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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荧惑粉
  藕粉桂花糕上,被白偎蕊事先涂好的香粉,气味已然挥发殆尽了。
  效果,也应当在此时应验了。
  果真,原本倚着窗子的独孤赫,身形竟是一闪,微微抬手扶额,只觉头脑一片混沌。
  “表兄,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唬莺莺!”
  白偎蕊明知故问,唇角含笑。
  十年了,她在飞云国的皇宫之中苟且偷生了十年。
  若没有几分手段,她焉能活到今日?
  若没有几分手段,她哪里去找那么多的替死鬼?
  其实就算是寇容没来,她复兴幽国的大计也不会差的太远了。
  只不过是寇容来了,这一切都更简单了,简单到,根本不用她再出手。
  原本她以为独孤赫死了,但没想到,他竟是以寇容的身份好好存活在世间,并且将她忘记的一干二净。
  但从重逢那一刻起,便算他们前缘未了,他就只能是她的独孤赫。
  在藕粉桂花糕上,那气味混在藕粉中闻不到的香粉,是她这些年在飞云国的江湖集市上找到的足以混淆人的心智的荧惑粉。
  荧惑守心,是所有帝王家避之不及的大凶之兆,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君主的驾崩。而荧惑粉,更是有令人迷惑心智的功效。
  白偎蕊以为,她只是有备无患,这辈子可能根本用不到荧惑粉,却不料此时此刻,竟是用上了。
  那些御医,早已被她用身家性命相威胁,纵使来日独孤赫心生疑虑,也问不出半分根本。
  独孤赫的深情逐渐迷失,最后深若寒潭,再无一丝波澜。
  白偎蕊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变作你所信仰的真谛,再无半分怀疑。”
  独孤赫随着她的话,微微敛颌。
  “寇容,是你母妃家中直亲,是你从小到大最为交心的友人,因着你们时常待在一处,且相貌极为相像,所以常有人会错认你们二人。”
  “后来长大,寇容离开了幽国宫廷,因着胸怀城府被远在万里外的舆国聘任为幼帝的太师。而你,时常用寇容的姓名与我通信,与我相约落梅亭。”
  “一朝宫变,兰皇贵妃勾结母族,残害忠良,甚至将你囚禁,改国号为飞云国,寇容得知此消息,速速折返宫廷。却不料兰皇贵妃心狠手辣,竟要害你性命,于是,寇容为救你,和你偷换身份,甘愿赴死,只为你能够活着,有朝一日夺回幽国。”
  “寇容意欲为你赴死,你百般不愿,心痛欲绝,日日以泪洗面,多加阻止。而寇容的遗愿是,用禁药将你和他的所有过往回忆都洗去,想让你安心的做一代明君,守好过往的江山。”
  “莺莺心中悲痛万分,可不得不从,只因没有更好的办法。”
  “兰皇贵妃并不知道你们二人偷换身份,以为死去的是你独孤赫,活下来的,是与你样貌无二的寇容。”
  “洗掉你与寇容的回忆之后,你虽是不记得寇容,却也知晓自己可能忘记了什么过往,更是在每每提及寇容二字时,心中疼痛不止。”
  话到此处,眼中沉寂如死水的独孤赫,两行清泪滑落。
  白偎蕊在他耳畔打了个响指,独孤赫便身形一歪,倒在她的怀中。
  这一梦,很长很长。
  梦里有按照白偎蕊之言勾勒出的画面,其中点点滴滴,全部都是与她所言的“寇容”的过往,还掺杂着与白偎蕊多次相约落梅亭的画面。
  一日又一夜,东方日升,独孤赫才逐步清醒过来,坐起身子,只见是白偎蕊趴在他的床边。
  “莺莺?”
  白偎蕊身形一颤,醒了过来,却慌忙跪在了地上。
  “独孤表兄,是莺莺的错,都是莺莺的错!是莺莺自作主张,用禁药洗掉了表兄与寇容公子的记忆!这才害得表兄日日痛心,觉得丢失了记忆。”
  她的双目都哭的红肿,抬起头望向独孤赫也是分外无神。
  “独孤表兄,昨日莺莺见表兄召唤了御医,想找回记忆。但御医又怎会清楚?所以遣散了御医,莺莺才把这些记忆还给了表兄。昨日那一盘藕粉桂花糕,上面的藕粉,便是禁药的解药。”
  禁药哪里有什么解药?
  洗去的记忆又怎可能复原?
  她用荧惑粉给独孤赫的,是一段全新的记忆,且是让他深信不疑的记忆。
  果真,在独孤赫的眼中,白偎蕊第一次看到了还算是柔和的光,他抬手扶起了她,轻声道:“是本宫错怪了你,也是本宫负了你与寇容。让你吃苦了,莺莺。”
  “莺莺不苦,只要独孤表兄好好的,莺莺一点都不苦。表兄,你可一定要好好治国,清正廉洁,才能不辜负寇容公子的一片忠心!”
  “恩。”独孤赫重重点了点头,又问道:“寇容的尸身何在?”
  白偎蕊一颤,佯装淡定道:“已然封棺,三日后下葬。”
  “莺莺有心,本是应该本宫亲自安排。”
  他果真是深信不疑,白偎蕊长吹一口气,“那是自然,寇容公子不光是表兄的挚友,更是幽国的大功臣,三日之后,必定幽国最高礼仪下葬,追他身后荣光。”
  独孤赫思索几息,又道:“但本宫登基,定要追封他容国公之位。”
  “都依表兄的,这也都是寇容公子应得的。”
  “舆国那边,也是要给个交代。”
  白偎蕊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话,说道:“那是自然的,毕竟,寇容公子生前为舆国幼帝太师,在位十年间,护舆国万里河山一片安稳。如今他罹难,重要给舆国一个交代。莺莺自作主张,备了厚礼抚恤,并相邀下月的登基大典。”
  这事情办的游刃有余,没有任何遗漏,独孤赫点了点头,道:“就依莺莺所言。”
  自独孤赫回来直到今日,白偎蕊才终于有了一丝心安,好似她的独孤赫,总算是回来了。
  她依偎在独孤赫怀中,却见那香囊依旧挂在他的腰间。
  想起那一日,他被洗掉记忆之前,手握那香囊唤了不知多少句“璃儿”,她气便不打一出来。
  “独孤表兄,这香囊时常见你带着,闻上去倒也不香,这里面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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