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炳笑了下,正要解释的时候,突然看到那安大夫过去的时候,有个疼得不行的士兵没什么好脾气的凶了对方一下,张炳也顾不上回答这些了,连忙大声站起来,让那些不太配合的士兵安静一点儿:“大家安静一点儿!朝廷派兵来支援了!安王世子木易铉带着人来了!还带了很多药物、粮食,以及这些来救我们的大夫!大家安静点,不想治的就给我滚出去,外面还有大把兄弟等着呢!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话音刚落,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两句才安静下来。
安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突然被凶了一下,对方长得也不是很凶的模样,但恶声恶气的差点儿没吓出点儿毛病,这会儿才试探着出声:“药物很充足,要不然也搭一个营帐给外面的士兵休息?我们马上腾出人手来,有人救治这些重伤的,轻伤简单的也让人去处理一下?”
张炳摇摇头:“安大夫,你们先紧着这边吧,到时候打仗还要拆了营帐,外面的人不打紧,都是小伤,休息一下就好。”
安大夫不赞同的拧了眉,身边的马大夫凑过去推了推他,低声道:“老安,别跟他们犟了,你先带人处理这里紧急的,我带几个学徒去外面教他们包扎处理一下,很快的。”
安大夫这才勉强的点了点头,毕竟在他看来,都不能够放弃啊,这些都是百姓的儿女,身为医者,最见不得的就是放任自己的病人病情加重!
马大夫拎起自己的药箱,喊了几个最后面的学徒就出去了。蹲守的士兵见状,还想起身阻止,却被张炳拦下了,他连忙道:“张哥,这的都忙不过来,外面的那么一点小事,干嘛要让大夫们把宝贵的时间和药品浪费在哪里?”
张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大夫愿意救谁不是救?别吵了。你好好看着,大夫们需要是什么就多帮点,别让这些兵痞闹事,我去跟将军汇报了。”
“行。”那人将口中叼着的草呸的一声吐出来,然后起身去帮忙。
……
来到外面的马大夫带着几个学徒,也是不忍心,连连吩咐道:“小易,你去处理一下流血不止的情况,小虎,你给他们包扎一下……”一个个的吩咐下去了后,自己处理一些比较难搞的情况。
回头看到带他们来的士兵正要出去,便连忙过去喊住他:“请问能否让人按情况排一下?只是需要清洗伤口和包扎的士兵在一边,扭到手脚受了剑伤等的在另一边?我带几个学徒先处理下简单的情况,也能够快点儿医治更多的人。”
张炳回头看到这个花白头发的大夫巍颤颤的说话的模样,差点儿都要跪下了,为什么这么大年纪的大夫也这么拼?不经意间看到大夫额间的汗水,也知道很着急,心软了下才点头:“其实这些士兵很多,你们忙不过来的……罢了,我去让人说一下,给你们搬个椅子过来,这不是一会儿就能够搞完的,大夫你们愿意尽量救人,我们也很感激,但这是在战场上,忙不过来的,所以我们才会优先抢救重伤的兄弟。”
马大夫本想拒绝,但听到对方这么说后,也怕给他们添麻烦了,才道:“好,我们能包扎多少算多少,请你帮忙通知一下,我们就在伤兵营左侧的空地等着,需要清洗伤口包扎的、正骨的都过来这边。”
张炳点点头,立马让人去通知了,又让人安排了下,在伤兵营左侧的空地上撘了一个简单的帐篷,然后安排两个士兵去帮忙,接着就赶紧回去汇报了。
马大夫这才乐呵呵的回去告诉几个学徒。士兵们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在旁边弄了一个简单的帐篷,他们分成几条队,让士兵弄了几个椅子在这里,排着队过来。因为都纪律分明,听从指挥,所以处理起来很快,马大夫让学徒们几个人一组的分工合作,自己再带两个学徒,三条队伍一起进行,清洗伤口,绑带,上药等等,有人忙着换水上药,也有忙着包扎,各司其职。
进度非常快,但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速度久了,马大夫也有些累了,手开始抖了起来,包扎完手上的伤兵后,扶了一把才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队伍后,竟然发现还是没有丝毫减少。他突然明白了那个士兵说的忙不过来的是什么情况了。
他们那里见过这么多需要处理伤口和包扎的人?虽然对学徒来说是很好的练习的机会,但人手远远不够。马大夫让学徒替了自己的位置,起身慢悠悠的走进伤兵营,发现自己的老伙伴也是忙得满头大汗,但对于偌大的伤兵营中却是杯水车薪,他们以为几十个大夫已经足够了,普通军营哪里有配备这么多大夫?更何况都是医术精湛的的大夫呢!
但是现在他们发型啊,他们真的想错了!马大夫等着安大夫弄完手头的活后连忙跟他说明外面的情况,“老安啊,真的是忙不过来!我看还是赶紧修书去请南山的那群家伙来帮忙吧。”
安大夫犹豫了一下,当时是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伤兵,才终于点点头:“好,那你也替我代笔,让北展的学徒都过来帮忙吧,我看你外面应该也是忙不过来,这对学徒也很好。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只有真正的进行过这样的场面,才会懂得珍惜。”
马大夫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连忙找了士兵带他去休息的地方,翻出纸笔后便修书一封,然后请人带他去找世子。
木易铉还在营帐中跟侯爷商量着军事,突然就听到有士兵说马大夫来找他,立马让人请了进来,听明来意后欣然同意。
“多谢马大夫,你请放心,我立即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回去,到时候会派人护送各位大夫过来的。”木易铉抱拳行礼,神情满是感激。
马大夫连连摆手:“不敢当啊!老夫也是托大了,还想着能够救治完,却没想到差距那么远……真的是有心无力啊。”他慢慢的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开了。
侯爷神情凝重的道:“就是这样的情况,战况焦灼,援兵迟迟未到,战线拉得太长了,供给却供应不上,伤兵快过半数,甚至你在晚来两天,大军就要陷入绝粮的情况了。”
木易铉神情哀恸,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惨烈的情况,作为一个泱泱大国,竟然打仗都要推三阻四,莫不是会让百姓生灵涂炭,他还真想让敌军的大军压境,看看那群只会在朝堂上说三道四的家伙们看看厉害。
他连忙道:“既然如此,现在还请将军示下。粮食已到,我们何不犒赏全军后,吃饱喝足,药物供应的上的情况下,主动出击!”
侯爷稍稍意动。
当日便有人推着推车,推车上面是一桶桶白粥,飘着粥香。伤兵们无不纷纷坐直了身体,负责伙食的士兵敲了敲桶边,用长长的铁勺搅拌了一下,大声吆喝道:“粮食到了,大家过来吃饭了。”
大家连忙排起队来,伙头兵有人舀着白粥,有人负责发粥,有人负责发刚刚蒸好的馒头和咸菜,一时之间竟然有许多咕噜咕噜的声音,却无一人说话声,个个都忙着吃东西,大口的咬着馒头配着咸菜,等粥温了的时候就大口仰头喝下,解渴!
打仗这么多天来,他们都不知道多少天没吃得上这么饱的一顿饭了,虽然只是馒头咸菜配着白粥,但却很饱,比起之前干干的两个黑面馒头或者是清澈见底没有几粒米的白粥来说,这些的馒头虽然也没有陷,但却是白面馒头,软乎得很,比之前的好吃一百倍!而且白粥也都煮得软绵绵了,米粒一颗颗都是饱满大颗的,吃下腹后能够感觉到肚子里是暖洋洋的,而不在是那么的冷冰冰了,满足许多。
大家都吃得满足极了,感觉终于手脚有点力气了。
直到吃完了才开始有人说说笑笑起来,有个士兵摸了摸肚子:“其实我还想吃,不过好撑。真的吃不下了,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我拼命吃,吃了七个馒头还有两碗粥呢,还以为吃完应该没了,结果去了还有一大桶,我天!真的差点就想埋头直接在粥桶里不起来了。”
同伴噗嗤就笑了起来:“看你这德性,还想不起来,回头大伙儿一人给你一拳,你就知道厉害了。明天应该还有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吃了八个,吃到肚皮都撑不下了。”也有士兵得意洋洋的道:“反正现在吃下去了就是我的,哪怕明天没有,我还能够消化消化,起码能顶两顿饭呢!”
“切,没见识的家伙,你们不知道吗?世子来了,就是那个之前去江南赈灾的安王的世子啊!”有个知道多点的士兵拖着伤腿过来吹水:“你们是没见到,之前赈灾的时候我也在,真的!大家都是竖起大拇指的,反正旁人的话我不信,安王世子我还是相信的。这不,就是他带了安大夫马大夫过来的,还有一车车的粮食。”
“听说明天还有包子,安王世子带了好多好多大米和面粉,能够吃上很多天。”有人悄悄探过来,小声的议论:“听说还有粮食要运过来,一直在路上呢。”
也有人不相信,“怎么可能?朝廷肯派这么多的东西的话,早就让人运送过来了,还会等到今天?”
张炳吃饱饭也凑过来听了下,忍不住插嘴道:“我跟你们说哈,你们今儿听听就是,可别说出去。”
“行啊行啊。”士兵们热闹的起哄者,看着头儿像是喝醉了的模样,纷纷闹着让他说。
“嘘!”张炳像模像样的嘘声后才压低着嗓音道:“其实那些都不是朝廷派来的,是安王的产业,自己掏腰包给大军吃饭的,我听运送粮食的人说的,都是从安王的封地、安王妃的娘家那边运来的。前几年江南赈灾的时候,为了照顾许多没有一份温饱工作的百姓,安王妃让人修桥修路,还在当地都雇了人去种粮食,也不收多少,就又转头便宜的卖给了百姓,要不是有他们啊,当时江南还没那么好撑过来呢。听说这些就是那些赈灾地送过来的粮食。怎么可能是朝廷呢。”
说完,张炳生气的呸了一声,嘟囔着骂了一声狗朝廷,然后就倒头呼呼大睡起来了。
第两百三十七章:白面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