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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是何苦?
  朱建诚的脏手,不是不能碰朱蕊而已,纵使纳兰璃今日并非是纳兰公主,他也不能碰她分毫。
  这种硬生生用匕首将手掌切开两半的创伤,就算是这手能够保得住,只怕也不能像从前那般了。
  不仅手筋,就连手骨都硬生生的被切断了。
  鲜血直流。
  朱建诚已然不再嚎叫了,面色一阵阵发白,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流血过多了。
  场面开始混乱不已,朱嘉庆虽是故作镇定,但仍是个三岁小儿,难免面露惧色,半晌,才沉静下来,开口道:“都愣着干甚!还不快传太医?”
  又是一阵忙乱的画面,跑的跑,传话的传话,叫的叫,喊的喊。
  可谓是人仰马翻之况。
  许久,待朱建诚被带走,这画面才算是缓缓平静下来。
  原本是普天同乐的场景,这会子所有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寇容的面色甚是难看,抬手便扯过纳兰璃,越过那条案,将她抱在怀中。
  “既然你们这样不看本座面子,宫宴不参加也罢。”
  他身形一闪,已不见人。
  寇容一向目中无人,可他权势滔天,连朱嘉庆都是在他手掌间长大的,无人可说一二。
  纵使纳兰璃身处公主高位,可到底还有寇容义女这样的身份在,纵使他今日再过分,同样也是无人能说。
  场面太过混乱,一时间说变便是巨变,只怕是没人还有方才的半分心情了。
  朱蕊低声问朱建良道:“皇兄,寇容做了太师,如今瞧着真是性情大变,并不像是从前在五皇兄身边的模样。”
  是吗?
  未必。
  “危险的人,每一日每一时每一息都是危险,不会因为没在他的对立面,就不危险。”
  就像是方才,谁能想到寇容突然会那样做?
  所以危险的人,定然要早日除去。
  呵,寇容,你还真的是很在乎纳兰璃。
  在乎到不惜将这一幕让所有人看见,也不怕让别人知晓,纳兰璃,就是他的软肋。
  且说寇容抱着纳兰璃,一路直到公主府。
  纳兰璃有些不可置信,“怎么直接回公主府了?”
  她原以为还会同往常一样回太师府的。
  “难道你方才生气了?”
  寇容垂目瞧了瞧她,原本是不生气的,话到嘴边却道:“是,生气了。”
  “那我……那我以后,以后必定离他们远一点,绝不去招惹他们,好不好?”
  纳兰璃哪里料到寇容竟会当真生气,连忙道了句。
  这样,寇容面前表情才微微松动了些许,“这是你说的,记清楚了。”
  “放心,绝对记得!”
  纳兰璃说完,便转身向公主府中走去,只是跨过了门槛,却不见寇容跟上,回过头来,见他仍在原地站着。
  “寇容?怎么不进来?”
  “本座还要回去处理些事。”
  “什么事?”纳兰璃愈发觉得寇容古怪。“是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吗?”她又问了一句。
  “宫宴上的一些事罢了。”寇容勾唇,“你别忘了,宝珠还在宫宴上。”
  纳兰璃还是不信,“是吗?”
  心中那空落落的感觉,让她觉得,若是此时此刻放寇容走了,好似就再也见不到了。
  “你别骗我,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可我总觉得,我就要见不到你了。”
  “不会,你往前走,本座就站在这里,你回头,就可以看见。”
  纳兰璃还想再问,可奈何他太过强硬,静默了几息,终是转身入内。
  一步、两步、三步。
  回头,他还在原地,负手而立。
  四步、五步、六步。
  回头,他仍在原地,那眼神可以睥睨众生。
  七步、八步、九步。
  回头,那夜他与她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十步、十一步……二十步、五十步……八十步……
  终是到了转角,回头瞧不见了他。
  那空落落的心,却是吃吃不肯下坠。
  殊不知,纳兰璃终是转角而去,公主府外那身形却微微一动,向后仰去。
  强大的内力压制体内毒素已然是强弩之末,不曾想不过在宫宴上微微动了半分,就已然是这般大厦将倾。
  他的身子终究是未曾躺倒在地,被一只温热的手托住了。
  “殿下,您真是胡闹,太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
  随着扶辰的声音,源源不动的内力涌入寇容的身体,混乱的毒素与内息暂时得以缓解。
  寇容微微张开眼睑,纵使到了眼下,仍看不出脆弱与虚弱,他张口似是想说什么,却被扶辰打断。
  “属下知晓殿下想说什么,放心吧殿下,宝珠会有人送回,确保安然无恙,日后的日子里,属下也必定护的纳兰公主周全万分,毫厘的差池也不会有。”
  “就请殿下安心在鬼谷休养,待再归来,属下定保一切安然无恙。”
  那重紫色的双眸,总算是有了一抹安然的神色,缓缓合上了。
  无比同时,在诚王府内,御医来来往往,直到夜间才算告一段落。
  朱建诚面色惨白,双唇失了血色,只剩下那双桃花眼还带着粉黛的颜色。
  他靠坐在床榻上,人还算是清醒。手上缝缝补补了整整一下午,这会儿缠上厚厚的绷带,才微微告一段落。
  丁香在一旁静静的站着,朱建诚在床榻上躺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
  她打小跟在朱建诚身边,虽是婢女,却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
  在旁人看来,这世上又有谁不可以做他的女人?
  只不过丁香却是知晓的,她知晓这么多年,朱建诚是怎样忍辱求生的。
  此时人已然散尽了,房中只剩下丁香与朱建诚二人。
  朱建诚抬起头来,虚弱的笑了笑,开口道:“你可别哭,本王两只手都伤着,没法子给你擦泪。”
  这一句话,便让丁香泪水如瀑。
  “王爷!王爷!王爷您这到底是何苦啊?为何要装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示人?为何要承受那些肮脏的流言蜚语?有为何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丁香一时间哭的承受不住,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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