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大扫除,各班都在陆陆续续打扫,“一鸣,帮我将这桶脏水倒出来,再提桶新的来。”班长吩咐道。而那名被魏然骂的学生自从那件事过后,事事针对渡边一鸣,“他的手如此宝贵,能拿得起一桶水吗!!小心被扭断呢!”旁边的那些男生也帮腔,“就是就是!!”“太恶心!魏老师该不会是恋童癖吧!哎哟,看着他污染我的眼睛……”“你还真别说,就他那长相,看看都像……美人胚子呢,哈哈哈……”语气尖酸刻薄,直接伤害到渡边一鸣单纯的心灵。他提着桶,不理会他们。
男生的厕所陈旧而潮湿,渡边一鸣放下水桶,去了其中一间蹲厕里,当他一关上门,外面就有几个人的声音。有人用不明物体顶着渡边的门,他开不了,“喂,你们是谁?想干嘛?”他对着外面喊。
“哟,我们想干嘛?当然是来治你的啦!平时太嚣张,现在报应来了!”那声音是跟他一直作对的小风。
“你想对我做什么?”渡边一鸣问道。
“让你尝尝我当时被魏老师骂的心情!会小提琴有屁用啊!”
“……”
“安明,还愣在那里干嘛,拿那桶水来!你平时不是也狠这小子的吗!”
“安明……”渡边不敢相信,他试探问着,“安明在外面吗?”
“哈哈……你是笨蛋吗!安明根本没当你是朋友,你在他眼前什么都不是!对吧,安明……”
“小风,你给我闭嘴!”
真的是你!渡边一鸣瞬间无力,他用手扶着墙,捂着心脏,被朋友背叛的心情缓缓而来,为什么?
“你拉小提琴太棒了!!”
“当然!你真是一个天才!我爸是大学里的乐器老师,我受他的影响,多少都懂些音律,你刚才演奏那首的《G弦上的咏叹调》怎么可能是一般孩子能演奏得出来!”
……
“唦唦唦”有人从外面抬起手中的脏水倒入,正好泼湿渡边一鸣的全身。因水中有很多灰尘混合而成,他闻到浓烈的尘埃气息,如同他一样,在空气中浮动。
“安明,为什么你这么做?”他无力坐在地上,想知道答案。
“……因为我很嫉妒你,你的琴声太棒,我自愧不如……我曾经向魏老师请求多次,让他教我音乐,但都是失败告终,而你一来他就如此重视你!为什么!因为我不是天才吗?难道我还不够努力吗……凭什么你得到我所要的一切!”可是你鼓励我直视自已的爱好啊,你忘了吗?渡边一鸣已经不想解释,真相残忍抹杀掉他的真诚。
原来锋芒毕露也是一种悲剧。
第二天,渡边一鸣没有出现在学校里,他转学了。渡边一鸣一家没有搬家,因为渡边一鸣的房间和安明的房间很接近,他偶尔会听到拉小提琴的声音,那种忧伤的琴声,听了让人心酸。魏然得知渡边一鸣转学,立刻来他家,劝说他继续练习音乐,不能浪费自已的才能,但屡屡被渡边的母亲委婉拒绝他的探访,并说明不能在外面大声嚷嚷。
远望着魏然的失落身影,安明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具有威严的老师吗?因为渡边一鸣。
……
咖啡已冷却,香味依存。三人安静听完渡边一鸣的过去,没有出声,回想他每天在床上拭擦小提琴,那种心情一定很痛苦吧。
“小时候的嫉妒心太强烈,我真的觉得很内疚,他现在变成这样,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拜托你们劝劝一鸣,他根本不适合读国际金融系,现在转系还来得及!”安明向他们说明。
“……你知道被朋友背叛的感觉吗?你知道被喜欢的人讨厌的心情吗?”朴廉对着安明说,那他正直眼神让安明低下头。
“我……真的对他很抱歉,如果我……没有那么做,或许他就不会放弃自已的爱好。”内心愧疚,多年来因为此事,没能安心生活,往往想起都是一场恶梦般惊醒。
“我想渡边一鸣没有恨你,要不然他当时不会站在你面前听你说话……放弃拉小提琴只是为了不想重蹈覆辙。”林暮然轻轻说着。
“我也觉的,我们可以带你去寝室,让你慢慢跟他说,但不保证他一定会答应你。”胡鸢碰了碰冷却掉的咖啡杯,指尖感受着它传递出来的冷。
“谢谢你!”安明感谢万分。
……
“啪”606寝室的门开了,渡边一鸣用瞟了一眼门口,“你来干嘛。”语气并不是很友善,但也没有拒绝彻底。
“一鸣,我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小时候因为自已嫉妒心太强,伤害到你,真的对不起!”安明走到他的床边,抬起头仰视在床上的渡边一鸣。
“那已经很久的事情,我已经想不来了,希望你不要再提起。”
“一鸣,我真的很内疚,你能原谅我吗?”
“……”
“一鸣……”
“你知道吗?那时候是你鼓励我,让我认识到小提琴的美好,可……也是你毁了它……”
“对不起……”
“我在想,就算所有人都排斥我,但你依然会站在我身旁支持我,那样就够了……”
“……”
“安明,我不会再参加任何比赛,你不用劝我……”
“一鸣,你还记得魏然老师吗?……那时候你不肯见他,他来找我了,当时他很愧疚对我说,因为他车祸导致无法再弹奏,后来遇到你,他极端的认为你是他生命中的明灯,所以,接近于病态保护你,却没有想过伤害你最深……让我转告你,对你说声对不起,我没有说。当时自已在你面前太过自卑,不敢去见你,所以,他这句活对不起,一直在我心里搁置着……我们都对你感觉抱歉……”安明紧紧抓着渡边一鸣的手,想传达自已的内疚给他知道。
“……安明,能我静静吗?回去吧……”甩开他的手,渡边一鸣说道。
“……”不肯离去……
“安明,你先回去吧。”胡鸢阻止安明继续纠缠。
“……好。”安明沮丧慢慢走出房门,“无论如何,一鸣,你千万不要放弃音乐,你是为它而生,我第一次听到你的琴声,就已经很明了。”
“你们觉得我对他过分吗?”渡边一鸣对着三人说。
“不过分,我是你的话,一定下床揍他!”朴廉是一个重情感的的人,不容许别人的背叛。
“他应该不是你放弃拉琴的重要因素吧……”胡鸢说道。
“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我就在想,一个人有才能是不是一种错,它能引起别人的憎恨,同时让人远离,而一生中仅仅拥有它,就行了?明明太孤独了呢……”渡边一鸣面无表情盯着他手中的小提琴。
“你的理解错了,安明不是一个好例子,魏然也不是一个好例子,小时候的同学更不是一个好例子,他们仅仅是你一生中的过客,他们会离开你,你会遇到更多的人,而你的才能不应该因为他们的破坏放弃,那是逃避现实的行为。”胡鸢冷静回答。
“……”
“一鸣,你将它放到你的床上,不就你爱它最好的证明吗?迎新晚会时,你也是为了帮我才出面演出,那响应是他们喜欢你的音乐而鼓的掌,跟小时候所遇的情形不同,你应该站在更广的地方了解世界和人啊。”
“……”
“你好好想想吧……你的人生自已做主,不需要因为谁而放弃……”
三人没有再跟渡边一鸣说话,林暮然进浴室洗澡,胡鸢坐在书桌上看书,朴廉爬上床翻漫画书。渡边一鸣还是一动不动低头看他的小提琴……这一夜肯定很难熬……
隔天,三人起来已经不见渡边一鸣。
“老师,我想申请转系。”渡边一鸣一早就来教务处,打算申请转音乐系。
“同学,现在申请转系有点困难,半个学期都差不多完了。”
“我一定要转系,请告诉我转系手续。”渡边一鸣语气坚定。
音乐系的楼毅教授听到渡边一鸣要转音乐系,兴奋不已,自从在迎新晚会上听到他的琴声,就喜欢上这个学生,碍于他不是音乐系的学生,只好放弃培养他的想法。但现在不同,他个人已决定自已的人生。
“我来当他的监考老师。”楼毅自告奋勇提出此要求,只为再次听听渡边一鸣的琴声。
……
“一鸣,你已经想好了吗?”林暮然问道。
“嗯……”
“那就好。”林暮然欣慰道。
“啊!我们去庆祝一下!!去酒吧!”朴廉来起哄。
“阿廉!那次酒吧还没有闹够啊!我才不要去!”往日的渡边一鸣出来了,他仿佛雨过天晴一样,清新透明。
国际金融系从此少了一个人,但寝室并没有换,他们四人依然整天一起打打闹闹,在学校哪里都是一种景观。渡边一鸣卓越的音乐天分更是受到众多女生的倾慕,有些女生还悄悄地堵在音乐室里偷听他的小提琴曲。渡边一鸣独领风骚,引同系嫉妒,但已经能淡然面对。
第四十四章 悲剧性的天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