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昊祈既然回来了,舒瑶也不好再在这里打扰他们,母子叙话,用了午膳,舒瑶便主动提出先回府。
上官吟柔挂念着儿子,也不挽留,只说了改日再来,就放了舒瑶回去。
走出大殿,舒瑶松了口气,她已经很确定,钟离昊祈一定和以前的上官舒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刚才在饭桌上,钟离昊祈面上对她的态度虽然很好,但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顶多就是表哥表妹关系好而已。
但是在饭桌下,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却悄悄用脚来勾她的,这种背着人做的见不得的事情,一想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只是他一个人单方面的意思,还是上官舒瑶与他二人之间的私情?
胡思乱想着,舒瑶带着黯月漫步走在御花园里,两人的关系一向不亲近,舒瑶也懒得和她说话。
到了御花园中段,舒瑶倏然顿足,快步走向一个临近的水亭之中。
水亭三面环水,但或许是为了便于观赏风景的缘故,建设得比周围的场景高了不少,舒瑶举目四望,不一刻,便找到了她的目标。
不动声色的在水亭坐下,舒瑶把目光投向黯月,“我有些乏了,口也有点渴,你回贵妃宫里帮我取一壶茶来,我想喝口水歇一歇再走。”
黯月警惕的看着她,“小姐,这里是皇宫,我们还是不要逗留了,马车上有茶水,我们出宫就可以喝到了。”
舒瑶眼神一凝,低声喝道:“黯月,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侍女,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得滚蛋!还是你以为有那个人当你的靠山,你就敢对我这个态度?”
黯月本来就冷淡的脸色更冷,不甘的瞪了舒瑶一眼,“这里可是皇宫,你想要留在这里做什么?要是主子知道你这样罔顾他的吩咐,私自做这些事情,他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呵,还跟她较上劲儿了!只可惜,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被困在谷中的人了,冷冷哼了一声,“黯月你最好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派来我身边?我以为他真的就那么器重你?真是异想天开!像他那样的人,不过就是把你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还是用完了就丢的那种!”
舒瑶说的话毫不留情,本来就是,晏清浔那样的人,城府极深,怎么可能把一个丫鬟看在眼里?
不过看着黯月因为她的话,而紧紧握起了拳头,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怒火的样子,舒瑶不自觉的有一种快感,这些日子这个女人整日跟在她的身边,还经常对她冷眼相对,有时候还要冷嘲热讽一番,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受不了,更何况,她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
“你很生气?呵呵,其实你也知道我说的很对是不是?像你这种人,晏清浔一定有无数个,但是我不同,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他做这件事情的人,少了你,整个计划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少了我,那他所筹划的一切,都会瓦解!那你认为,我和你之间,他会选择谁?”
“不要再说了!”黯月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声,愤怒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什么仇人一般看着她,舒瑶心里知道,她一定很想杀了自己。
不过舒瑶丝毫不惧,无比轻松的耸了耸肩,“好吧,我不说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我觉得口更渴了,好了,你可以照我刚才的吩咐做了。”
黯月狠狠吸了口气,用尽了全力才将心里那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撕碎的想法,不管她是有多么想杀了这个女人,但是至少现在,她不能动她,主人的计划进行了这么久,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主人的计划出现闪失!
狠狠的瞪了一眼舒瑶,黯月转身大步就往回走去,她现在不想看见她,又不能杀了她,也只好这么做了。
舒瑶轻蔑的看着她的背影,不是她太高明,而是这个女人实在太过愚蠢,要是她能够真的发火的杀了她,说不定晏清浔还会对她另眼相看,可是,她没有这样的勇气,也就注定了她人生的悲剧,注定了她只能成了晏清浔成功路上的踏脚石!
想到这里,舒瑶脸色一冷,晏清浔这个人城府实在太深,她以前和他接触过那么多次,可是他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人,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竟然会在背后做出出这么多事情,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很恐怖,简直骗了所有的人!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真正的企图是什么,但是她隐约觉得,这个男人所图极大,他要的成功势在必得。她刚才说黯月是他成功路上的踏脚石,而她,其实也是同样的,其实在晏清浔的眼中,她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的,只是作用的大小不一样而已。
但是舒瑶也同样明白一点,她不是黯月,她和黯月有着本质性的区别。黯月一心一意为了晏清浔着想,而她,为了却是为了族人报仇,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的族人身死而不为他们报仇!
虽然晏清浔说的是和她交易,要帮她报仇,但是那个男人的信誉,她并不相信,她更相信的,是自己!
舒瑶摇了摇头,不想这么多,黯月离开的时间不会太长,她还有事情要做。
起身快速的离开水亭,舒瑶开始向着目的地而去。
坤宁宫,这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寝宫,皇后作为整个后宫的主人,本应该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如今,坤宁宫却是人声冷落。
看着大门紧闭的坤宁宫,舒瑶眼神冷了冷,听说姑姑在十几日前就被软禁在了皇宫,只是令她奇怪的是,为什么门外竟然没有侍卫?
踱步到了宫门前,舒瑶左右打量一眼,脚下一动,一个东西快速的划过高高的宫墙,飞落进去。
同时,舒瑶惊叫一声,“哎呀,我的玉佩!”
喊出这一声,舒瑶静默片刻,却还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暗暗一咬牙,干脆直接推开宫门走了进去。
坤宁宫内花草繁茂,亭台楼阁,本应是一派繁华场景,但如今,却不见一个人影,地上积累了十几日的落叶无人打扫,已经铺了薄薄一层。
到了墙根下捡回玉佩,舒瑶抬步向正殿走去。
看着一路萧条的场景,舒瑶情不自禁的叹息一声,还记得以前百里家尚在之时,虽然皇上对姑姑不是很喜爱,但也还算相敬如宾,后宫妃嫔们也丝毫不敢怠慢。
那时候的坤宁宫,来往人络绎不绝,那是何等的繁华。没想到,不过是十几日的功夫,已经萧条成了这般场景。
皇宫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以前在电视里小说里看到这样的说法,还没觉得,现在倒是真实的体现上了一把了。
大殿的门依然是紧闭的,里面没有人,舒瑶又移步转向寝宫,如果姑姑还在的话,应该在那里吧。
怀着最后的希望,舒瑶打开了寝宫的门。
厚重的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不同于正殿被惊起的灰尘,这里比之前的那些地方都干净了不少。
“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从内室传来,舒瑶心里一喜,连忙跑了进去。
却见她向来美貌端庄的姑姑,此时却已经是形容枯槁,一头浓密的青丝,此时却是染上了一层雪白,特别是靠近发根的部位,雪白的头发看起来像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
舒瑶心头一痛,张口就想大喊,“姑……”
“你是什么人?”话刚起头,就被一声凄厉的声音打断,舒瑶看过去,原来是一直跟在姑姑身边的侍女,鸾琴。
“上官家的大小姐?哼,你来坤宁宫干什么?上官家的人果然就是这么没有教养,没人传唤就闯进别人的宫殿!”鸾琴看清楚她的面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要不是要扶着姑姑,恐怕已经冲过来了。
听到她的话,舒瑶这才醒悟,她现在已经不是百里舒瑶,她顶着的,是上官舒瑶的脸。
而今百里家灭族,姑姑又被禁足,看如今这样,虽然说不上是禁足,但是却也并不好过,而这一系列的事情,其实最大的获利者,却是上官家。鸾琴虽然忠心耿耿,但却向来嫉恶如仇,看到她这张脸,会有这样的表情,也是正常的。
“对不起,我只是进来捡玉佩的。”舒瑶赶紧解释道,“那个,皇后的娘娘的身体?”
舒瑶没有忘记她刚才听到的那一阵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的声音,姑姑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好像随时都可能会丧命似的,舒瑶心里痛着,可是却不敢把话说明了。这里虽然看似没有人监视着,但是也保不齐有人躲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虽然她此时表明身份鸾琴一定不会这么对她,但是与百里家的大仇相比,她宁愿被骂。
“哼,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百里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上官家的人来管!玉佩捡到了,你就赶紧滚吧,不然小心我把痛扫帚把你赶出去!”鸾琴一点都不给面子。
“咳咳,鸾琴,不要这么说话。”百里修颜轻咳一声,苍白的脸上带着浅笑,看着舒瑶:“本宫的身体很好,不劳上官小姐挂心,上官小姐的玉佩已经找到,就先回去吧,不然柔贵妃会担心的。”
鸾琴不依,对她的做法很不满:“娘娘,你何必和上官家的人客气,百里家成了现如今的样子,他们上官家一定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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