,似乎是饮了酒的,这可把刘诺然吓坏了,离若饮酒之后完全就会变了一个人一般,平时看起来乖巧懂事、温柔和善,但一旦醉酒了,便会对侍卫侍女们又打又骂、拳脚相加,有时候甚至会杀人。但刘诺然为了大业,都替离若遮掩过去了,只是此次,可是在慕容碧云面前呀,而且还是在立嗣这么关键的时刻,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变故呀!
“离若,离若,你怎么了?”慕容碧云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个七女儿,似乎想要从她身上寻找一点儿答案。
但离若似乎还在发狂,并未听到慕容碧云的话,只是神志不清地在原地晃悠着,嘴里还嘟囔着,“该死!该死!这些贱民都该死!”
看到从离若身上得不到什么线索,慕容碧云便又对徐若黎问道,“徐凤仪,你可知道七公主离若这是怎么了?她和这些百姓们到底有何关系,为何刚刚还好好的,看到这本万民书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呢?”
但徐侧卿徐若黎似乎也并不知情,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回禀女王陛下,具体发生何事,若黎也并不清楚,只是七公主有一位门客,名为南宫寒,他与离若公主相处了许多年,对这些事情也了解得很是清晰,陛下不如把他传唤进来,也好问个究竟!”
听到这话,慕容碧云便唤了声,“来人啊,把南宫寒传进来!”
却见旁边的刘诺然立刻阻止道,“陛下,您如今病得这样严重,不宜处理这么伤神的案子,太医说了,您应该好好休息,这事情看起来牵涉甚广,不如交给慎刑司和大理寺处置,相信他们一定能秉公执法、办好此事的,陛下您就不要过度忧心了。且那南宫寒乃是若儿的门客,是个男子,又不是后宫之人,也不是太医,就这样闯入您的内殿,是不是不太好。要不然您就别管这事儿了,好好养病才是啊!”
但此时的慕容碧云已经完全被燃起了好奇心,哪里听得进去刘诺然的劝告,于是,她执意要见南宫寒,“朕只是生了重病,又没死,再说了,不过是见个男子而已,朕驰骋沙场、纵横朝野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不过是个男人,入了内殿又如何啊,为百姓做事,岂能如此含糊?快点把南宫寒给我叫进来,朕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过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南宫寒就进了内殿,他并未抬头,只是恭敬谦卑地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南宫寒拜见女王陛下,愿女王陛下春秋鼎盛、永享富贵!”
这样的请安词慕容碧云倒是第一次听到,觉得甚是有趣,她大笑一声,“你这双巧嘴倒是会说话,不过朕宣你进来可是听你说这花言巧语的,鄂州县的百姓竟然这般痛恨朕的女儿离若,而离若对鄂州县的百姓似乎也很不喜欢,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此时的离若也清醒了几分,不过看到南宫寒被传唤了进来,她并不担心,南宫寒在她身边多年,虽然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离若每次有拿不定的主意的时候,他总是会来帮助她,离若倒也不勉强他,只当是找了一头难以驯服的烈马罢了,况且又能为她出谋划策,留在身边做个伴儿也没有什么不好,所以看到徐若黎把南宫寒传唤了进来,她不禁在心里想,徐若黎啊,徐若黎,你还当真是除了这一副皮囊,便一无是处啊,你把我的人找来,能对你有什么好处?
但南宫寒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离若,便冷冷地回答道,“回陛下,不仅是鄂州县的百姓憎恶离若公主,还有鄂州县周围的钦州县、徐州县、马川县、洛阳镇,以及湖北周围的那些州县的百姓,都很憎恶离若公主,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这便让慕容碧云更加好奇了,这些州县虽然每个地盘都不大,也都是些穷困之地,但也犯不着和离若又此等深仇大恨呀!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样恨她的七女儿离若呢?
于是,慕容碧云带着满脸的狐疑之色,好奇地问道,“这究竟是为何呢?你速速道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迟日江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