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修这般生气,甚至不愿多理她,如果眼下晃动惑心铃,会不会有作用?
秦幽兰藕臂一摇,一道叮叮当当极为好听却又惑人心神的铃声悠然想起,在厢房内回荡。
只见已经离去的纳兰修长身一僵,脚步竟是踉跄。
他极为艰难的抬手,放置在额间,长眉紧紧的蹙着,呆愣了几息,转过身子来,双眸之中只剩下空茫。
难道惑心铃生效了?
秦幽兰开口道:“纳兰修,给我斟茶。”
纳兰修果真走到桌前,亲手为她斟满了茶水,款步走到床榻前,为她轻吹着茶面上的茶叶。
他极为好看的双眸之中,尽是柔情,丝丝缠绕,不眠不休。
秦幽兰看着,心头忽而一跳。
这样好看的双眼,这样多情的温柔,他平时,定是这样日日望着许若云,每一眼每一眼吧?
只是短暂的跑神,她清醒过来,依着纳兰修喂她茶水。
看来这世外高人的秘药,果真有用。若是平日里,只怕这茶水不是摔了就是被泼在她脸上了。
既是如此,那完成父命,也容易的很,眼下,便是个好时机。
秦幽兰开口,却是说不出那些话来,只道:“纳兰修,从此以后,你日日都要来我房中。”
“好,一切都依夫人的。”
他还在笑,她堪堪移开了双眸。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被逼到份儿上了,秦幽兰只得咬着牙,哑声道:“我们,我们……”
她说不出口,纳兰修却是起了身,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案上。
回身将手搭在秦幽兰的肩膀,似是对待最珍视的礼物般,轻轻剥去了小衣外的轻纱。
“夫人,天晚了,茶也已吃过了,该就寝了。”
春山一样的眉,一双丹凤眼,光洁的鼻梁下,那薄唇愈发近了。
秦幽兰身形一僵,不知该如何动作,既不迎合,也愣着没有去推开。
看着那长且密的睫毛映着烛火洒下的阴影,她心中不知是何想法,只觉得从前并未发觉纳兰修是这样好看。
就在他的呼吸都吐在她的面上之时,秦幽兰猛然惊醒,开口道:“停!”
那身子顿时止了动作。
“我困了,要睡了,你也回去吧。”
纳兰修起了神,长臂一摆,将有些凌乱的长摆整好,轻道:“既是如此,夫人便早些休息,为夫明日再来。”
他果真并不多留,转身便走。
秦幽兰终是轻吐一口气,身形放松下来。看来那秘药是当真控制住了纳兰修,他果真大变模样。
紫鹃从外面进来,只道纳兰修已然走远。
“小姐,今夜乃是大好的机会,为何小姐不把握住,却让纳兰修走了?”
为何?
秦幽兰也不知道。
她虽是奉了父命,但并不想因此搭上自己的一生,更是不愿意与纳兰修有肌肤之亲。
就算这一切避无可避,但,总是要晃一晃的吧。
“没什么,总之他眼下被我所控制,我要他干甚,他定会干甚。也不急于这一时。”
“可是小姐,大人的命令您都忘记了吗?再拖下去,何日是个头啊!”
“够了!”秦幽兰打断紫鹃道,“不必多说,退下吧。”
紫鹃纵使千万句想说,但终究是一叹,离去了。
殊不知,早已离去的纳兰修,在暗夜里弯了唇角,那好看的双眸,一片清明。
翌日,小司空府里,来了一个任谁都意想不到的人。
纳兰修派了人相迎,在中堂设下小宴。
被人去请的秦幽兰,却是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秦素梅来了?”
她们二人,可是断无交情。
整个冢宰府中都无人将秦素梅当个小姐,是个受尽欺负的主儿。
如今不请自来?
紫鹃道:“小姐,她确实是来了,翠华方才说,纳兰修都设下了宴席。”
提起纳兰修,秦幽兰不是太自在,便准备停当去了中堂。
果真见秦素梅在那坐着。
她见秦幽兰到了便起身,一袭长裙垂至脚踝。
“长姐,你来了。”
她还是一身朴素,发髻上戴着劣质的绢花。
但秦幽兰却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
“你怎么来了?”
纳兰修在一旁道:“你这是什么话,她是你冢宰府上的娘家人,与你姐妹相称,如何来不得?”
闻言,秦幽兰抬头望了一眼纳兰修,只见他眉宇间一片清明,半分不见昨夜的深情。
看来,这惑心铃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吗?
不过也可,需要时再摇铃即可。
“你也说是我的娘家人,需要你过问?”
纳兰修冷道:“果真恶毒。”
秦素梅带着哭腔开了口:“长姐,姐夫,你们不要吵架。”
“你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我母亲去了。如今刚刚下葬,素梅没有人可以说话,只能到这里来了。”
秦二娘死了?
秦幽兰蹙了蹙眉。
秦素梅也是个可怜人,如今没了母亲,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想来找上她,也是无奈中的无奈之举。
如此,倒是也没再过多计较。
小宴结束,秦素梅也未曾多留,只是哭哭啼啼的离去了。
秦幽兰虽是心中介意,怀疑也并未消逝,但终究,是不太放在心头了。
此后,接连数月,每隔三五日,秦素梅都会前来府中待上一会,与她说上些话后离去,也不多留。
有时还会送上些她亲手做的小物件,倒真的像是对姐妹。
直到有一日,秦素梅又是一大早带着自己亲手酿制的阿胶蜜枣登上小司空府的大门,纳兰修同样设宴款待。
“长姐,阿胶补气除湿,女子多吃上一些总是好的,更何况长姐现下已经出阁,总是要为姐夫添上一儿半女的,更是应该多吃些。”
因着这数月的走动来往,秦素梅有时也敢开上几句玩笑给秦幽兰了。
只不过此次这玩笑一说出口,秦幽兰的面色一瞬间便沉了下去。
她是奉父命而来的,是为生下纳兰家的长子嫡孙的。可嫁过来这般久了,她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每次到了紧要关头,她都急忙叫停。
这却叫秦素梅惊骇了,慌忙道:“长姐,长姐,素梅说错话了,素梅说错话了。”
“无妨。”秦幽兰道,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玉树临风的纳兰修,心中不知是何意味,半晌才道:“我嫁过来这样久了,却从未回过世家,没见过长辈,这实在不妥。明日可否带我去世家?”
第一百二十九章 带我去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