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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初阳涉风荷
  一片深蓝色的大海,天色已晚,海水与天空连成一体,似乎分不清界限,只听得海风在耳边呼啸着,海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陆地。
  一个女人带着无比厌恶的眼神,一步步走向她,逼近她,狠狠地将她推进身后那汹涌澎湃的大海里。
  “慕容绣薇,你还不明白吗?浩宇并不是真的想娶你,他只是事业上遇到了困难,利用你而已。像你这样相貌平平,毫无姿色的女人,凭什么和浩宇在一起?滚下去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她只觉得一阵阵地海水拍打在脸上、灌到嘴里,她想说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她想挣扎,却毫无用处。只能任由那海水灌到身体中的五脏六腑里,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用微弱的声音向站在冷眼旁观的男人发出最后的呼救,“浩宇,救救我……救救我的……我的孩子……”
  ……
  星辰猛地睁开眼,看到头上摇曳着的流苏正在随意地轻轻摇曳着,方才意识到刚刚是在做梦。
  宫里的夜向来是最清静不过的,而此时,反倒填了许多凄凉与冷清。
  屋里的檀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檀香本是清新凝神的,但闻得多了,反倒觉得有些呛鼻。
  星辰不禁皱了皱眉,轻轻唤了声,“绿竹!”
  侍女绿竹脚步轻盈地走过来,“公主,您有何吩咐?”
  星辰挥了挥手,“这香点的太浓了,撤下去。”
  “是,”绿竹轻生应和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去撤掉香炉,又拿帕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星辰额头上的汗珠,“公主是又做噩梦了吧,这些天公主一直睡不好,这可怎么得了。”
  星辰微微一笑,“无妨,你下去休息吧!”
  做了噩梦,星辰躺在床榻之上便是更无睡意了。
  来这里已经许多年了,她已将如今的局面了解清晰,却难以释怀前世之变故,终是人情冷漠,世态炎凉。
  翻了个身,却发现身下躺着的紫镂花檀木凤榻冰冷坚硬,虽然这华丽的绫罗绸彩似水一般柔软舒适地铺在身下,却也并未觉得温暖。不比在现代时的席梦思大床来的柔软舒服。
  她清晰记得那对背叛她的狗男女是如何在她新房的床上苟且的,那个女人放浪形骸的样子和笑声一直萦绕在她的噩梦中,她甚至希望能够发生一场车祸,让她失去记忆。
  星辰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被人折辱地还不够吗?还要矫情的去想那些做什么?
  前世她的忍让和善良让她被人当猴子一样耍,而今生不会了,她要给她这来之不易的重生一个新的开始。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叫星辰公主,只知道虽然身在女权社会,被尊为公主,却因父亲只是因为被临幸的一位侍从而处处遭人白眼。后又因被设计陷害而失了性命,她便更是孤苦无依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怕,因为无惧于死亡,所以更不担心活着。
  ……
  ……
  天色初暖,西窗中隐隐透过一丝亮色。星辰边寻由起床了,宫女们自是熬不住她每日这样的折腾,都倚在门栏上睡着了。
  她也不扰他们,见了绿竹一脸酣睡像,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丫头倒是累坏了,众服侍当中,数她最天真可爱,星辰才敢稍放戒心。服了身便利的服饰,她便出门了,新一次的算计开始了。
  如今朝堂上两波权利集团很是明确。大公主静萧最为年长,且为嫡出,声望显赫。七公主离若聪颖过人,深得女王喜爱。朝堂之人,各执一词,一方认为以嫡为先,另一方认为废长立幼。
  从一开始,星辰便已选择靠拢大公主静萧。一则因大公主静萧自恃身份高贵,目中无人,刚愎自用,容易掌控;二来七公主离若头脑清醒,洞悉人心。古人云既生瑜,何生亮。星辰没有把大公主静萧放在眼里,但与七公主离若必是棋逢对手。
  就在昨日,星辰已略施小计救了静萧。虽然大多数人都能看出端倪,但当局者迷。静萧以为星辰于己并无威胁,且救了自己,因此很是感激,而今日晨光熹微,距离静萧宫又远,便是拉拢人心的好时机了。
  正是晨曦之时,路边的精致也十分的清新雅致。偶尔有侍女和侍卫经过,却也只是安静的说话,并不言语。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也到了。不愧为嫡公主的住所。比其他公主的住所多了更多富丽堂皇、恢弘大气之范。
  “星辰公主怎么今日这么早便来了?”静萧公主的贴身侍女惜霜颇为惊讶。
  待她引入院中,星辰方才览到这里的景。金墙壁瓦,到处都是富丽堂皇和灼灼生辉,一种富贵之气显而易见。
  “静萧公主还未睡醒,奴婢去将公主唤醒吧,星辰公主请稍等。”惜霜说完便欲推门进去,却被星辰拦了下来。
  “姐姐整日劳累辛苦,多睡会儿是应该的,我在能去叨扰姐姐呢,你先去忙吧,我站在这儿,等会儿姐姐就是了。”星辰的笑容温雅恬静,叫人舒心畅快。
  “可是昨夜公主还吩咐过,星辰公主您因救她落水失了风寒,她说如果您来了,要马上告诉她。”惜霜有些难做的皱皱眉。
  “无妨,我到时会和姐姐解释的。”星辰依旧是温和地笑着。
  路走的毕竟是多了,脚底有些酸疼,不过这也不妨碍她观赏着周围的美景。毕竟这嫡公主的院子,是众公主之中最好的。
  过了许久,静萧的屋里才有了动静。接着就看她梳了个简单的髻便匆匆来迎接,“都是姐姐太贪睡了,让妹妹等了这样久,惜霜也不知道叫醒我,看我回头怎么责罚你。”
  看到惜霜下的低头的神情,星辰笑着走过去挽住静萧的手,说,“姐姐别怪惜霜,是妹妹自己来的太早了,怕打扰姐姐休息,才不让惜霜叫醒姐姐的,姐姐烦事缠身,很是辛苦,多睡一会儿是应该的,怎像妹妹这般整日无聊,亏的姐姐不嫌弃妹妹,好让妹妹有个能说话的人。”
  这话怎不叫人听着舒坦。静萧满是欣喜的将星辰拉进屋子里,“妹妹走了一路,又站了这么久,肯定累了,快坐下歇会儿吧。惜霜,看茶!”
  “妹妹看到姐姐不胜欢喜,又怎会觉得累呢。姐姐你为了寻妹妹进来,妆都还没上呢,让妹妹给姐姐梳妆吧!”
  “这怎可以,你我同为公主,怎好让你为我梳妆?”
  “这又有什么关系,姐姐是嫡公主,自然比任何公主都要尊贵的。妹妹与姐姐相比,如同烛光与日月争辉。能为姐姐梳妆,是妹妹的荣幸。况且我心里早把姐姐当做了最亲的人,妹妹自知身份低微,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为姐姐做这些小事了。”
  静萧虽是没有再说话,嘴角却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星辰知道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既抬举了静萧,又拉近了彼此关系。
  虽是第一次为静萧梳头,但星辰却毫无怯色,在来之前,她早已练习了无数次。想要为人所侍奉,必先侍奉人。因此,任何一个侍奉他人的工作,她都早已熟练掌握。
  毕竟是嫡公主,一头乌发飘飘,倾泻如墨,宛若惊鸿。一种淑女之气和大家风范自然流露。
  星辰拿着檀木凤云梳轻轻的为她梳着头发,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风华绝代的容貌。
  这愣了的表情倒是令静萧笑了,“妹妹在看什么呢?看着我这镜子直发呆。”
  星辰佯作惊讶状道,“妹妹幼时听人常说一句诗,‘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直不知何意,今日见了姐姐,方才如梦初醒,姐姐天姿绝色,美艳无双,当真叫妹妹羡慕呀。”
  逢迎是门学问,夸的太浅,不能直击人心;夸得太过,又显得虚伪。而若是夸的过了,就必须有能让人信服的演技,方能夸的不漏痕迹。
  从静萧那笑开的嘴角,便知这波夸奖让她百分之八十信了,“你这小嘴,可真能说话。”
  星辰的柳眉微皱,澄澈的眼神中透着无限真挚,“妹妹是实话实说。”
  透着屋里焚烧的月麟香,静萧的眉梢眼角更显明媚喜悦了。
  “姐姐这盒装粉好生精致呀。”星辰注意到妆台上一盒浅紫色的妆粉,虽不明艳富丽,却看着清新雅致,必是稀罕物件。
  “妹妹眼力真好,”嫡出的优越感在此刻静萧的身上显现了七八成,“这是母亲赏的,一共只有三盒,一盒母亲自己留着,一盒给了我。”
  “那另一盒呢?”虽早知道答案,但星辰更想看静萧的态度。
  “给了七妹。”虽是笑语温和的语气,星辰却从她的眉宇间看到了一丝藏匿很深的嫉恨。
  是的,静萧表面风光,实则更多的是嫉恨,更有不敢言说的自卑。七公主林若聪慧绝顶自不必说,传闻她是整个碧云国最美的女人。
  显而,她与离若可比的,只有出身。母亲偏爱离若的父亲刘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静萧的父亲颜氏虽出身高贵,但树大招风,构陷、中伤其父者不计其数,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是这个道理。
  “对了,妹妹可否帮我一个忙?”静萧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绣了半成的手绢,手绢的质地倒是极好的,绣图案的金丝线也是难得,但秀出的样式却是呆板枯燥,一条金龙盘旋着,龙的尾翼有些凌乱,衬不出真龙天子的雄浑伟岸。
  “素闻妹妹手工精巧,这次母亲生辰就拜托妹妹了。”
  “虽然妹妹愚笨,既然姐姐看得起妹妹,妹妹一定会尽力完成姐姐的吩咐的。”
  星辰知道,想坐于静萧门下,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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