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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打探一二
  纳兰璃很是理智,所作所言皆是有所图谋有所求,每一个字都在事情本身上。
  只可惜,余天清做不到如此。
  他承认此举妥当,但心中却在不断排斥,论起因由,也不过是因着二人的私事。
  爱不可,恨不能。
  他垂目望了望依旧穿在身上的森白素服,定了定心神,开口道:“为什么帮我?”
  纳兰璃气笑了,但也理解余天清亲人离世的痛,毕竟现在的她在他眼中,还是个杀害他至亲妹妹的凶手。
  “我最后再说一次,这不是帮你,是在帮我自己,帮舆国所有的子民。”
  哪一次的更朝换代不是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若是这件事当真如我猜想,死不死你一个,也无所谓了。”
  这件事上,一条人命,压根无关痛痒。
  “你明白了吗?”
  余天清的眼眸颤了颤,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猜想,若是没有,自然是更好的。但若是有,便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他必须从现在开始,万分谨慎。
  余天清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纳兰璃已转身远离。
  森白的素服一摆,他沉声开口:“出发。”
  帝都距离江南并不算近,虽是急行、鲜少修整,却也走了将近五日。
  一路上气温愈发升高,可谓是拂堤杨柳醉春烟。
  只可惜,余天清压根没有那份闲心赏景。
  好的是待到了江南烟火厂,见到了厂子总管之后,一切事情都没有出现任何的偏差。
  马上就是梅雨季了,在连续的落雨之前,将陈年放置的烟火出售一空,厂子总管自然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余天清万分小心,一步差错都不敢出,不单是检验多遍,就连运送都亲眼瞧着,亲力亲为。
  运送回帝都的路上,更是小心谨慎,一眼不离。如此一来,折返的路途一直走上了六日,才回到帝都。
  这一去一回,整整十一日,距离三月十五,只有三日了。
  虽是严谨,但到底只是运送烟花,眼看着同商队无二,并不算起眼。只是摄政王府却是盯得紧紧的。
  朱秦前来报告,却见朱建良已然知晓了。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回事?”
  朱秦忙道:“回王爷,并非属下办事不利,是那余天清太过谨慎,根本不离眼。若是平时,杀了了事,但此事若是杀了他,我们又能利用谁呢?”
  “王爷,这余天清,会不会是知晓什么了?”
  朱建良沉吟片刻,“他怎会知晓?就算知晓,这件事也要办成,今晚怕密探前去,先探探虚实,来报给本王,再想对策。”
  是夜,夜阑人静,清月星孤。
  入夜的风还有些寒凉,仿佛还带着寒冬的气息,扬的森白的长罗短绫在空中乱舞。
  有几分的骇人。
  自摄政王府前来的死侍,共有五人,轻巧的翻墙而入,奉朱建良之令前来一探虚实。
  自江南烟火厂被带回的烟花,被安放在干燥之地,四周有余天清安排的数十人把守,轮番守夜。
  看来传言属实,余天清谨慎至极,这烟火进了宗伯府,可是难以下手了。
  打头之人在前方摸摸索索,自以为隐蔽非常,却不料暗处有人手执烛盏,夜风吹得烛影摇曳,他森白的衣摆也跟着摇曳。
  烛火虽小,却顽强不灭,他虽是身形单薄,却长身玉立。
  他的眸子沉的几乎要与那夜色融为一体,喘息间手指轻抬,低声道:“动手。”
  纳兰璃猜想的不错,果真有人要对这批烟火动手,寸步不离的盯着烟火,果真不错。
  余天清下令之后,很快有簌簌之声响起,微乎其微,几乎听不见。
  此时那打头的死侍,依旧小心谨慎,半步半步的前移,忽而却被拍了肩头。这样隐蔽的行动,自然是不能开口说话,若有事,只得拍肩后回首用眼神示意。
  只可惜他刚一回头,长刀便切断了他的脖颈。见血封喉。
  他来不及说话,甚至连叫一声都没有机会,只是在最后关头,看到同自己同行的四人,分别被无助嘴巴,抹了脖子。
  如墨的夜色,就连他们眼中的恐惧,都失去颜色。
  “呼。”余天清手中的那盏灯,被吹灭了。
  森白的长袍转身向夜色更深处走去。
  从前是秦家,如今是摄政王,他不会再做粘板上的鱼肉,绝不。
  长夜漫漫,白日伊始。
  朱建良晨起很早,依旧坐在那木质轮椅上,抬手捏着发困的眉心。这些日子的睡眠,一直不好,夜班总会犯了梦魇。
  “王爷怎的起如此早,可是昨夜没有歇息好?”朱秦奉茶而来,“这是江南知府进贡上的早梅,配上竹叶上的露水,用温火烹制后,又加上了黄晶糖,酸甜可口,您可以用些提提神,免得犯困。”
  府中没有女主人,所有的事情都要朱秦来亲力亲为。
  朱建良从不难为朱秦,抬手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才开口道:“无妨,本王不过是昨夜发了梦魇,休息片刻便罢。”
  “王爷也不必急切,待处理好了烟火之事,一切事情都不必再操心了。”朱秦道,“只需要等待昨夜的死侍回来报告便可。”
  “嗯,也罢,便再等等吧。”
  同在帝都,不过打探一二,为何整整一夜还不回来?
  这种效率,还来做死侍?
  朱建良忍着不耐,慢慢的品着手中的早梅茶。
  只是这早梅茶都见了底,地上的斜影都变作了一个黑点,叶子上晨雾凝成的露水都干透,还是无人归来。
  “宗伯府,距离本王府邸,很远吗?”
  朱建良可是记得,距离并不远。
  纵使距离远,也不必迟至此事。
  难道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能死在宗伯府不成?
  朱秦自然也听出了他的不耐,忙劝慰道:“还请王爷耐心,说不定已到府门前,就等进来了。”
  正此时,一阵急匆匆、慌忙忙的脚步声杂乱的传来。
  朱秦道:“王爷您听,已然回来了!”
  朱建良抬眼,只见府邸管家面色失常,边跑边喊道:“王爷,王爷!死了,都死了,那些死侍全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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