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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苦大仇深的亡国公主。
  我叫玉棉,听人们说,在我出生前,我还是一位公主,本应生活的锦衣玉食,谁知道我出生后全都不是这么回事了。
  全因为我那贪酒好色的爹,青玉国的皇帝,是个极其懒惰的人,他懒得处理朝政,懒得了解民间疾苦,更懒得去抵抗邻国翡翠国的大举进攻,每天只喜欢吃喝玩乐。
  所以,就在我这个青玉国第一百零一个公主出生的那一天,翡翠国的铁骑终于彻底的攻陷了我们青玉国的国都,一路凯歌的活捉了带着几个宠妃躲进了枯井里的我老爹,还有他的那几个妃子,而我的母妃却因为在这场惊天变故中吓得血崩,来不及看我一眼,就往西天解脱去了。
  对于这个老爹,我从未见过面,所以毫无印象,只在后来人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被封为愚昧候,几个妃子也被翡翠国的皇帝张翰阳给收入后宫了,由此一怒之下活活把自己给气死了。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过像是一段事不关己的故事。
  因为作为青玉国的俘虏,我这个亡国公主一出生就被丢进育婴堂被几个脾气暴躁的妇人胡乱拿米汤半饥不饱的糊弄养大,五岁时就被官府丢到教乐坊里学习做一个舞女,预备着等我长大成人就把我像货物一样卖到有钱人家里去换点实在的银子好继续调教后面的舞女。
  我不怪翡翠国的官府太残忍,毕竟我是个亡国奴,天生就低他们一头。更何况人家好歹拉扯我长大,没叫我饿死街头,把我卖了换几个钱回收一下劳动付出也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我很努力的学习教坊妈妈教给我的一切歌舞技能,其实我也不敢不努力,因为教坊妈妈脾气比育婴堂的大妈更火爆,一句歌词唱错了她不打招呼,一介尺子就劈头打来了。
  所以,为了不被她打得鼻青脸肿,也为了吃饭不被罚挨饿,我可以说是每天都拼了小命的学习她教给我的所有知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也许我努力学习的那些乱七八糟基本上都用不着了。
  转折点就发生在我十三岁的那年。
  根据翡翠国的规定,姑娘十三就是成人了,正经人家的女孩儿,要准备嫁人。我们这样不正经人家的女孩,就该准备等有钱的买主来相看,买回去做他们的丫鬟奴婢了。
  这让我很是忐忑,我不知道自己会被卖给什么人家,更不知道我将来的命运会是什么。
  也许会像菊香姐那样被有钱的富商买回去做小妾,最后被凶悍的正室活活打死?不要啊!这太可怕了。正室打死小妾,这在翡翠国可是不用偿命的。我还不想死!
  也许会像月季姐姐那样,好运气的被哪个当官的买回去做舞姬,伺候客人装门面?这个倒还可以考虑,虽然翡翠国的舞姬不值钱,好像货物一样可以被主人转送来转送去。但是好歹正室们是不会把这种不定哪天就被送给哪个客人的舞姬当做情敌对付的。
  但是万一被哪个有钱有势的老头子买回去给他生小孩呢?红莲姐不就是吗?那家买了她的老头子,都七十多岁了,想要生个儿子,但是红莲姐却给他生了个女孩,据说老头子死后,母女俩被老头子的大闺女们欺负的好惨,净身赶出了家门,现在嫁给了一个青楼里的龟公,整天还要在青楼里接客,以泪洗面的过日子,真不知道她女儿将来会怎么样呢!
  哎,仔细想想,好像哪个都不好。但是却又没得挑,还得等他们来挑我。
  自己的命运却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这滋味真不是一般的苦哇!
  不过害怕归害怕,不管我怎么想,怕还是不怕,决定我命运的那天还是无情的到来了。
  到了教坊妈妈规定的那一天,我们这些到了年龄的女孩子,都身穿红色的长袖襦裙,梳着统一的双环髻,打扮得焕然一新却又大同小异,一字排开站在高高的红木台子上。
  下面早已等候着来相看我们的各种买主,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一个个对着我们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如果谁有意要买的话,就可以走上台子,细细挑选。
  他们挑选我们的做法和菜市口那些买牲口的也差不多,他们往往看得很仔细很严苛,掰开嘴看看你的牙齿是否整洁漂亮,抓起你的头发又闻又摸的,感受是否枯黄光滑。更有甚者,会故意使劲掐你一下,听听你痛苦时发出的声音好不好听,诸如此类等等,我就不一而言了。
  总之,在这一刻,你不仅要忐忑的等待着你未知的命运,还要忍受着像个牲口那样活的毫无尊严的遭遇。如果有哪个敢反抗的话,教坊妈妈会亲切的招呼你一顿竹板子炒肉,打得你皮开肉绽的。
  如果还有性子特别刚烈的宁死不屈,他们会先把你捆住在防止你自杀的情况下活活饿你三天,再把你折磨一顿当奴隶赶到后院,分配你一辈子干粗活和脏活。
  总之,在地狱般的折磨下,求生的欲望会让人忘了所有的尊严,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安排。
  今天看来不知是我的福气还是我的晦气,所有的买家都几乎看都不看我一眼,陆陆续续的把我身边的那些姊妹们挑走了,偏偏都像看不见我似的,始终没有一个人对我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兴趣。
  这让我心里砰砰的跳动不安了:虽然没有人看上我,这让我有点庆幸,可是,这不也说明我不咋地吗?记得对于像我这样无人问津的姑娘,最后关门时如果都卖不出去的话,教坊妈妈就要暴打一番,并且考虑低价卖给那些粗野暴躁的肩客们了。因为朝廷有规定,教乐坊的姑娘不能当娼妓卖给青楼,所以有一种肩客,专门冒充良家,低价买进我们这种姑娘,转手卖给青楼从中牟利。
  朝廷虽然不允许教乐坊卖,但是没说不允许买家二道手。因为有人买下了姑娘,那个人就是她的主人了,可以随意处置姑娘,只要弄不死就行。而教乐坊就管不着她了。
  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想到这些,我担心的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陪着客人的教坊妈妈,果然,她触及到我的目光,马上拉下脸来,恶狠狠的白了我一眼。
  那凌厉恶毒的感觉,叫我毛骨悚然。
  如果眼光也能杀人的话,那我现在应该被千刀万刮了。
  渐渐地,等着买家的姑娘们只剩下我和另外两个姑娘了。
  我紧张的手心里都出汗了,台下还有两个买家,一个六十多岁光景的老大爷,一个胡子拉碴的黑脸大汉,我隐隐感觉哪个都不像好人。更糟的是,这两位都只顾着看我旁边的那两个姑娘,仿佛我是个透明的空气。
  完蛋了,如果有个人也没被卖出去,我还好歹有个伴儿,如果她俩都被卖出去了,我可怎么办?人不怕倒霉,最怕倒霉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时间,我感觉心跳都不会了,一种极度惊恐想要以死逃避鞭打的心都有了。
  也就在这种时候,只听得大门处挂着的竹帘子一阵哗啦响动,好像有人进来了。
  我和教坊妈妈都不约而同的往门口看去。
  却见一个青衣童子,大约十岁左右的模样,生的眉清目秀的,扎着双丫髻,穿一身道袍,十分的可爱,挑开帘子走了进来,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接着,只见一个月白色的高大身影一晃,跟了进来。
  却是一个青年公子,一身月白色常服,头戴飘逸的九阳巾,皮肤白净,举止优雅从容,眉眼含笑的往我们的台子这边走过来。
  “哎哟!原来是云阳公子!”
  教坊妈妈时候认得这位公子,马上满脸堆笑的跑下台子,像是迎接什么贵客似的,迎住了他,满脸堆笑,讨好的问:“真难得你也会来买姑娘。只是您来的不凑巧,好姑娘们都快被挑了了,就只剩下这三个了。您看看要是都不合适,就容我两天,过两天老身我亲自给你挑选个好的如何?”
  “不必了。这三个就够我挑的了。”
  那公子开口了,他的声音稳重沙哑,十分的好听,有种黄钟大吕的沉甸甸般的质感。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台子,仿佛早有准备似的,看都不看我旁边的那两个姑娘,径直走到我面前,站定,低头俯视着我的眼睛,默默地注视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看我像什么?”
  “像,像清茶。”
  不知怎么地,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其实他问的这么突兀,我都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的确很像清茶,我曾见过教坊妈妈给客人泡的上好的碧螺春,清澈碧绿,在水晶茶壶里晶莹莹的透亮。
  “好,就是你了。”
  他听了时候很高兴,头也不抬的依旧看着我,嘴里却对教坊妈妈说:“这姑娘我要了。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玉棉。”
  这桩生意做的简单成功,教坊妈妈似乎很高兴,走过来讨好地问,“公子,你再来看看这两个姑娘吧,你要是买的多呢,老身我给你算便宜点。”
  “不必了,我只要这一个。”
  他却移开目光,转身吩咐带来的那个童子道:“绿竹,付钱。”
  “哎,公子,你就买一个吗?不再看看了吗?老身这里还有好多姑娘呢!”
  那教坊妈妈似乎觉得他是个大主顾,有些恋恋不舍的问。
  “一个就够了。”
  那云阳公子对我说:“玉棉是吗?跟我来吧。”
  哇!老天爷爷感谢你!原来我不仅被买走了,而且买我的还是位英俊的公子!看他这么帅,就算做他的小妾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但愿他的夫人脾气不要暴躁,我老实听话一点日子应该还能过得去吧?
  我满怀感激的跟着那个云阳公子看教坊妈妈交割了我的卖身契,然后一路跟着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住了整八年的教坊大门,迎着灿烂的阳光,迈向我那未知的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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