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阳顿时便被吓坏了,连忙给他老娘施救,还好他学医的,否则遇上这样的事简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人是救过来了,可情况却是不容乐观的。
路阳给她扎了针,嘱咐她好好休息,可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哀哀的说道:“我的身体我知道,只怕是这辈子都没法看见我儿结婚生子了,我怎么对得起路家的列祖列宗啊!”
路阳他爹路丙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妻子劝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了,你会没事的,咱们儿子是学医的,他肯定能治好你的病。”说罢便瞅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示意他赶紧安慰他老娘。
收到他爹的示意,路阳轻叹了一口气,爹不知道娘的身体如何,他却是清楚得很的,娘原本身体就弱,受不得激,一旦激动,血液逆流上脑子,极容易造成血栓导致瘫痪,再糟糕一点的,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她虽然被救治得及时,可到底还是伤了血脉,再也激动不得了。
心中叹息着坐到床上,拉过娘的手,安慰道:“娘你别瞎说,你的病会好的。”于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竟泪流满面,哭嚷着说道:“儿啊,都是爹娘不好,若不是我们俩拖累你,你早已结婚生子了,咱们家庭这样的情况,哪儿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啊,都是爹娘拖累你啊。”
“娘,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爹娘对我的恩,我也不会有今日啊,娘,你别哭了,小心一激动,又晕过去了。”路阳扶着她娘的手臂,给她擦去眼泪。
一家三口在床榻上哭哭啼啼了许久,于氏累得躺在床头,目光有些悲切,拉着儿子的手说道:“儿啊,当年你与小芳,若不是我拦着,也许你早就成婚了。”听到娘讲起小芳,路阳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与小芳真的什么都没有,小芳是喜欢他,可他并不喜欢小芳,而且那时他家底不错,小芳家却是穷困潦倒的,若说为何拦着,自然是怕娶了小芳,他们要帮衬小芳家罢了。
如今风水轮流转,小芳是个有福气的,嫁给了村上的一户人家,如今人家来了运气,都在镇上买房了,而他们家却因为一些事运气越来越差,最后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儿啊,娘对不住你啊。”说罢于氏又开始想要哭了。
路阳觉得有些烦躁了,他闭着眼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娘,我有喜欢的姑娘,你别念叨了。”
听到儿子这一番话,于氏不哭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丈夫也同样露出诧异的神情来,问道:“儿子,你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了?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嫁给你?”
“爹,你怎么扯这么远了,喜欢人家姑娘和娶人家姑娘是两回事。”路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于氏忽然来了精神,扯着自己儿子的衣袖说道:“是哪家姑娘啊,要不娘明日去人家家门去探探口风?算了,咱们直接去提亲吧,咱们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咬咬牙还是能给人家凑齐彩礼的。儿子啊,看中了人家姑娘就赶紧出手吧,别再纠结什么喜欢不喜欢了。”
闻言路阳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别去,娘,人家姑娘根本就不是村里的人。”闻言,于氏愣住了,不是村里的人?那……岂不是娶不了了?
想到这里,于氏有些气馁的躺了回去,捂着自己的心口哀切得直叹息。
看着于氏这样,路阳心里也不好受,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安慰。
于氏想着想着,竟又哭了起来,突然,心脏一阵梗塞,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悬在半空中什么也抓不住。
路阳看见自己的娘这般动作,连忙扶着人躺下,再度施救,过了许久许久,才看到娘亲悠悠转醒,清醒了之后,路阳再也不敢辩驳一句了。
于氏在床上躺了许久,拉着自己的儿子说了许多话,叮嘱了自己的老伴一些事,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一般,路阳强忍着泪意仔细听着。
于氏歪着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小声的说道:“儿啊,娘从你十五岁开始便想着给你找什么样的媳妇,每个合适的对象都会小心的甄别,可等你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娘什么要求也没有了,只要你能娶上媳妇,我就满意了,等你二十三了,娘着急得不得了,如今你娘也快不行了,恐怕这辈子都看不到你娶媳妇了。”
路阳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床前拉着娘的手说道:“娘,你别这么说,我,我其实有喜欢的姑娘,她也喜欢我,我明日便去找她,明日我和她成亲好不好?娘,你得撑着看着我成亲啊。”
闻言,于氏眉头松了松,小声的确认道:“明日我能喝上媳妇奉的茶?”“能,娘,咱们就办婚礼好不好?你就坐在堂上看着我拜堂成亲,喝上媳妇给你奉的茶好不好?”路阳已经不管了,只要能让娘亲别那么快放弃生的希望,他都愿意去做!
“真的吗?”她忍不住确认道。
“真的,是真的。”路阳擦了一把眼泪,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明日我就去借小虎的成婚喜服,他们才成亲没多久,喜服都留着呢,明日我与爹再布置一下喜堂,下午咱们就拜堂成亲,娘,你说好不好?”
于氏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真的能看到儿子娶妻吗?她忽然觉得她要坚持下去了,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好,娘一定等到明日。”
得了娘的答复,路阳放心了不少,但是还是不敢离娘亲太远,晚上便跟在床头服侍,每隔半个时辰便要检查一遍。
看见天色微亮了,路阳悄悄的离开了家中,跑去小虎家求他帮忙,小虎和他媳妇都是朴素实诚的人,听闻路阳家的事情,自然愿意帮忙,小虎媳妇还称自己可以帮忙照看路阳的娘,让他去忙别的事,路阳千恩万谢的告辞之后,便去了医馆。
路阳不确定青黛回来了没有,若是没有,便只能请求白露帮忙了。
幸运的是,路阳试着去青黛平日里喜欢去的海滩上找她,果然看见了青黛在那里看日出,他赶紧跑了过去。
“青黛。”路阳喊了一声,青黛回头,看见路阳急匆匆的跑过来,便问道:“怎么了?”
路阳犹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跟她说了他娘的事情,非常诚恳的请求青黛帮忙,看着青黛犹豫不决的样子,路阳双膝跪在了她的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道:“青黛,我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可以吗?这个婚是假的,只是给她演一场戏,我娘昨夜就快不行了,我还是骗的她,她才撑到今日的,我想完成她临死前的一个愿望,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可以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之后你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只求你帮我。”
路阳想也不想就给青黛磕头,青黛连忙拉住路阳,说道:“别,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的请求了,既然你娘将不久于人世,我可以帮你这个忙,我也不求些什么,其实实话告诉你吧,今晚我便要离开这里了,所以临走前帮你这个忙,其实没有什么问题。”
路阳被青黛扶了起来,他脑中嗡嗡的都是她要离开这里的话,他小声问道:“今晚就要走了?”“嗯。”青黛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我有些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吧。”青黛看着路阳,目光中皆是一片澄澈,路阳哑了声,他张了张嘴,说道:“今早我会在家布置喜堂,你只需在午后过来换上新衣,咱们拜堂,给我娘奉茶,今晚你便可以离去,等婚礼结束,你走后,我会与我娘解释清楚的。”
“好,你快回去忙吧,我午后便过来找你。”“嗯。”路阳千恩万谢后,便往家里赶去。
青黛在海滩上看了一会,太阳已经跃出海面,一轮橘黄色的太阳逐渐褪了橘色,显露出了黄色的耀眼光芒,刹那间,整个海滩都亮了起来,远处已经有渔民准备出海了,青黛伸了个懒腰,收回视线,跳下木桥,慢悠悠的往医馆方向走去。
早上一大早,贺斓他们便准备下海去救凌烬和清鸢了,此次前去,贺斓,婉裳,宁朗以及北极神君都去,凌善这个伤员虽然很想去救他娘,可如今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是不要去做累赘罢,于是他也只得留在这儿休养,等他们归来,青黛找了个照顾凌善的借口便不去了。
于是乎,贺斓他们四人便下了海。
凌善回屋里躺着去了,白露要看着药馆,今日路阳告了假,说是家中有事,她便允了,所以今日的她应该会挺忙的。
不过有青黛在,应该也没什么大事的,只是没想到青黛竟然也时候有事要做,没办法帮她,白露感到非常疑惑,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感觉。
她拉过青黛到一边,问道:“你跟路阳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青黛神色一僵,笑得有些僵硬,说道:“你别多想,没有的事。”“你在这儿又没有别的朋友,还能有什么事忙?”白露不甚在意的笑着说道。
青黛看了白露一眼,咬了咬唇,决定还是跟白露交代了一番,听完青黛的话,白露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路阳家中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事,不过她更想不通的是青黛竟然准备今夜就走了。
“你今夜真的要离开了?”白露有些舍不得她,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开。
青黛看见白露这般舍不得,她心里其实也舍不得,离别的愁绪涌在心头,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跟她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往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回来探望你的。”“青黛,我会一直记得你的。”白露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伸手抱住了青黛。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深深地喜欢上青黛了,青黛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她实在喜欢得很,实在舍不得放她走。
“傻瓜,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往后你也一定会遇上别的朋友的,别哭了,咱们又不是生死离别,往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真的吗?拉钩。”白露伸出手去要与她拉钩,青黛弯了弯眉眼,伸出手去与她拉钩定下承诺,每年都会回来这里看她一次。
有了青黛的保证,白露便不哭了,青黛好笑的替她擦去泪水,笑道:“又哭又笑,傻不傻?”“不傻。”白露冲青黛吐了吐舌头,嬉笑道。
上午的时间,青黛在前院帮白露的忙,过了午饭时间,就要准备去路阳家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举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