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新年气氛很好,胡家开始大扫除,冯灵儿一大早就起来打扫厨房,然后将冰箱里面的食材全搬出来,准备除夕夜的团圆饭。胡耀明偶尔来帮帮忙,但每次都是帮倒忙,被冯灵儿轰出去,静静坐在大厅里看报纸。胡鸢一起来就来到叶凌的房间,将她从床上拉起,叮嘱她要收拾房间,自已也回房打扫。叶凌慢悠悠洗漱好,将房间里所有的箱子都清理了一遍,不经意间从一个密封的纸质箱子里看到一双精致显稚气的手套。叶凌盯着它慢慢将自已拉回了从前。
我不想他们在一起。
叶凌在看到安妮第一眼,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对林暮然的爱意,但内心强烈无法安然让他们一起,仿佛那是一种离开自已的方式。如果他们一起,那她一定不能继续维持三人的友谊,必有一方要离场。在15岁的叶凌内心藏着如此黑暗的一面,连她自已都开始讨厌。
“暮然,今天你也要去道馆吗?”
放学后,叶凌来林暮然的座位上问道。她不希望林暮然去道馆,不希望自已一个人回家。叶凌的家一成不变的吵架声让她烦厌,不想一个人面对。林暮然是她惯性的治愈渠道,即使她了解林暮然对她抱有非同一般的友谊。
“嗯,今天师父要教我新的拳法,一定要去呢!凌,不好意思,你自已回去吧。”
“妮,我们走罗。”林暮然迟钝没发觉叶凌的失望,他向安妮挥了挥手,表示自已可以走,就等她。
安妮兴奋走过来,“那我们走。凌,那你路上回去要小心点。拜拜。”后来,他们背影远远离去,叶凌低下头,安安静静地走向常去的小公园里呆着。
他们的友谊日日增长,而她渐渐偏离轨道。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到来,安妮悄悄与叶凌讨论要送什么礼物给林暮然,让他们的友谊更上一层楼,但叶凌自知这是她的一个借口,并没有拆穿,只是默默答应。
隔天,安妮拿着毛线给了叶凌一份,建议两人同时织一条围巾一双手套给林暮然。叶凌选了织围巾简单点的,安妮选了有难度的手套,两人开始看书探讨织法,当林暮然来到她们身边时,保密藏起来,对视而笑。
叶凌清楚她们的友谊是维系在林暮然身上,一旦失去他的支撑,那么安妮会离开她,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她不想失去。
圣诞节当天,安妮因为害羞将织好的手套交给叶凌,假装轻松向她请求送林暮然围巾的同时将手套交给他,叶凌答应了。叶凌当安妮的面将礼物送上,林暮然一脸高兴拿着两件礼物,摸了摸叶凌的头,后来也向安妮道谢,安妮害羞地说他说了小意思,但叶凌知道那是安妮连夜赶出来的手套,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手工活,生疏重复多次才有了此精致的手套,林暮然无从得知,也并不需要知道。
晚上,叶凌来到林暮然的家,趁他不注意时,去他的房间翻找那双手套,将它藏到自已的裤兜里,潜意识不想让林暮然带上安妮辛苦织好的手套,自私地认为他们三个人要一直在一起,所以它要消失。林暮然第二天围着叶凌的围巾上学,但没有戴上安妮送的手套,安妮静静看着他的手,没有出声,林暮然看出了安妮的疑惑,解释他不见了她送的礼物,表情也显露出很抱歉。
“没有关系,哈哈,我只是顺便织给你的啦~”安妮眼神委屈地说。并不是没有关系,而是很难过。脸上的表情都表现出来了。叶凌看到他们的互动减轻,渐而松了一口气。
我们的友谊应该要长存。
安妮病倒了!
叶凌和林暮然来到学校就听到老师说安妮请假,因为发高烧无法来上课,希望他们能代表班级看望她。叶凌陷入深深的内疚中,她的一时任性,让安妮生病,心里不是滋味。
“暮然,我们下课去安妮家。”
“好!”林暮然也感到很担心答应着。
安南看着叶凌和林暮然的到来,热情款待,连忙煮饭要求他们留下来吃饭,不容拒绝。
“妮儿已经好很多了,你们上楼看看她吧,我煮饭给你们吃!”
“谢谢师父。”
“好小子,真是懂事!”
他们打开门看到安妮正在睡觉,额头有一丝丝的汗水,林暮然上前摸了摸安妮的额头,“凌,安妮好像已经退烧了……”林暮然回头说。
“嗯,那就好。妮现在还在睡觉,也没什么事情,你下楼帮叔叔做饭吧,我自已留在这里就行了。”
“嗯,那我下楼了。”
房间里只有叶凌和沉睡中的安妮,四周都安静极了,阳光也因为夜晚的来临,暗沉起来。浑浊的空气中流淌着叶凌一句句细微的声音,“对不起……”“我的行为让你难过了……”没有人回应。叶凌将脸颊躺进安妮的手掌中,感受安妮微高的温度,温暖得让人安心。
“呃,凌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安妮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叶凌静静地盯着她。
“我和暮然听到你生病了,所以来看望你,睡了一觉是不是好多了?”
“嗯,好多了,真的很感谢你们来看我,嘻嘻。”
“……妮,你是不是因为暮然弄丢了你送的手套才病倒的?”
“并不是,我昨晚不小心冷到,所以才会发烧的。那小子怎么会成为我的忧虑。”
“那就好,你真是一个笨蛋,这样也会感冒。”
“凌,不许笑我!”安妮又恢复元气对着叶凌大吼大叫,叶凌温柔对着她笑,真好!
“你们在吵什么,我在门外都听到了呢?”林暮然滑稽地穿着围裙走进来对着她们说。
“噗,啊哈哈,暮然你这是什么造型!太好笑了!”安妮笑道,叶凌也跟着笑了。
“安妮,你死定了!居然敢笑我,我可是很不容易才因为你学会一道菜的!”
“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
“快起来吃饭,凌,不要理那疯子。”
安家难得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安南感概着。“笨蛋安妮,快吃吃看我今天学会这道菜。”林暮然将菜夹到安妮碗里,害羞道。
“暮然,听说妮儿喜欢吃娃娃菜,马上请求我教他呢,真是一个好孩子。”安南说。
叶凌和安妮瞬间一起盯着林暮然,“我只是顺便学学而已,哼!”林暮然低着头解释道。他也是因为弄丢了安妮送给他的礼物,内疚而用来补偿的行为。安妮也同时脸红。
或许,我不阻止,他们就会在一起了吧。
他们的友谊一如既往。
……
“叶凌,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吗?”胡鸢推门进来问道,将叶凌拉回了现实。
“呃,这是什么?”胡鸢盯着叶凌的手套。
“这是我人生中一次罪大恶极的证据,当时真是太任性了。”叶凌自言自语。
“你在说什么呢?”胡鸢一头雾水。
叶凌并不想解释,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质礼品袋,将手套放进去,包装完,对着胡鸢说,“鸢,我去一趟林家,回来再打扫。”
“嗯,好,早点回来。”
……
大年三十,天气直至下降,寒冷至极,但也不影响人民的兴致。阴暗的天气,街道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每家每户都开始新年的布置。叶凌来到林家看到林暮然对着门帖对联,他正好回头。
“凌,你怎么来了?”林暮然开门看到叶凌有点讶异。
“想跟你聊聊天。”
“真难得,进来吧,外面很冷。”
林暮然端来热茶,放在桌面上,等待叶凌的发言。
“暮然,你和安妮现在还好吗?”
“我们过得很好,总感觉有她在身边,再大的困难都会变得无所谓。我真是太迟钝呢,到大一那年才意识到,安妮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爱上我的她真是辛苦……”
“暮然,其实,我也有错。在很久的时候,我就清楚安妮不单单只想和你做朋友,我们三人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但是,当时我不想让你们做太近,所以一味阻止。”叶凌想坦白。
“凌,你说什么傻话,我一开始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选择接纳安妮以朋友关系靠近,就算你做了什么,关系也不行有变,再说我和安妮的关系也是因为你而存在,何况现在我们都很幸福,不是吗?”
“嗯,是的!但我还是想将这份原本属于你的礼物还给你。”叶凌将手中的礼物递给林暮然,“希望你看了不要怪我,我擅自将你的礼物藏起来。”
林暮然慢慢将礼品袋打开,看到一对手套,他瞪大眼睛说,“这不是初二时,安妮送给我的圣诞节礼物吗?”
“对不起,当时我害怕你们会丢下我一个人,所以,私自藏起来,不想你们有超越友谊的关系出现在我面前。”叶凌埋下头内疚道。
“笨蛋凌,你怎么会那么想,我们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我想安妮也是这么认为的呢。”
“是的,我是一个笨蛋!一个超级大笨蛋!”
“我们要好好守护我们的幸福!凌!”
因为此时的幸福太过于膨胀,所以不幸的尾巴渐渐离去,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了,现在足以有能力守候。
送走了叶凌的林暮然带上那双稚气的手套奔向安妮家,手中的紧绷感,像是一种束缚,使得在寒冷的冬天里心中涌流着暖意。
“啊,暮然怎么来了,妮儿在楼上呢……呃,你手上的手套不是妮儿那时候辛辛苦苦织出来的吗!那孩子真是太执着了,连续两晚通宵织它……哈哈,原来她早就对你有感觉的啊!”安南感叹自家女儿的痴心。
“没有关系,哈哈,我只是顺便织给你的啦~”
当时安妮的话围绕在林暮然的耳边,他真是一个无折无扣的大烂人。林暮然握紧拳头,真想给自已来一拳。走上楼敲门,打开门的安妮还没有说话,就已经被林暮然拥入怀抱,紧密得不露一丝裂缝。不明所以的安妮对着他说,“暮然,你怎么了?”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爱我这种混蛋?我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只是一味的索取。”林暮然低下头,深深埋在安妮的肩膀上,吸取她的气息。
“并不是这样的,你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动力,不需要为我做什么,留在我身边就够了。”安妮也紧紧拥抱住林暮然。
林暮然松开手,将双手放在安妮面前,“你看,我找到它了!”
“啊!你是怎么找到它的,之前不是说一直找不到的吗?”安妮惊讶地对它左看右看。
“因为我们的缘分会一直延续,所以它是来祝福我们的呢!”
“哈哈~你现在戴起来丑死了,赶紧脱下来吧。”安妮取笑他,那么大的人居然戴着如此幼稚的手套。
“不要,我要每逢冬天的时候都戴着它!”
“那会被人取笑的……”
“我才不管!”
“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安妮……帮我改大一些,戴着太紧了。”
“就说你脱下来嘛……”
一旦与幸福相遇,那就要好好珍惜。
第五十五章:我是一个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