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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再无娘家
  沈幼鱼温温和和的笑着,摇摇头道:“祖母的话,孙女自然是要听的。祖母为孙女受的劳累,孙女更是铭记于心,再不敢随意忘怀的。自打孙女回了京城,祖母便一直对孙女很好,孙女感激不尽。”
  “只是孙女自幼长在乡野,从未受过沈家的分毫恩惠,若算起来,竟也不像是个沈家人。孙女心里想着,若是祖母与爹爹都不准允,那就当从未找到过孙女便是了。左右家中也不缺孙女一个女孩儿不是?”
  顿了下,又道:“慕公子对孙女有恩,孙女不敢不报。而孙女身无长物,独独这一张脸一手女红许是有些用处,不如留在慕公子身边,便是做不得正妻,就算为奴为婢,也是好的。”
  沈老太太一听这话,当即变了脸色。这沈家的嫡女怎可与人为奴为婢?
  陈嬷嬷也吓了一跳,赶紧道:“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是沈府的嫡小姐,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沈幼鱼转向陈嬷嬷:“嬷嬷也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主子们说话的时候,岂是你一个下人能多嘴的?”
  陈嬷嬷立刻闭上了嘴巴,嫣儿吧唧的看向沈老太太,指望她能够给自己做主。却不料沈老太太很是认同沈幼鱼的话,瞪了一眼陈嬷嬷,训斥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这样的话都需要鱼儿来提点你不成?若是再犯,便滚回去领罚!”
  陈嬷嬷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却在心里骂骂咧咧,很是不满。
  沈幼鱼早从容嬷嬷跟李嬷嬷那边听到了不少关于陈嬷嬷的小道消息,如今见她如此,便知道容嬷嬷跟李嬷嬷所言非虚,不免冷笑。
  沈家到底是大了,家大业大的,连这背主的奴才都有了。往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沈老太太端详了沈幼鱼许久,心知自己是无法让沈幼鱼回头了。虽然很是不满,却还是全了沈幼鱼的心意。
  “罢了,既然你如此决绝,我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了。你娘亲走的早,爹爹又不管内宅的事情。便让你姨娘寻个冰人帮你去说吧。”
  沈老太太说着,闭上了眼睛:“只一点,你得记住。离开了沈府,去了幕府。你便就算幕府的人了。沈府虽是你娘家,可到底是与幕府有旧怨的,也不好太过干涉你们小夫妻两个之间的事情。这以后的日子是好过还是难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沈幼鱼原先还奇怪着,沈老太太怎就忽然改了口,如今听得她这么说,瞬间懂了。这是在警告她,若是嫁了过去,便再无娘家可依了!
  不觉有些好笑,那些在乡野的时日,她不也无依无靠的活了下来了吗?怎么现如今反倒会过的不好了?即便是沈慕两家的旧怨,也该是在上一辈了结的,又如何能牵扯到下一辈了去?
  而且……沈幼鱼面颊微微一红,相公也不会亏待了我去。
  沈幼鱼想了一阵,点点头道:“祖母的话,孙女都明白了。还请祖母放心,孙女一定会将祖母的话牢牢记在心上,往后发生种种,都是孙女自己的事情,跟沈府一点关系都没有。孙女自愿承担一切后果,均不会连累到沈府。”
  沈老太太听了这话,冷声哼了一句,便借口乏了,将沈幼鱼撵了出去。
  才出了沈老太太的屋子,沈幼鱼便瞧见了等在外头的沈幼兰。
  沈幼鱼有些诧异的看着一脸焦急的沈幼兰,问道:“二妹妹怎么在这儿?莫不是昨晚的话,还没传达给了祖母?”
  沈幼兰摇摇头:“当晚便去说了。只是一大早听见了老太太找了姐姐的消息,当心老太太为难姐姐,便特特跑来瞧瞧。”
  说着,便伸手拽住沈幼鱼的手,细细的将人打量了一番,轻声问道:“姐姐如何?可有被老太太训斥?”
  “二妹妹也知道老太太要训斥我的消息吗?”沈幼鱼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沈幼兰却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这样的事情,便是不用问,靠猜也能猜测的到。祖母最是个强势的,若是有什么事情不顺着她的意思,便再不会忘了,每隔上一段时日就拿出来提一提。姐姐如此扶了祖母的面子,祖母又怎么会不训斥姐姐呢?”
  “妹妹既然知道,昨日为何不径直告诉了姐姐,非得等到今日才说?”沈幼鱼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来,看着沈幼兰问道。
  “这……”沈幼兰一时语塞。她该怎么说?她是故意的吗?
  正当沈幼兰苦思冥想该如何掩饰过去的时候,沈幼鱼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道:“罢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许是二妹妹一时间忘记了也不一定。”
  这话仿佛给了沈幼兰一个台阶一般,沈幼兰连忙接过沈幼鱼的话头,疯狂点头道:“可不是呢!就是忘记说了。若是早些想起来,便不会叫姐姐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了。”
  沈幼鱼伸手捂住了沈幼兰的嘴:“却不算受了委屈。”
  沈幼兰不解其意,有些呆愣的看着她。
  沈幼鱼笑道:“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至少祖母同意了我嫁去慕府的事情了。”
  说着,放开手,后退了一步:“不过,要劳烦姨娘了。这样的事情,还需得姨娘出面才好。”
  沈幼兰惊得瞪圆了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沈幼鱼抬头看了一眼今日的天气,晴空万里,很是不错。
  她笑道:“若是妹妹没有什么事情,我便先回去了。如今婚事已经定了,我还要准备些东西,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妹妹且慢慢回去。不着急。”
  说完,便领着自己的人走了。徒留下沈幼兰一个人,望着沈幼鱼的背影发愣,好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眉眼之间全是复杂的神色。
  “小姐,大小姐她……”下人远远的瞧见沈幼鱼走远了,赶紧走出来,绕到了沈幼兰的身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幼兰拦住了。
  “走吧,去一趟姨娘那边。”
  ……
  “什么?这又是我的事情?”张姨娘快被逗笑了,“我拿什么身份去?这府上的姨娘?别开玩笑了,若当真如此,只怕沈府早晚都能成为这京城的一个笑话!”
  张姨娘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不想逞这个能,只是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委实上不了台面,若是自己去了,便是给沈幼鱼落面子!
  而她们的关系这才刚刚缓和一点,张姨娘委实不愿意在此刻与之交恶。
  沈幼兰道:“瞧大姐姐出来的模样,应该是祖母闹掰了。也不知祖母到底受到了什么打击,竟然这般早便叫了大姐姐去,说了那些话。”
  “林嬷嬷没拦着?”张姨娘问了一声。
  沈幼兰摇摇头:“并没看见林嬷嬷的身影,反倒是陈嬷嬷,似乎又在老太太身边出没了。”
  张姨娘冷笑了一声:“竟是那个老货整的主意?她年轻的时候便是个拎不清的。如今老了,糊涂了,自然就更加拎不清了,她如今出错,太正常不过了。”
  顿了下,又道:“不过,连林嬷嬷都被调离了委实有些不大正常。看这个样子,该是老太太跟老爷之间产生了嫌隙才是。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老太太的问题,还是老爷的问题了。”
  沈幼兰的眼皮猛地一跳。
  爹爹跟祖母产生了嫌隙?就为了大姐姐嫁人这一点小事儿?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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