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舒小雨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靠在车窗上,定定的出神。孙飞伸过一只手理了理舒小雨耳边得头发,舒小雨依然一动不动,她的心里一阵阵的发酸,一开口,恐怕是眼里的泪先落下。
两人回到家以后,舒小雨很快调节了自己的心情,她知道自己再难过,也不能当着叔叔阿姨的面表现出来,一是因为他们的确很疼自己怕他们担心,而是因为他们的确为姑姑姑父做到了很多,不能再多。
吃过晚饭,舒小雨陪着孙夫人在花园里散步,心里有些忐忑,很多年没有跟这位阿姨如此亲密地在一起过,很怕自己应付不来,尤其是在孙飞也想跟着来,却被孙夫人拦住了以后。
“雨儿,阿姨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跟飞飞的事情我也是才听说,委屈你了,孩子!“
舒小雨只是笑笑,不知道如何回应。
“飞飞这个孩子一向稳重,但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的确让我们大为光火,其实想想,站在他的位置上,当初崔潇一心只想着结婚,他也没有办法。他们开始说离婚的时候,我并不同意,婚姻不是儿戏,但听到崔潇在争吵中提到你的名字,飞飞又默认了以后,我跟你叔叔就没敢再阻拦。”
舒小雨依然只是笑,要她在孙飞的母亲面前接应这样的话题,她的确无从答起。
孙夫人看了看到现在一直没有答话的舒小雨,心里也很沉重,但她希望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不管恰不恰当,至少开诚布公地表明自己跟先生都希望眼前的这个女孩成为家庭一份子的心意,作为长辈,她能够看出来孙飞到L城的这将近一个星期虽然让舒小雨答应了他的追求,却并未真正拥有她的心意,作为长辈,她应该帮儿子一把。
“听小菲说,你也知道了飞飞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这件事情也在S城闹得沸沸扬扬,当初我们得知的时候,也是气得要命。但怎么说呢,几个月的相处,那个小孩子也是无辜的,崔潇是不讨人喜欢,但也很可怜,被人强暴以后有了那个孩子,也不敢跟家里人说,耍了那样的手段跟了飞飞,或许也是不得已的。不过最后落得现在的下场,也是造孽。”孙夫人说到这件事情倒也平淡了不少,一直让人放心的小儿子在过去的一年里的确做出了很多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情,到最后他们倒是习惯了。
“阿姨,想问你,你在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能够原谅飞飞吗?”
舒小雨这一次没有笑,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要她说什么呢?原谅,她怕对不起自己的绝望,不原谅,其实站在孙飞的角度上来说,他也几乎是在权衡了利弊以后做出的一系列决定,只是这一系列决定让舒小雨觉得他们的爱情太脆弱,不堪一击。
“阿姨知道,一时让你说原不原谅也很难,但阿姨跟你孙叔叔都希望你跟飞飞可以好好在一起,我们能看出来,飞飞那孩子对你是真用心,我们也是真心喜欢你,要能生活在一起,多好啊!”孙夫人拍了拍舒小雨挽着自己胳膊的手,笑着说。
“阿姨,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们是真心为我好,我只希望,我要能跟孙飞有结果很好,如果不能,也请你跟孙叔叔不要怪我们,可能我们就真的没有那个缘分!”这是舒小雨的真心话,她知道这句话不会让孙夫人安心,但她必须要标明这个态度,她不能承诺她能跟孙飞又多么美好的未来,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她自己都很难确定,所以不愿意看着长辈们日后失望。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阿姨明白,但是我希望日后不管怎样,都不许像以前一样躲着我们了!”
“嗯!”
舒小雨想,如果没有她跟孙飞的事情,她会跟眼前这个阿姨更亲密一些吧,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她在她身上都能够看到母亲的光环。想到这里,舒小雨反而觉得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多艰难,奶奶,姑姑,孙阿姨,每个人都是真心对待她的,加起来,也让她缺失的父爱母爱有所弥补了吧。
舒小雨陪着孙夫人又逛了很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多往事,觉得这样的对话才是温馨的。
上楼的时候,孙飞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等着舒小雨,舒小雨只是微微一笑,便想进屋。
“我妈说什么了!”孙飞一只手撑在门框上,挡住了舒小雨的去路,其实他就想跟舒小雨多说一句话。不知道孙飞用了什么洗浴用品,身上的味道好闻得让舒小雨有那么一刻有些愣神。白色的背心穿在孙飞身上,勾勒出肌肉的线条,让舒小雨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厮分明是来诱惑她的”,转念一想,不觉红了脸颊,干脆使劲掰着孙飞的手臂,企图逃回房间,无奈对手实力太强,只好乖乖住手。
“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好多我都忘了,听着挺有趣的!”
“哪些事情,说来我也听听!”
“明天吧,我今天很累了,再说,我们这样堵在门口,被家里人看到了多不好!”
“那好,回你房间说!”
“很晚了,好不好?”
“大家都知道你会是我老婆,连门口的lucky(一只狗)我都有打招呼,有什么关系?”男人不管什么年纪,经历过怎样的人生,一旦陷入爱情,都很容易变成小孩子的天性。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贫,总之不行啦!”舒小雨只好再次对着孙飞的手臂发出攻势,恰巧遇到保姆刘姐上楼来给舒小雨送牛奶,看到这一幕,到是进退两难。孙飞也在此时,适时地抽调挡在门框上的手,舒小雨一时没有防备,撞在了孙飞的怀里,尴尬到不行。
“刘姐,牛奶端进来吧!”唯一不尴尬的孙飞到时发话了,刘姐听到,赶紧走进房间将牛奶放下留下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便出去了。舒小雨才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孙飞也趁机走进了她的卧室。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我看着你把牛奶喝完!”孙飞知道舒小雨一向不喜欢喝牛奶,如果没有人监督的话,她很可能会想尽办法逃避这种她所谓的酷刑。
舒小雨心不甘情不愿地喝完了那杯牛奶,拿着空杯子对着孙飞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孙飞没有答言,只是走近舒小雨,擦了擦她嘴角的牛奶,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才笑着说了一句晚安。不是他不想再在这个房间呆下去,只是和舒小雨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他那颗原本以为沧桑的心砰砰直跳,他太想接近这个让自己这一生都会爱着的女人,但他不傻,他能感觉到舒小雨现在对他明显的不信任,所以他害怕自己太莽撞,可能更会伤害到她。他会给她一些时间,这也是为什么长辈在他面前提到与舒小雨的婚姻时,他会回复再晚一些,他知道舒小雨是完全没有准备好的。
舒小雨看着孙飞从房间走出去,才叹了一口气,洗了澡,上了一会儿网,睡觉去了。她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想找一份工作,与自己的专业有关或者无关都没有关系,只要她感兴趣就可以了。舒小雨知道,尽管自己在孙家一切都有人帮忙打点的很好,但自己的事情终究还要自己解决,只有依靠自己的人才会永远不会害怕。
第二天,舒小雨依然按照孙家的用餐时间洗漱好下楼。孙飞问她要不要去公司看看,她也拒绝了,孙飞不止一次地跟她提过让她到孙氏上班,她知道他的用意。但到孙氏本来也不是她的愿望,她更希望自己的工作与孙氏无关,与孙家无关,因为生活已经无法逃避地跟孙家有了太多关系。
“外贸翻译跟你的专业不是对口吗?为什么不愿意过来帮我?”孙飞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谈到这个问题,还是在餐桌上,当着孙叔叔和孙阿姨的面,让舒小雨又一些尴尬。
“我说过的啊,我想自己找工作!”
“反正都是工作,我们一起上班不是更好?”
“好了,工作的事情还是要看雨儿自己的意愿嘛!”看到儿子跟舒小雨的意见不一致,孙夫人赶紧出来劝和道。
“就是啊!”孙父也乐呵呵地符合。
“爸妈,如果公司没有跟她对口的工作我也不会硬要她过去,关键是现在正好有这样的职位,况且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找工作我也不放心啊!”
“雨儿,飞飞说的也是!”孙夫人也希望舒小雨在孙氏上班,这样儿子同她相处的机会会多一些,关系也会更稳固一点。
“阿姨,我知道的!我会考虑看看!”其实舒小雨心里的怒火直往上升,她知道孙飞一直是一个主动性很强的人,喜欢帮助别人安排生活,以前与他交往的时候,她也很享受这一点,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不喜欢这样的依赖。
孙飞也知道,这是舒小雨敷衍他父母的借口,关于这个话题,他们讨论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之所以今天再饭桌上提出来,是希望父母能够帮助自己说服舒小雨,可惜他们的观点保持的很中立,另外舒小雨也不再是个单纯听任安排的小女孩了,她开始懂得不承诺,只说考虑,就是没戏的意思。
因为心里有火,当孙飞站起来说要去上班的时候,舒小雨连望一眼都懒得望,只埋头吃着自己的早餐。孙飞看了她半天,舒小雨才顶不住三双眼睛的压力,抬头挤了一抹笑容,说了声“拜拜”。
孙飞有些好笑,舒小雨身上还是有很多特点没有变的,例如,生气以后不喜欢理睬人。
孙飞走后,舒小雨也收拾了一下,跟孙夫人打了招呼出去了,并且告诉孙夫人中午可以不等她回家吃饭,她想花几天时间逛一逛S城。孙夫人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想扫了舒小雨的兴,舒小雨又不想要司机陪同,只好由着她自己去了。
舒小雨发现,这块别墅区其实交通还算方便,走不远就有公交路线,出租车也能时常看到。这就对她日后工作有了很大帮助,她原本害怕如果孙家这块区域太偏了的话,她会遭遇交通这么个难题。
舒小雨多喜欢这样有阳光的日子,她在地铁上,在公交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似乎心里都装载在某个目标,才有力气感受在路上的时光。
舒小雨一路带着笑容,好在找到了姑姑和姑父上班的地方,她到厂里问他们要了钥匙,才将自己在超市买来的菜和水果塞满了一整个冰箱。哈哈,她想时常能来这儿,照样还可以跟在L城一样,享受家的温暖。
第十七章:要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