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神断,自然眼光独到,但陛下的女儿们都是陛下的血脉,必然个个都是人中龙凤、颖悟绝人, ”欧阳太师话音一转,又言道,“不过最近老臣听说陛下的小公主星辰公主,也是秀外慧中、七窍玲珑,先有巧辩乌蒙国王之事,再有解流民之良策,朝中上下无不钦佩,老臣虽不才,却也想见识见识星辰公主的风采!”
听得欧阳太师这般赞许,慕容碧云自然心中也是明白了七分,“小女年幼,竟得欧阳太师这般夸奖,当真是有福气。既然如此,星辰,你快来敬欧阳太师一杯酒!”
星辰徐徐上前,倒了盏酒双手递上,“星辰年幼无知,资质平庸,能得欧阳太师另眼相看,星辰实乃三生之幸,欧阳太师,星辰敬您一杯!”
欧阳太师微然一笑,结果酒杯,“公主切莫谦虚,公主聪颖无双,本太师欣赏的很呀!”
坐在欧阳太师身旁的欧阳浩宇眼睛却是一刻也不曾从星辰身上离开,这倒是让慕容碧云都有些惊讶了,她的女儿各个貌若天仙,这星辰虽然长得也算伶俐俊俏却也不算是最出众的,却不料能有这本事,能让这无比挑剔的欧阳府看上,平时倒也是小看了她了。
还未等慕容碧云开口,欧阳浩宇却先开口了,“素闻公主舞姿妙曼,歌声婉转,那日开岁之日上,浩宇有幸见识了公主的舞姿,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听一回公主的歌声呢?浩宇近日寻得一把千年古琴,想着也只有此等的好琴,才配与公主婉转的歌声相配,不知公主是否赏光,与浩宇共谱一曲呢?”
“可是……”
星辰还想推辞什么,却被慕容碧云一口回绝,“既然浩宇都如此相邀了,星辰你可切莫推辞,正是为边关将士庆功之时,你便与浩宇一起共谱一起与大家助兴吧!”
星辰只好应允。她倒是没有什么顾及的,只是今日庆功宴席,五品以上文武官员皆需在场,王家自然也已前来,她出不出风头不重要,只是不想王明宇难过。他已为她付出太多,如今还要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琴瑟和鸣,一想到这些,星辰当真是羞愧难当。但伴君如伴虎,一日不加冕为王,便一日不可有丝毫松懈,夺位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王,为了给以后铺路,她也顾不得这些许了。
欧阳浩宇怀抱古琴,于大殿中央席地而坐,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那副古琴的琴弦,琴声就这样在在殿之上缓缓响起,那琴声婉转悠扬、清脆悦耳,如同小溪潺潺、涓涓细流,让人听了之后觉得舒心畅快、不喜自胜。
随着琴音飘响,星辰拖着淡粉色的长裙,那长裙轻轻坠地,多了些繁复美艳,却丝毫不带凌乱复杂之感。只见她腾空一跃而起,然后扭头一转,那繁复华美的淡粉色袍子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在空中划过,划出一道令人炫目的弧度。只听这妙曼如丝、身轻如燕的佳人琴音绕梁,清歌袅袅地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琴音如流水,如瀑布,更与歌声相和,拂过心田,让人沉醉,仿佛一轮皎皎明月映在心弦。歌声婉转动人,清澈清灵之中却又添了几抹凄美,犹如露水滴竹叶上似的,玲玲作响,让人觉得荡气回肠、不喜自胜。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歌声迷醉了眼,也迷醉了心。星辰看似飘忽迷茫的眼神,却是看着那饮酒独酌的王明宇,他如刀削般英俊的面庞上,却多了许多忧思与愁绪,不见了昔日里的活泼明朗。待她目光再看去,却见王明宇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朝着殿外走去。
曲毕,欧阳浩宇缓缓走上前,“公主的歌声悠扬婉转、似水如歌,浩宇折服!”
星辰心有所系,哪里顾得上应和欧阳浩宇,倒是慕容碧云忍不住赞赏道,“小女技拙,不足为道,倒是浩宇的琴技,想不到几年不闻,竟有如此精进,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是啊,”星辰过了几许才定身来应和欧阳浩宇,“小女才疏学浅,不敢妄自评判公子琴技,只闻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有言,‘大弦嘈嘈如急雨, 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 大珠小珠落玉盘’,恐只有此诗此言,才可与公子的琴艺相称吧!”
“好一个伶俐聪慧、博学多才的女子!”欧阳太师先前之所以为欧阳浩宇来求亲,无非也是因为欧阳浩宇的软磨硬泡,而欧阳浩宇又是她最宠爱的儿子,岂有不应之理,而如今见了才知,自己的儿子原来也是慧眼识珠之人呢,这慕容星辰虽然出生不高,但必定是不凡之辈呢!
“难得欧阳太师如此赞赏,二人又如此情投意合,当真是缘分使然呢!”有这段姻缘对于江山稳固自然是尤其重要的,慕容碧云自然欣喜,“既然如此,朕就为你二人赐婚吧!待礼部择个吉日,就允你二人成婚!”
……
……
“小宇呢?小宇去哪儿了?”才应付完了欧阳浩宇,星辰便慌忙找了个借口出来寻王明宇。双儿是王明宇的心腹,平日里什么事都会带着她的,而今日,他却连双儿都抛下了,这叫星辰如何不急。
“公子说要自己走走,叫我们不要跟着,我们也不敢……”
“大胆!公子一时吃醉了酒,说胡话也是有的,你们吃着官家的饭,竟连主子的安危也不顾,若小宇有什么三长两短,叫你们一个个都逃不了!”星辰从未对下人如此生过气,吓得那几个宫女侍从跪倒在地,不敢发一言。
“还跪着干嘛,赶紧去找啊!”星辰大喝一声,宫女和侍从们急忙爬起来四散去寻。
小宇,你去哪了啊?此时的星辰完全失了方向,不知何去何从,只是凭着直觉飞快地向前跑,却在不知不觉间,跑进了一片林子里。谁知突然脚下像被什么绊住似地,硬生生地栽倒下去,却不料前面的草是虚掩着的,就这样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陷阱倒是不高,里面的泥也是湿润的,看得出是新挖的,但是陷阱的高度也有两个人那么高,陷阱四周的墙壁上光滑得很,一条纹路也没有,这该如何爬出去啊?
星辰只得提着嗓子朝洞口大喊,“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叫了许久,她已经是口干舌燥。加上陷阱里闷热,她的嗓子已然发不出声。她心想,好不容易重生,还没来得及与那些姐姐们相斗呢,若是就这样被困死在了陷阱里,那便当真是太委屈了呢!
只在穷途末路之迹,忽然听得“咚”地一声,感觉一物自上而下掉落于前,星辰不明何物,俯身而去,却已缓缓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味儿。
正不知所以之时,只听得洞口上面有人发问,“我这桃花醉酿得可还醇郁?”
不知洞外是何人,却听得其声音雄浑有力、爽朗纯净,宛如玉石之声,却又饱满而具有磁性,叫人闻声而醉。
星辰也戏谑道,“足下的酒,我怕是不敢喝的,即使是再香醇的美酒,若是令人丧命,那我也是避而远之的。毕竟,在下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虽不求大富大贵,却也想苟活此生,还望足下成全!”
“怕是天不遂人愿喽!”洞外之人言道,“你的野心,昭然若揭!”
这话说得星辰心里一惊,这么多年,她已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活了这许久,已然做到事事全满周到、尽善尽美,不显锋芒、不露其智,而竟然有人将她的目的一语道破,看得出是个绝顶聪慧之人。
星辰便也不敢再兜圈子,只得直言道,“足下何人?既然认得在下,那请救在下出去,在下自然有重谢!”
“在下的贱名不足一提,倒是公主你,若是能弃暗投明,必然会前途无量!”
听得出那人话里有话,慕容绣薇便问道,“不知足下是何意,但请细细说来!”
那人闻声便答道,“如今朝廷的两股势力相当之明显,以颜家与刘家并立而分,经上次山西之案,陛下已对刘凤卿的离若公主多加猜忌,因此如今朝堂上权势最大的仍旧是颜家,先是静萧和暖依将朝廷禁军的军权已然掌管,再就是山西的军权和政务,已经尽握于静萧之手,而藜州、徽州、蘋记等地区,都是早早便握在颜家之的,如此看来,天下之地,颜家已独占一半。”
“公主可知道,历朝历代,皇帝登上皇位之后定会为了巩固统治,而将最显眼的障碍拔出,而公主在颜家得势之后已然没有了利用价值,只会成为障碍,必然会将公主你除掉。公主若是不想看到颜家一家独大,最后将公主铲除,就请另谋出路!”那人又继续说道。
第八十四章歌月影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