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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巧言似珠玑
  骇水一战,乌蒙国与碧云国联手抗击夜郎国,大破其军,缴得万里土地,为表友谊欢庆之喜,慕容碧云大摆宴席,宴请友国国王乌蒙可敦。
  乌蒙国与碧云国不同,属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性格豪情粗犷,并且是以男权为上,初入碧云国,见其首领、官员都为女子,言语神色中不免带有嘲讽之味。
  “本汗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东至中原,西至印度,北达阴山,南到越南,从不知有女人当家做主之国,怎么碧云国朝堂上下竟都是女人呢?女人向来柔弱,怎敌男子体魄刚强,此战之胜,多为我乌蒙国之功劳,不过陛下放心,大丈夫本就应保护弱女子,本汗会护你们安全的!”
  虽是友谊之邦,但话中如此明显的讥讽和嘲笑,令人心中十分不悦,慕容碧云刚想出言回他几句,怎料却是星辰先开口了,“可敦可曾知晓道家的‘以柔克刚’之理?水以柔克刚,能滴水穿石;水以柔克刚,能劈山凿河。何以柔者无用?”
  乌蒙可敦乌蒙翱未曾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说起话来竟然气势磅礴、头头是道。刚要辩解什么,她却又说道:
  “诸葛亮曾在《师范》中说,‘善将者,其刚不可折,其柔不可卷,故以弱制强,以柔制强’,而以柔克刚早已是常用的兵家之法,刘玄德之弟关云长以水淹七军之典故名扬天下,正是以水以柔克刚之方法。”
  这一张灵动的小嘴上引典故,下引名将,乌蒙可敦明显说不过她,只好转移话题,“即使以弱胜强是兵家之道,但你碧云国刑法不全、征税不繁,不依法家的依法治国,以刑去刑,反而推崇儒家的什么仁义思想,当真是误国误民啊!”
  “乌蒙可敦此言差矣,”星辰又站了起来,她持之有故、不疾不徐地说道,“秦曾为七国之霸主,其气势之强劲,其六国不可相比也,然仅十五年便亡,是何原因?是军队不够强大么?是士兵不够勇敢吗?非也!”
  乌蒙可敦不明其故,追问道,“那是何缘故?”
  “仁爱之道,”星辰回答地入理切情,“贾谊曾评判过秦亡之故,其言曰: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易也!便是批判秦之暴政,因暴政而尽失天下人心,又何以掌握天下大权?杜牧也曾有言曰: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可见,暴力只可征服土地,却无法征得人心,只有民心所向,才是国家长久之望。”
  此言字字珠玑、言之凿凿,毫无破绽可言,乌蒙可敦无言以对,只好愤愤拿起酒杯,喝酒以掩不悦。
  “我碧云国人才辈出,是朕之幸,更是我碧云国之幸,”慕容碧云看到这个身份低微、从不起眼的小公主星辰论起国家之道却是侃侃而谈,当真是诧异至极,她第一次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星辰,“星辰啊,你的进步如此之大,让母亲很是欣慰。”
  “谢母亲夸奖,女儿定会更加用功,不叫母亲失望。”慕容恭敬而不失优雅地回答道。
  ……
  ……
  自是宴席之上的大放异彩之后,不仅慕容碧云的态度有了转变,就连平日里哪些刁难她的姐姐们,也不敢对她指手画脚的了。
  那些个势利的奴才们哪里肯放弃这么难得的巴结机会,纷纷带着礼物前去讨好星辰。
  星辰倒也不拒绝,她既不愤世嫉俗,也不与之同流合污,她盼能一路风调雨顺、安泰顺遂,不求平步青云,但求无愧于心。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待人行事的基本准则,她照常还是早早去了静萧宫看望静萧,一则不使她以为自己傲娇,二来联系二人感情。
  “妹妹!”静萧一看见星辰,便是喜笑颜开,一则是新婚之喜让她格外感谢星辰,二则星辰能有所进步当然也是有利于她在朝堂中的地位稳固。
  “姐姐!”看着静萧那面色红润的样子,便可知是如了愿的样子,星辰内心早已嫉妒不已,但仍然带着一脸欢喜地迎面走了过去。
  “妹妹今日朝堂上怒驳乌蒙可敦,当真是一鸣惊人啊!”静萧面带喜色地称赞道。
  星辰感觉静萧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些许试探,故作谦卑姿态,“妹妹只是看那乌蒙可敦气焰太过嚣张,各位姐姐们又身份尊贵,自然不好与他计较,但妹妹不同,妹妹人微言轻,且年龄叫小,妹妹去与之争辩,既为咱们碧云国挣回了颜面,又不至于失了礼仪。”
  “妹妹想得真是周到。”静萧赞许地握住了她的手。
  星辰连忙回了句,“还不是姐姐平日里教的好!”
  静萧略带宠溺地用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星辰的鼻梁,“你这张小嘴,每天就和抹了蜜一样!”
  “哪有,妹妹说的都是大实话。”
  ……
  自从王明宇嫁入静萧府中,静萧便是有意提拔星辰,况且自上次与乌蒙可敦的会宴之事,静萧已然发现星辰难得之才,便有意将其培养做心腹之人。因此当慕容碧云派静萧去查贩卖私盐之事时,她便推荐了星辰和自己一起去。
  正是晨光熹微,星辰早早地去了静萧宫等候,却是见静萧拉着王明宇的手笑容满面地从殿内出来,二人看起来相敬如宾、甜蜜和睦,不知怎的,心里一阵抽搐般的疼痛。
  上了轿撵,二人仍是眉目传情、你侬我侬,星辰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却竟不知该责怪谁。只得强颜欢笑道,“姐姐与姐夫当真是和睦亲密啊,连出宫查贩盐之事,都要带着姐夫。”
  却见平时一脸沉着的静萧的突然涨红了脸,轻轻靠在王明宇的怀里,拿着翠绿烟沙鸳鸯丝绢含羞掩面,“妹妹净是拿姐姐打趣。”
  “哪有,”见她这一脸害羞状,星辰连杀了她的心都有,却不得不乔装笑盈盈的姿态,“姐姐俊郎在侧,幸福恩爱、如胶似漆,当真叫妹妹羡慕地不得了呢!”
  “这还不都是凭借妹妹的功劳!”静萧一边高调地着秀恩爱,一边假惺惺地好言安慰,“妹妹倾城绝色,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那就借姐姐吉言了。”星辰努力地挤出几抹微笑。
  “路途还远,喝点水吧!”王明宇温和地笑着,仿佛如春日里的阳光。
  静萧接过他手中的水壶,满脸春光明媚地喝了几口水。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别人怀中,星辰本就是黯然神伤,却见一旁的王明宇不仅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还对着别的女人阿谀献媚,就更是愤怒了,心想莫不是这男人移情别恋了?有了站在翱翔天空的金凤凰便忘了站在树枝上的小麻雀。看我不给你好一顿收拾!
  马车正摇摇晃晃地前行着,忽然静萧捂住肚子,表情痛苦不已,“快停车!”
  还未等星辰询问,静萧便一个健步跑了下去,留下车内星辰一脸诧异。
  王明宇却猛地将她揽入怀中,他身上好闻的星辰花的味道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结过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再也不见之前的羞涩了!”星辰满嘴的醋味和酸话。
  面前这俊俏如仙子的人儿双眸似水,眉梢含情,嘴角如春日里的细柳般微微上扬,略带一抹张扬和戏谑的味道,“你吃醋的样子真是好看!”
  “跟谁学的啊,这么会撩!”想不到几个月不见,这家伙已经由一个青涩的少年变成了撩妹的老司机了,星辰虽然内心有点适应,但还是蛮享受的。不过他身上的星辰花香味一直未曾改变,星辰还是颇为感动的。
  “不要说话,就让我这样静静的抱着你。”王明宇轻轻抚住她的头,让她稳稳地靠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这一刻,那么温馨甜蜜,似乎可以忘记一切凡尘琐事。
  即使是瞬间的温暖也是奢侈,星辰不敢过分停留,听到马车外面的声响,就急忙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想不到你这么坏,静萧闹肚子定是你搞的鬼吧!”
  王明宇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想不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早知道刚才水里的泻药就该多放点。”
  星辰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明宇,什么情况,不是温暖学长人设吗?怎么变成腹黑总裁了?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
  ……
  夜色渐浓,好像有浓浓的黑墨涂在了天空之中,就连熹微的星光也没有出现。唯有一轮冷月照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隐隐倒影出树木和石头的倒影。
  停在湖面上的一艘小木船,在这偌大的湖面上显得尤其不起眼,可却是在进行着秘密的谋划。
  “张大人最近可还安好啊?”说话的人声音细腻柔美,语气却是淡定自若、气定神闲。
  “下官身份低微,怎敢劳公主记挂,下官一切安好,还请公主宽心,”微弱的烛火下,一个略有发福的中年男子作揖言谢,极尽殷勤,“公主放心,一切事宜下官早已安排妥当,公主如此抬举下官,下官定会当牛做马报答公主。”
  “张大人言重了!”星辰嘴角悬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尔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道,“以张大人的聪明睿智,你的财路会越来越宽!”
  张若廉急忙叩头谢恩,“谢公主垂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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