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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中毒
  “我和解签大师都中毒了?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应该接触过同一个含有毒物的东西,会是什么?”上官惜若状似问向别人,实则是在询问自己。
  韩赤月一拢衣袖,抬头望着外面的冷月,嘴角划过一抹阴鸷的弧度,冷冷的道:“好一个罗迦寺,非但有着各式各样的菩萨,倒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小鬼儿呐。阁下似乎是罗迦寺的方丈,不觉得应该为此事承担责任吗?”
  “老衲虽是方外之人,但是绝不会逃避责任。一旦抓到凶手,老衲绝对会严惩不贷。”相因方丈也微微有些动怒,究竟是谁,是谁敢对着他的宝贝女儿下手?
  上官惜若将眼前的秀发拢之耳后,随即醒悟道:“我知道是什么了,是竹签,绝对是竹签。其他的人都只抽了一个签子,而那个小沙弥却用理由哄骗我抽了两个,其中有一个是黄色的。”
  “黄色的竹签,那可是我们很少动用的。按理说除了老衲身边这一根,旁人是无法得到的。”说着相因方丈便从身后拿出一个木匣子,借着烛光可以看出里面装着一捆黄色的竹简。
  相因方丈将其拿在手上,慢慢的说道:“原本我们一直是用这一套来着,不过上一任方丈觉得这是东狄皇家的赐物,应该妥善保存,是以就换成了红色。而这套黄色竹简,也就被上一任方丈收了起来,如今落到了我的手里。”
  “数一数竹简的数量不就知道了,虽然签文有所不同,但竹简的数目应当是一定的吧。”韩赤月出口说道,眼睛一直盯着那副黄色竹简。东狄皇宫所赐给的东西……这里有着什么猫腻吗?
  相因方丈当真是一根根数了起来,旋即脸色变得煞白。他紧紧的合上双眸,黄色竹简已被他扔在地上,而他的指甲而已深深的嵌入肉里,或许只有这股痛才能让他说完下面的话:“少了一根,少了一根黄色竹简。怎么会这样,这竹简一直存在我的禅房之中。”
  “如今倒是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凭借竹简来作案的。方丈,我想问一下能够接触到这竹简的人有谁?”上官惜若一直若有所思没有说话,是以韩赤月只好自己说出话来。
  相因方丈却没有回答韩赤月的话,反而转过脸对上官惜若道:“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让你在街头吃了那么多哭。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成了皇帝,结果却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伤了。”
  “别这么说,你是我的父亲。而且我这次受伤也不是你的错,别人想要害我,那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过的。能够和您重逢,能够让我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已经很知足了,已经可以幸福的过一辈子了。”上官惜若出语轻声安稳,她知道父亲在自责,可是她更明白这一切与他无关。
  韩赤月此时如遭五雷轰顶,只是他并没有对这对父女透过视线。他淡淡的望着外面的月亮,想通过这种方式给这对父女一点儿时间。上官惜若未曾向自己提起过,自己还当真以为上官惜若是一个孤家寡人。不过,这样最好,上官惜若还算是有一个家,有一个能够回归和撒娇的地方。
  “惜若,我对不住你。上官惜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让我回罗迦寺,让我把这一切事情彻底解决。”相因方丈眼里浮现一抹狠光,他遭受了许多事情,许多非人的打击,可是他不曾恨过任何人。因为他相信天理,他相信天道循环,而今他却有些怀疑了。
  上官惜若望着眼前的人,缓缓的阖上眼睛,任凭眸子的泪水就此而落。她身子不由的颤动起来,过了许久才有些哽咽的道:“父亲,如果那些人知道我还活着,绝对会相处更多的方法来折磨我。我们倒不如息事宁人,这样我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喘息一下。”
  韩赤月看了上官惜若一眼,随即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对啊,上官惜若不止下毒凶手那一个敌人,如今正是科考的关键时期,汉唐的朝堂也是暗流涌动。这个时候韩赤月少一个敌人,就能多一份精力。
  相因方丈还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烛光昏暗,如同人的心境。看不到未来的时候会恐惧,因为害怕前面就是一个生死之地。模模糊糊看清未来的时候也会恐惧,因为心中明白,或许自己的能力越不过那个沟渠。
  最近汉唐的都城热闹了许多,不但有许多来自西戎的商人,更有许多来自各地的读书人涌入了汉唐的都城。毕竟三年一次的科举举行在即,是以寒窗苦读十年的龙凤皆以飞入城中,只待数日后的金榜题名天下知。
  清晨,花开,阳光正好,状元旅馆内。正在打扫着庭院的小二,见到从门外归来的壬擎棋,忙上前说道:“啊,壬相公回来了,怎么样,这次您肯定是要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京城花了吧……”须知状元旅馆的读书人不少,但论才高眼前这位可是其中翘楚。
  壬擎棋笑的有些心不在焉,望着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落,说道:“春风得意马蹄疾我就不奢望了,能够保上一条老命,让我畅游这湖光山色我就已经分外感激了。”
  “哎,兄弟你怎么这么低落,我可是瞅见了,你可是咱们考场第一个交卷子的。”从后头赶上来的风清扬笑着说道,眉眼之间都有着对此人的敬重。
  壬擎棋没什么精神头的笑了笑,随即问道:“你有心思看我,说明你的时间也是游刃有余的很。怎么样,文章如何?以老弟你的笔力,见上皇上一面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我可不敢想,要知道咱们的皇帝可是最喜欢逛大街的。先帝的时候虽然举行过几次科举,不都是由咱们的左丞相决定的顺序吗,我看这次应该也一样。”
  壬擎棋眼里划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道:“若真是没有变化,那么说不定我就要大难临头了。因为我的文章主要抨击的对象就是他,我骂的那个痛快,简直是文不加点。”
  小二和风清扬闻言,忍不住呆了。小二看了看周围警惕的道:“哎呦,爷,你真是在糟蹋自己。你说凭你的水平那当个冠军不是绰绰有余,你怎么不吃蜂蜜反而专找蜜蜂干架?爷啊,我看你快点儿逃吧,要不这蜜蜂真会蜇人呐。”
  “你呀,就是耐不住性子。等和左丞相同朝为官了,你不是有很多机会绊倒他吗?怎么就这么耐不住性子,偏偏在这个关口招惹他,这是要吃大亏的。”谁人不知道左丞相是一个手握重权,不言语却能把人置于死地的主儿啊。
  壬擎棋原本还有些紧张,见到此二人这般紧张后却放松下来了,漫不经心的笑道:“我倒是觉得如果皇上都看不到我写的卷宗,那么我去不去那个朝堂也没什么意思。兄弟你当真以为一脚踏入了朝堂就能有了说话权,如果还是左丞相把持一切的话,不干几件黑心事儿,不和他们在一条船上,他们能允许你说话?”
  “其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兄弟你怎么就忘了呢。”风清扬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眼前这个人。可是眼前这个人今日的所作所为真让他心疼,这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入嘛。
  壬擎棋微微一笑,十分淡定的道:“人生嘛,简单来说就是运也,命也,时也。该做的事儿我做了,他该发生什么那就让他发生呗。没关系,我这就卷铺盖溜了。”
  “兄弟想要去哪儿,反正距离发榜还有一段日子,我都是可以送送兄弟。”风清扬说是要送壬擎棋,其实是打算出去溜溜走一走。毕竟回到家中就是不能停止的各种询问,当真会有些烦人。
  壬擎棋望了风清扬一眼,随即心领神会的道:“好啊,有粮油做伴,从来不会觉得路远。有了风清扬你这个酒友在,想必这普普通通的路边也会变成了诗情画意的江南。兄弟,咱们还多少什么,这就启程如何?”
  人生很多时候不必想太多,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走就走。因为生命就是这样一段路程,机关算尽太聪明,除了误了卿卿性命,再无其他。倒不如平心做事,成就属于这就的一段旅途。
  而此时宫中也忙做了一团,小炉子和小月子两个人一左一右侍奉着读各种卷宗的上官惜若。看到上官惜若不住的揉眼睛,一副疲惫的神色,是以韩赤月道:“要不你歇歇眼睛用用耳朵,我来读过你听。”
  “好,这个主意好。我现在当真是眼睛已经花了,那些字儿在我眼里都变成屎壳郎的存在了。”上官惜若打了一个哈欠,伸伸懒腰道。
  韩赤月有些心疼的望了对方一眼,心想若不是朝堂上左丞相逼得紧,皇上倒也不至于如此彻夜不眠的评阅试卷。一边心有怜惜,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慢下来,展开卷宗是以读到:“人者,国之先;国者,君之本。人主之体,如山如月,不可轻视焉。人主唯有保重龙体,方能高俊而不动,福泽四方之民。龙体何以保重,唯有依赖四时之顺序,依赖仓谷之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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