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来了?
沈祖母跟沈从溪都吃了一惊。
沈祖母问林嬷嬷:“她来做什么?”
林嬷嬷先头也问了,虽没得到答案,却也猜到了三分。但她不敢说道,只能含糊道:“许是为了什么大事儿来的?奴婢也不大清楚。”
沈祖母冷眼看了林嬷嬷两下,并不为难,只让她将人叫了进来。
张姨娘进了屋子,见沈祖母坐在榻上,而沈从溪却跪在地上,心中一紧,懊悔不已。
该死的,若是早知道屋内是这番光景,她定是说什么也不肯来的。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姨娘只得强忍住内心的惊慌,跪在地上,磕头道:“妾身见过老太太,老爷。”
沈祖母也不叫张姨娘起来,只问她道:“张氏,你不好生呆在你的院子里,来这儿做什么?”
张姨娘立刻偏头去看沈从溪,却见沈从溪静若鹌鹑,心中委屈,只得道:‘妾身想着,许久没来看望老太太了,就来请安了。’
沈祖母嗤笑一声:“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说便是。倘若可以,我自会为你做主的。”
张姨娘连忙笑道:“没有的事情,妾身只是觉得身子骨好了些,想来看看老太太罢了……”
沈祖母打断了张姨娘的话,道:“若是有话,直接说便是。若是没有,就离开吧,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家老爷说,你不必在这儿伺候了。”
张姨娘见沈祖母这么说,想了一阵,才道:“妾身听闻大姑娘身边来了两个嬷嬷,兰儿身边却是没有的,妾身想求老太太,将两个嬷嬷……”
“行了!”沈祖母被闹的头疼,厉声打断了张姨娘,“张氏!鱼儿身边的嬷嬷是圣人特赏的,怎么能说给就给!”
张姨娘扁扁嘴,虽觉委屈,却不敢发声。
便是圣人赏的,也是入了府的,即便不能从沈幼鱼身边讨了来,让沈幼兰从旁学习学习总不会有问题吧?
张姨娘委委屈屈的看向沈从溪,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眶微微发红,似是受了特大的委屈一般。
沈从溪看的真切,一颗心都要融化了,嘴巴微张,险些就要开口替张姨娘说话,却被一旁眼尖的林嬷嬷瞧见了,干咳一声打断。
沈祖母却将这一切都瞧在了眼睛里,愈发对这个姨娘不喜欢,连带着,对沈幼兰也生出了几分厌恶之情来。
沈祖母心想:张姨娘不过是个蠢笨的妇人,如何生出这么多的事端?定是沈幼兰从后唆使,才让家中不得安生。
沈祖母看向一旁静若鹌鹑的沈从溪一眼,冷声道:“老爷,你怎么看啊?”
沈从溪有苦说不出。
张氏这般一闹,虽有些过火,却也闹在了沈从溪的心上。
比起自小长在山野之间的沈幼鱼,沈从溪更看好自小金贵养着的沈幼兰些,自然也就偏颇了张氏。
只是沈从溪看的分明,母亲此番着实恼了张氏,实在不敢相帮。
左右思量之下,只能搪塞道:“儿子以为,这两位嬷嬷我们沈家着实要不得,不如由儿子上禀实情,请圣人收回成命,将两位嬷嬷收回去可好?”
沈祖母诧异的看了沈从溪一眼,皱起了眉头。
方才还信誓旦旦不能归还的人,如今竟改了口?可见这个姨娘不是个好的。
张姨娘听罢沈从溪的话,心中也焦急万分。
两位宫中来的嬷嬷,是她如何都不肯放过的东西。如今老爷竟要归还给圣人?这她哪儿能忍?
张姨娘想到这儿,不管不顾的抬起头,厉声道:“老爷!万万不可!这两位嬷嬷可是侯爷求来的!若是老爷越过了侯爷求圣人收回成命!这叫侯爷心中如何想我们家!”
“自从夫人走后,侯爷便对我们家多有冷落。就连老爷的仕途也颇受此苦。若是老爷再这么做,只怕侯爷心中有怨,再不相助了!”
沈从溪的脸色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张氏一个姨娘,竟时时刻刻的盯着嫡女的屋子……
沈祖母反而冷静了下来:“张氏这话说的不错。”
沈从溪目光幽深的在沈祖母跟张姨娘之间转悠了一个圈,实在摸不准两个女人的心思,思来想去,终究是将这番责任又推到了她们俩身上。
“儿子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还请母亲明示。”
沈祖母淡淡的看了沈从溪一眼,却问张姨娘道:“张氏,我且问你,你当真愿意让兰儿跟着鱼儿一起学习?”
张姨娘猛点头:“不仅妾身愿意,就连兰儿心中也是十分愿意的!”
“即便她往后身边的教养嬷嬷不再是宫里来的了?”
“这……”
张姨娘迟疑了,她求的仅仅是宫中来的嬷嬷罢了。
沈祖母似是早就猜到了张姨娘的表现一般,冷笑一声,便借口乏了,让张姨娘下去。
张姨娘虽心中不愿,却也不敢忤逆,只深吸一口气,便向沈祖母跟沈从溪行了礼,就离开了。
张氏走后,沈祖母总算收起脸上的冷笑,忧愁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才问他,让沈幼鱼参选的事情,他支支吾吾,可见是心中有主意的,可还没来得及多问,张姨娘便来了。
现在好容易让张姨娘走了,沈祖母心想,定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才好。
沈从溪观察了一下沈祖母的脸色,见她还好,便徐徐道来:“儿子想着,既然鱼儿找回来了,我们家侯府的关系也能弥合一番,就不必再有女孩儿进宫了吧?”
沈祖母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沈从溪道:“你这是什么话?寻常人家巴巴儿的就想送姑娘进后宫,偏生你就不愿意了?难道我们家鱼儿不够好,就不配进后宫了?”
沈从溪连忙赔笑道:“儿子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鱼儿是儿子的女儿,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她才刚刚回家,儿子还没享受几日天伦之乐,实在不愿意再将鱼儿送走了。”
这话委实取悦了沈祖母,沈祖母的脸色也好上了不少。
沈祖母不是不知道沈从溪的偏心,只是因为嫡女不在的缘故,才未多加阻拦。如今嫡女既归,便不该由庶女出面的。
沈祖母语重心长道:“你从小到大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只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明白。鱼儿才是真正的嫡女。但凡有人要越过她去,我都不会答应!”
沈从溪哑然,他沉吟了一阵,才道:“母亲的意思,儿子心中明白。只是儿子以为不妥。鱼儿才刚刚回家,便是有宫里来的嬷嬷从旁教导,短短一年时间也极难长成能入宫的模样。可兰儿却大不相同。”
“儿子也曾与张氏说过,让她时时刻刻在兰儿耳边说些宫中的事情,如今,兰儿已将入宫当成了她心中所愿,想来,兰儿也正是因为担心鱼儿回家,会夺了她的名额,才对她有诸多抱怨?”
沈从溪说到这儿,顿了顿,又将沈祖母的脸色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没有生气发火的迹象,这才又继续道:“这段时日,儿子冷眼看着,家中气氛委实不大和谐。如今听张氏所言,竟是时时刻刻盯着鱼儿的院子。”
“儿子以为此乃大忌。可若是直说,又恐伤了兰儿的心思,徐徐说之,依照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大合适……”
沈祖母不耐烦的大段了沈从溪的话:“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儿子的意思,送去宫中遴选的,还应当是兰儿。”沈从溪松了口气,“至于鱼儿,天底下的好男儿多的是,儿子定能为鱼儿觅得良婿。”
第235章 求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