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真像寇容所想的一样,舆国如今的情形,着实堪忧。
既然如此,他须得快快的回到舆国处理此事。
只是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所有的人都像愣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没有人怀疑寇容所言。
因着在舆国,纵使有人不知幼帝朱嘉庆,也断不会有人不识寇容。
谁人不知,舆国的太师寇容,一身重紫,一眼定人生死,一笑翻转乾坤?
寇容回来了,寇容当真回来了!
在眼前之人,是正经八百的寇容!
可传言,寇容不是死了吗?
这一刻,纵使心绪复杂,也无人敢说二话。这一刻,众人竟是生出一种重生的滋味,不由得泪湿眼眶。
“太师殿下!”
“恭迎太师殿下!”
叩拜声此起彼伏,城门大开,车队缓缓进入。
但当车队全部进去舆国境内时,为首的寇容的马车,却是停下了。
后面的马车,跟着停了。
寇容撩起车幔,对扶辰道:“扶辰,你去后面传唤两个奶娘前来。你驾车,带着璃儿与予儿、卿儿,先去鬼谷。”
扶辰难得的开了口:“……殿下?”
纳兰璃也蹙眉,不解道:“寇容?你要干甚?又要丢下我?”
“哪里?”寇容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都当母后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孩子心性。”
扶辰的剧毒不解,越拖越是祸患。
而舆国皇宫如今情势并不明朗,带上纳兰璃与双生子,但凡有半分不测,便是大事。扶辰又不能动武,若是动武,便不得好死。
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纳兰璃不依不饶,扯住寇容的手,自自己的头发上拽了下来,小声道:“你又不跟我一起?”
“事情结束了,我会去寻你,带你一起去看望父亲、哥哥。”
她这才松口:“当真?”
“当真。”
“好,那你定要万分小心。”
寇容的马车忽而改了道,一道重紫色身影溜出,进了第二架马车,驶向皇宫。
于此同时,幽国使团到访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入了大宗伯王守墨的耳朵里。
他是自余天清辞官后,新一任的大宗伯,是由朱建观一手提拔起来的新科状元。
单从名字上看,便知王守墨也是个文人墨客,但他身上,可并非是似余天清一般的书卷清香,反倒是雄雄野心。
心腹在报告给他这消息过后,王守墨的神色并变了样子,粗重的眉一挑,只道:“这幽国,怎么这时候来?是不是知道摄政王不在,特别来朝拜舆国新主?”
心腹也是阿谀奉承:“那可不!王大人,您可是要做从前秦家那样的存在!”
“等等……我听说,摄政王自去了幽国,便再不见踪影。”
“是,传闻摄政王已死。”
“死了便死了,但若是不死,今日就让他死!”
这话说的野心勃勃。
若是朱建观死在了幽国,距离他成为秦家那样的人,便更近一步,他大可以攻击幽国,只为“报仇”,实则做做样子立威;若是朱建观没死,就坐在这幽国的马车之中返朝,那他更可以假以“报仇”,趁乱杀了他!
皇家,这可是泼天的富贵,眼下舆国这鬼样子,谁不想分得一杯羹?
王守墨开心起来,对向心腹道:“那是,还用你说?近来,本大人已然提携了不少族人,我们王家,未来可期!”
吹嘘起来,已不知云云,半晌,王守墨才道:“走,给那幽国一点颜色看看!”
“好!”
阴云翻滚,冷风习习,舆国的天气,并不比幽国好上多少。
甚至,还不如幽国那般,纷纷扬扬的下上一场大雪。
寇容在上马车之后,原先坐在马车中的人,便自觉地去了后行的马车上。一人独坐,他闭眸浅眠。
进皇宫,是意料之外的轻易,比进舆国城门还要轻松不知多少倍。
这根本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重紫色的眼眸轻张,挑起车幔向外观望。
舆国,已然大变样子了。
就连过去半分影子,都很难看见了。
空气之中,气流颇具异样。
有点意思。
长长又窄窄的通道,限行一辆马车,是进宫朝拜的必经之道。在马车队伍全部进入皇宫之后,宫门火速的闭合落锁。
马车内那人薄唇勾了勾,怎么?请君入瓮?
果然,寇容心念一动,就见有人带兵在不远处上空的半空廊桥上汇集,样貌各个都很是陌生。
前行无路,后退无门,前后夹击,上空伏击。
还真是……
寇容笑了笑,还好他将纳兰璃与双生子早早支开,不然就不能没有顾虑的玩玩了。
带兵之人,正是王守墨,他正耀武扬威道:“传言摄政王已死,就死在幽国,这是不是真的?!”
寇容身形未动,轻飘飘的道:“是。”
带着内力,这句轻言灌入王守墨的耳畔。
他没想到幽国这样轻易的便承认了,反倒让他骑虎难下。
毕竟,他只是想立威。
事情到此,也只得硬着头皮上来:“既然如此,你们还胆敢来我国自投罗网?给我杀!”
幽国车队,十之八九的人都开始瑟瑟发抖,但有寇容的命令在,无人敢动,便只是呆坐着。
长箭密密麻麻的如同暴雨一般扑面而来,那尖锐的箭刃,完全可以戳破薄弱的车幔。尖叫声随之响起,却见为首马车中之人腾空而起,车顶被震碎成四瓣,重紫色衣摆熠熠生风。
他根本不屑出手,只是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搅,那箭羽竟是全部生生掉转了方向,直中那些士兵的心口。
王守墨呆了、愣了、傻了,他再反应过来,一柄长箭已到自己眼前,一道尖叫撕破长空:“啊——!”
但下一息,传来的不是疼痛,而是窒息感。
他睁眼一瞧,自己已然被重紫色长袍男子生生提起,堪堪避开了长箭。
再落地,王守墨不断地剧烈咳嗽,“你,你你你……你是谁?”
寇容好笑,“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是舆国的大宗伯!你是谁?你冒犯了我,你该当何罪?”
这话倒是让寇容真的讶异了一下。
在舆国地界上,竟是有人不识他寇容?
大宗伯?
朱建观的人?
看着倒也不像。
“大宗伯?”寇容语调轻挑,往他下盘上扫视了一下,见他裤子已然湿了。“这一任大宗伯,还不够朕玩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王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