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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二章:厌弃
  木易安瞧了瞧父亲,总算是勉强低头,嘴唇微微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安安静静的站着。
    柳青烟这时才抬起眼眸来,懒洋洋的瞧了一眼,将手中黑子落下才道:“你是觉得不公吗?”
    木易安微微敛眉,神情沉默:“儿子不敢。”
    柳青烟差点没被气笑,这副样子是不敢?她也懒得搭理,这个儿子简直就是要报复她的,旁的事情也不见他积极,就是反驳她的事情最积极了。
    顾铭轩瞧了瞧,见娘子心情不悦,儿子却是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微微怔住,“你们母子怎么又如此?安安,你细说来,若是你有理,我为你做主。”
    木易安这才慢吞吞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柳青烟一眼,反而是被顾铭轩看到,又催促了一番,他才吞吞吐吐的道:“我也不甚清楚,方回来就听闻此事,说是因为沉烟想要跟娘亲支银两去做两套衣裳,娘亲不允还要将其发卖了。”顿了顿又道:“沉烟是普通出身,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能是小家子气了点,娘亲你便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吧?若是不可,惩罚一二也行,怎么还要发卖了?这也未免太过严苛,免教人议论才是。”
    柳青烟嘴角微翘:“那你可知道要她取多少银两去做衣裳?”
    见状,顾铭轩也不吭声了,静观其变。
    木易安微怔,“这、这我倒不知,但做衣裳也是人之常情啊……”
    “她要两百两纹银去做衣裳。”柳青烟不耐烦的打断他吞吞吐吐的话语,如果不是自己儿子的话,真的是想要团吧团吧后就丢出去了,真的是……太糟心了!
    木易安这才真正的呆滞了。
    “你从不仔细了解过,就上门来找娘亲抱不平,为他人抱不平的感觉可还好?气冲冲的指责你娘亲,搞坏了我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柳青烟冷笑两声,抱着手斜斜倚着,看着他脸色宛如调色盘的变化:“倘若我坏了名声,你作为我的儿子,又能有什么好处?你从小到大都要为别人抱不平,心底善良,这很好,但你在做事之前,能否先动脑思考一下,不要随随便便就被别人的三言两语而鼓动?”
    木易安面红耳赤,直接跪了下来,抿了抿唇:“娘亲,儿知错了,是儿偏听偏信,没有思虑周全。”
    柳青烟的脸色才缓了缓,她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才道:“罢了,起来吧,冬日地板寒冷,莫要沾染了湿气。你只需记得,凡事多思考,不管是谁说的话,哪怕你再信任,也需要了解一下情况,不管是什么时候,总会有人带着情绪的跟你说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究竟是否如此,得用心去看。”
    木易安脸色严肃,垂着眸低声应道:“是。”
    顾铭轩这才微微笑了下,起身扶起木易安,“坐吧,也许久没跟你好好聊聊了。”他示意了下身边的椅子,“不如来下一盘?”
    “您和娘亲在下棋呢,我等着就好。”木易安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毕竟寻常人家一家四口一年的吃度花费都没有上百两的银子,而这人张口就是这么多的银两,想来也是有蹊跷。他这个时候脑子才冷静下来,想着还要自己仔细的去查看一二,暂时先认错,对父母如此态度也着实不对。
    而后他在去慢慢的查看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段时间他好像是太放纵这些人了。
    想起沉烟是韩雨嫣送的妾侍后,眸子微微一冷,也许他的这个夫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善。
    顾铭轩听到儿子温顺的话语,这才脸色微霁,“如此也好,那安安温壶水吧,你来冲茶,待我们下完这盘后,便与你下一盘。”
    室内难得的温情,让几人的脸色都温和了几许,向来繁忙的一家人聚少离多,又因为少年出的那幢事情,让几人的感情瞬间低到了谷底。
    雪花簌簌,不时能听到外面寒冷的风声呼啸而过,树叶上沾染了许些雪白。
    “来,父亲,娘亲,请喝茶。”屋内水声咕咕的沸腾起,青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执起水壶,水倾注而下,缓缓落到紫砂壶中,将茶叶慢慢的浸透。青年动作醇熟的洗杯、温壶、冲洗、斟茶,而后轻轻执起一白瓷茶杯,向前递去。
    对棋的两人微微一笑,接过茶杯细品时,目光却还落在棋盘上。
    一人执黑子,手若白玉。一人执白子,温雅如玉。各有不同的风味,慢慢的你一子我一子的下着,事而棋盘焦灼,却也不过几盏茶的功夫,胜负已分。
    柳青烟轻轻撩起衣衫起身,“该你了。”
    木易安从善如流,两人交换了位置后,仔细检起棋子收回蛊中,互相谦让一番后便开始了。
    直至夜已深才歇下。木易安这才依依不舍的从主院离开,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却看到韩雨嫣院子前竟然有一人在徘徊,那身影还有几分眼熟,他撑着伞走进一看,竟然是温溪姐姐?他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为何深夜在此?来找雨嫣的吗?”木易安还沉浸在方才与父母双亲和睦相处的气氛中,神情带着几分温和,自从多年前争执过后,他隐隐能感到父母对自己的失望,虽然想说不在意,却还是介怀的。如今得知父母对自己的态度后也稍稍宽心,哪怕曾经失望过,如今做好,父母依旧会愿意认他这个孩子的。
    那人儿闻言微微一颤,抬眸过来却是满脸的惊喜,慌张跑了过来:“安郎,你求王妃的事情可有变化?沉烟还是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呀,如今年轻,王妃着实好狠的心肠。”
    “放肆!”木易安勃然大怒:“你竟然私下非议我娘亲!”
    听到声音的韩雨嫣带着丫鬟提着灯笼撑着伞的出来了,神情还有几分倦意:“相公?曦儿妹妹,你们怎么在外面?快快进来,外儿冷得很。”又连忙叫人去给温溪撑把伞等。
    温溪神情微怔,这时候才慌张的摆摆手,“不、不了……我这就回去了。”说罢便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去,地面已经铺了一层不薄的雪,踩下去却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
    木易安揉了揉额头,狠心撇开头去:“不用管她。”然后就快步走了进去。
    韩雨嫣有些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盛宠的曦儿妹妹被相公如此冷冷的斥责呢,也不知道是谁因为什么事情。
    不过她也没多想,见到木易安身上沾染了许些雪花,一进来屋子就要融化弄湿了衣裳,连忙让人帮木易安取了外面的披风,又给换上一身温热舒适的衣裳,再取来毛巾擦擦手。
    木易安也不闹,就这么乖的任由她忙活着,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床榻上,慢慢的打了个哈欠,却也不睡觉,只坐在旁边。
    自从怀孕以后,木易安在她这边宿下的很少了,韩雨嫣有些惊喜,连忙让人退下,又坐在旁边,连忙殷勤的问着:“相公是刚从娘那边回来的吗?娘的身体如何了?我瞧着娘最近精神不是很好,有些乏倦。”
    木易安神情微怔:“娘最近精神不好吗?”他都没有发现,而且还拉着父母下了大半夜的棋……心头似乎有几分酸涩微微,他一直觉得是父母冷落了他,只偏爱兄长,却不料自己也疏忽了父母,竟然如此的不上心。
    韩雨嫣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只是点点头道:“是啊,我瞧着娘亲回来后,哪怕处理事情也是尽快处理,可能精神乏了,你说要寻什么补品给娘亲补补好呢?”
    “那你平日多走动走动,去娘那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若是有什么补品,便取了送去吧。”木易安露出了几分倦意,他还不如娘子一个外人……
    “这个是自然。”韩雨嫣笑笑,“对了,相公,方才你与曦儿妹妹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吗?”
    木易安抬眸看去,也没看到她露出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才微微缓和了下神情,揉了下额角:“我今日才知道,她竟然对娘亲如此不尊敬,我倒是不知那沉烟与她有什么关系,那么急切的追问,还敢质疑娘亲的决定,甚至口出恶言。”
    想了想,他突然道:“曦儿禁足一个月,过年前都不要让她离开院子吧。这人怕是养尊处优惯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神情冷漠,丝毫没有一丝对待心上人的模样。
    他是怜爱她孤苦无依,又念着她曾经陪伴过自己一段时间,以为是娘亲太过霸道才让一个弱女子在偏远院子里虚度光阴,也有几分为娘亲赎罪的意思。却不料这人却变了,竟然敢对娘亲指手画脚。
    他瞬间便冷了几分,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宠爱让她忘记了身份,父母最终是他的父母,哪怕再不堪!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她都不能这么说他的娘亲,更何况他的父母是如此好的人,这人竟然还要诋毁娘亲!
    韩雨嫣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色,原来如此!早就听说过安王府的两个孩子都是安王妃亲手带大的,可能对安王妃有深厚的感情,之前并没有察觉到,原来是因为没有人敢对王妃不敬,而相公感情内敛,自然不会轻易被人看出来。
    她为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后就心满意足的开始安慰起自家相公了:“好的,想必曦儿妹妹也是可怜沉烟罢了,却不知道这奴婢竟然养了这么高的心气,也怪妾身不好,没有察觉到沉烟这般心思,并未好好加以约束。”
    倘若她不说,他也是要指责一番的,既然对方都这么诚恳的认错了,那便不好多说了,木易安微微敛眉:“无妨,你既为主母,以后多加管教约束,个个都这般不省心!”他揉了揉额角:“我也无需人侍候,你莫要多虑,不用给我安排伺候的人了,人多眼杂,不得一刻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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