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实在是唐突了,但是潭秋还是想问老先生买上一些店里最得意的茶叶,还有个不情之请……”
“来者皆是客,小姐既然要买茶叶,那小老儿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本店中最得意的茶,的的确确就是小老儿刚才所说的,烹茶方式要于寻常茶不同做法的茶。这怕是小姐若是买了回去却不通烹制此茶之道……那……”
老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木潭秋打断了。
“这就是潭秋的不情之请了,潭秋希望……希望老先生能教教潭秋,如何烹制此茶。”
木潭秋话音刚落就能看到老先生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不过是片刻又恢复了一张笑脸,木潭秋明白,这老先生这是要拒绝他。
所以,在老先生开口之前,木潭秋就那么直愣愣的跪了下来。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木潭秋这话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给老先生磕了三个头。
这么一跪吓到的可不只是这想要拒绝木潭秋的茶楼掌柜,还有在木潭秋身边坐着的绿芜,绿芜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依旧是傻愣愣的坐着。
等到茶楼掌柜打算伸手去扶木潭秋起来,绿芜才后之后觉得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绿芜赶忙在茶楼掌柜伸手要将木潭秋拉起来之前就站了起来伸手牵了木潭秋一把。但是绿芜却没有拉动木潭秋,木潭秋依旧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绿芜伸出手去拉了木潭秋之后,茶楼掌柜也就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就算年纪差的再大,男子和女子之间的肢体碰触,还是能免则免。
在绿芜和茶楼掌柜的意料之外,木潭秋依旧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并且根本没有摇起来的意思。仿佛茶楼掌柜不答应她的这个请求,她就不起来一样。
犹豫了片刻,茶楼掌柜开口说到:“这位小姐的身份……应当不简单吧?”
木潭秋听到茶楼掌柜这么开口猜测到却也并没有多做回话,只是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见木潭秋没有丝毫的动静,茶楼掌柜也放弃了询问,只是抚着自己的花白胡子,对木潭秋说了句:“若小姐真是有心要学,那就随老夫来吧。”
但是木潭秋听了茶楼掌柜的这句话并没有打算起身和绿芜跟着茶楼掌柜过去,依旧是直挺挺的跪着。这样的态度让茶楼掌柜一下子不能明白木潭秋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老先生若是不答应潭秋,潭秋就一直在这儿跪着。”若是说先去木潭秋跪下的这个举动只有在这篇角落里的人看到了,那现在木潭秋迟迟不起就是引得茶楼里的其他人都纷纷侧目,甚至有人低头细细谈论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茶楼掌柜见自己若是再不开口,事情可能就不是那么好收拾了,说不准自己这一下午的生意也没得做了,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好吧,好吧,斗不过你这个小丫头,我答应你了还不行么?快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
听到茶楼掌柜的这样保证,木潭秋的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由着绿芜将自己扶了起来,对着茶楼掌柜一拱手:“多谢老先生。”
茶楼掌柜一听木潭秋这么说道顿时笑出了声:“呵呵,先前不是管我叫师傅来着么?怎么现在又不叫了?”
听到茶楼掌柜的这么一说,木潭秋先是愣了愣,然后也轻轻的笑出了声:“是,师傅。”之后木潭秋和绿芜二人就一路跟着茶楼掌柜上了二楼,走到了尽头的一个房间。
走进去之后,木潭秋还没和绿芜仔细看看这个房间,就见茶楼掌柜将一罐东西放到了木潭秋的手中。
“这罐茶叶,你就拿去,当做是你爹的贺礼。我猜你的身份并不简单,但我这小老头也是双脚踏出了这宦海的人,有再多的事儿我也不愿意打听,只是你今天诈了我做你的师傅,那你就好生和我学习手艺。我知女儿家出门不易,更别说你这样有身份的女子,你呢也不必跟上学堂似的上我这儿来学烹茶,得了空就来,来了若是有兴致想要学,我就教上一教,若是没有,那喝杯茶就走我也不拦着,只是你今天管我叫了这声儿师傅还点名儿了要学我这茶的烹煮方法那我就好好教教你,先说好,我虽然是不情不愿收了你做徒弟,但是我教导徒弟一向严格,若是你今天没做好不符合我的要求,那我可不会轻易放了你回去的。仔细学着点儿!”
茶楼掌柜一番话下来,又是关怀体谅又是严厉告诫,俨然是一副严师的模样,听了茶楼掌柜的这番话,木潭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好好学。
得了木潭秋的保证之后,茶楼掌柜就在这间屋子里教导起了木潭秋和绿芜如何烹煮这个他们家自己特质的茶叶。
老先生开始了动作,看似和寻常的烹茶方式并无不同。洗茶:将沸水倒入壶中,又迅速倒出。
冲泡:沸水再次入壶,倒水过程中壶嘴“点头”三次,即所谓“凤凰三点头”。
“春风拂面”:水要高出壶口,用壶盖拂去茶末儿。
封壶:盖上壶盖,用沸水遍浇壶身。
分杯:用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组,放在茶托上。
“玉液回壶”:将壶中茶汤倒入公道杯,使每个人都能品到色、香、味一致的茶。
分壶:将茶汤分别倒入闻香杯,茶斟七分满。
奉茶:以茶奉客。
老先生将茶放到了木潭秋和绿芜面前。
闻香:将茶汤倒入品茶杯,轻嗅闻香杯中的余香。
品茗:用三指取品茗杯,分三口轻啜慢饮在古筝的伴奏下,主泡火熏香。净手,先引茶人荷,请来宾赏茶,然后是赏具:品茶讲究用景瓷宜陶--景德镇的瓷器。宜兴的紫砂壶。烫杯温壶是将沸水倾入紫砂壶、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中,洁具提温。
“乌龙入宫”:将乌龙茶放入茶壶。
这一步步看似与寻常的烹茶之道并无不同,但是木潭秋还是能看出其中的细微差别。
这一步骤做完,老先生又开口讲到:“茶道要遵循一定的法则。唐代为克服九难,即造、别、器、火、水、炙、末、煮、饮。宋代为三点与三不点品茶,“三点”为新茶、甘泉、洁器为一,天气好为一,风流儒雅、气味相投的佳客为一;反之,是为“三不点”。明代为十三宜与七禁忌。“十三宜”为一无事、二佳客、三独坐、四咏诗、五挥翰、六徜徉、七睡起、八宿醒、九清供、十精舍、十一会心、十二鉴赏、十三文僮;“七禁忌”为一不如法、二恶具、三主客不韵、四冠裳苛礼、五荤肴杂味、六忙冗、七壁间案头多恶趣。这些,想来你家中也是有过教导的,我便不再赘述。我现在只教你我这楼中独有的茶道……”
等木潭秋和绿芜走出茶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只是两人身上已经不再是下午出府时的那副男子装扮了。由于二人从茶楼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了,快要入夜的十分的宰相府守备十分的严密,所以木潭秋和绿芜二人宁可换回女子的装扮也不能穿成男子的模样回到宰相府。幸好茶楼掌柜有个孙女儿,年纪和木潭秋还有绿芜相差不大,身形也差不多相似,所以茶馆掌柜就拿了两套他孙女的衣服来给木潭秋和绿芜换上。
这衣服一换,茶馆掌柜不是寻常人的身份算是在木潭秋的眼中摆明了,这织锦缎,在这京城中可不是人人都能用的起的。何况看着做工的精细程度,实在是令人咋舌。
有了这番打量之后,木潭秋并没有直接去询问茶馆掌柜是何人,只是心下有了主意,打算日后有机会就常来这个茶馆走动。方便积攒人脉。
回府之后,木潭秋和绿芜二人出去的这一趟果然是被人发现了,当天夜里,宰相夫人就差人到木潭秋的房间里问话,看这架势似乎是要责罚。
绿芜一看情况不妙就想和晚香一同担下罪名,但是木潭秋却出手阻拦了二人,只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起身去给宰相夫人请安了。
再回来时,已经无人在纠结木潭秋和绿芜擅自出府上集市去抛头露面的这个行为了,只是罚还是要罚的,毕竟是家规,何况国法也有规定未及笄的女子不能随意出门抛头露面,木潭秋和绿芜这次出去只有宰相府里的人知道也还好说,这若是被那个大嘴巴传了出去,说是宰相府的二小姐不知检点带着丫鬟上集市玩耍,如同市井妇人一般,传出去的话这个名声儿可不好听。所以宰相夫人还是飞罚了木潭秋抄写女戒五次,还罚了木潭秋禁足半月。
虽然只是被罚了抄写女戒五次和禁足半月,但是绿芜和晚香还是十分心疼,总觉的自家小姐受的这个罚是飞来横祸,但是木潭秋却不那样认为——为何出府的缘由木潭秋已经和宰相夫人解释了,虽然那只是片面的理由,但是在宰相夫人眼里,她只需要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理由出府的就行。这样让宰相府的人觉得自己是个孝顺的好女儿有什么不好,只是从小缺乏管教在礼数上多有不周到之处,还不懂的推脱解释,这样一个愚孝淳稚的形象能够深入宰相夫人和顾氏的心就足够了。这样也方便自己日后的行事。
第70章 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