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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章 心属
  如果,这个丫头不是真的愚蠢,那么就是假装愚蠢了,设计了这么一处场面,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等着他来跳么?难不成这个女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不能掉以轻心,先试探试探再说。
  木潭秋不明白穆三郎的内心活动,只是看着面前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男子的眼神突然变得没有之前那么友善,变得不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危险,顿时觉得心中一慌,不过她毕竟涉世未深,并不能想明白穆三郎的眼神代表什么,也猜不透他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按照木潭秋自己的理解——穆三郎肯定是看出了自己的窘迫或是不巧面前这个让她芳心暗许的男人碰巧知道了自己是宰相府的庶出二小姐。想来这个男子的武艺高强,自然是师出有名,保不齐家中是有点权势的,定然是达官贵人或者是富豪商人出身,自己虽然是宰相府的二小姐,但是毕竟是个庶出的小姐,并无人在乎,在宰相府中的身份甚至还比不上是一个丫鬟小厮。看穆三郎的神情,木潭秋理所当然的当做了他知道自己是宰相府的庶出二小姐,认定自己的身份低微,是个没有必要深入交往的存在,救了自己一命,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木潭秋和穆三郎两人就抱着不同的想法,在暗暗打量对方。不过不同的是,木潭秋已经将自己的一颗芳心暗暗许给了穆三郎,这局,木潭秋便已经是先输了三分。两个人各自的心里活动了一番之后。穆三郎就着木潭秋的话说了下去,“拜访就不必了,今日在下也不过是偶然路过,见这几个地痞流氓在欺负小姐才出手解决了这群流氓混混,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我想,若是换了别人见到小姐当时的处境,相比也会出手相助的。”
  穆三郎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寒光已经散去,不过木潭秋并不敢抬眼直视他,还只当他依旧是对自己那副冷漠的神情,又听到他的这番话语,虽然穆三郎并不是直接拒绝她,说起来穆三郎也并没有打算拒绝她,只是穆三郎刚刚说的这些话在木潭秋听来就是摆明了拒绝她,木潭秋只当穆三郎是知晓了她的身份,对她的身份不屑,不愿意搭理自己更不愿意与自己深交,顿时眼中流溢着的霞光异彩在一瞬间消散殆尽。
  见木潭秋久久不说话,还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抬头与自己交流的打算,脸色微微变了变,木潭秋不说话,自然只能自己找话题了,他还要弄明白这个小丫头不在家里好好呆着,上街乱逛是要干什么呢。
  于是穆三郎只能开口道:“这位小姐,在下还不知道小姐的姓名,当然了若是不方便说那就不必告知了,正如在下刚刚说的,也不劳烦小姐日后专程到府上拜访了,毕竟小姐……也还是未出阁的,在下也不好毁了小姐的清白,请小姐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并不是有意要拒绝小姐……”
  听到穆三郎这样说,木潭秋猛地抬起了头,瞬间意识到了之前穆三郎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顿时不由得感到羞赧,脸颊上飘了两朵红晕:原来,原来是自己太过欠考虑了,穆三郎并没有看不起自己所以拒绝自己到府上拜访,拒绝与自己交流,是自己太过欠考虑,是自己太不谨慎了。
  木潭秋正因为自己没有因为身份而被穆三郎看不起而高兴,突然心中一怔:方才,方才穆侠士说的,是怕自己冒昧到府上拜访会太过唐突,为自己的清白考虑才开口拒绝,自己居然如同一般的市井粗妇一般……穆侠士会不会……会不会因为自己突兀的举动觉得自己是个轻浮唐突的人。
  这么想来,木潭秋脸上的红晕顿时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毫无血色的模样,身上还不禁的沁出了冷汗。心下感觉到的,都是满满的绝望之情。
  穆三郎见自己都说了那么多,木潭秋还是一副低着头并不打算理自己的模样顿时觉得有点来气。他虽然不过是个侍妾所生的皇子,但好歹也是个皇子,就算儿时因为并不受宠被随意的养在宫中的一个角落,明明不受宠却还是要防着自己那些兄弟――谁知道自己那些个为了皇位能争破头的愚蠢的兄弟会不会草木皆兵为了防止有任何的祸患而除掉自己这个未知的隐患呢?总归是个不受宠的侍妾所生的不受宠的皇子,就算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皇宫中的哪个角落也绝不会有人在意,随便安上个病的急就没了的由头便是了。就那样在宫中摸爬滚好不容易长大了几岁,皇上似乎是不经意间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儿子,这个儿子,母亲身份低微,从小便在皇宫中不受人待见长大,拿来训练成自己诺大的暗卫部门的头领是最适合不过了,于是,穆三郎,就这么被自己的皇帝亲爹坑上了做暗卫头领的路。
  对于穆三郎来说,这个皇帝父亲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生命又将他和母亲弃至荒殿冷宫任由他们这么半死不活的在那个吃人的皇宫中生存,若是后来皇帝没有让他去接管暗卫部门的话,他自己也会费尽心思寻一条出路,毕竟,这个皇宫就是一头巨兽,它长着满口可怖的獠牙,一不小心就会闭上它的血盆大口,将一个又一个的无辜生命吞食殆尽,这皇宫的瑰丽繁华,这金砖红墙的高贵建筑,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辉的那些珍奇财富,都是用穷苦百姓的血泪堆砌而成,这血色的宫墙,说是用无数惨死在这吃人的牢笼中的人的血液染成的。
  “二川溶溶, 流入宫墙。 五步一楼, 十步一阁; 廊腰缦回, 檐牙高啄; 各抱地势, 钩心斗角。 盘盘焉, 囷囷焉, 蜂房水涡, 矗不知乎几千万落! 长桥卧波, 未云何龙? 複道行空, 不霁何虹? 高低冥迷, 不知西东。 歌台暖响, 春光融融; 舞殿冷袖, 风雨凄凄。 一日之内, 一宫之间, 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 王子皇孙, 辞楼下殿, 辇来于秦, 朝歌夜弦, 为秦宫人。 明星荧荧, 开妆镜也; 绿云扰扰,梳晓鬟也; 渭流涨腻, 弃脂水也; 烟斜雾横, 焚椒兰也。 雷霆乍惊, 宫车过也; 辘辘远听, 杳不知其所之也。 一肌一容, 尽态极妍, 缦立远视, 而望幸焉; 有不得见者, 三十六年。
  燕、 赵之收藏, 韩、 魏之经营, 齐、 楚之精英, 几世几年, 摽掠其人, 倚叠如山。 一旦不能有, 输来其间。 鼎铛玉石, 金块珠砾, 弃掷逦迤, 秦人视之, 亦不甚惜。
  嗟乎! 一人之心, 千万人之心也。 秦爱纷奢, 人亦念其家; 奈何取之尽锱铢, 用之如泥沙? 使负栋之柱, 多于南亩之农夫; 架梁之椽, 多于机上之工女; 钉头磷磷, 多于在庾之粟粒; 瓦缝参差, 多于周身之帛缕; 直栏横槛, 多于九土之城郭; 管弦呕哑, 多于市人之言语。 使天下之人, 不敢言而敢怒; 独夫之心, 日益骄固。 戍卒叫, 函谷举; 楚人一炬, 可怜焦土。”
  这阿房宫赋说的是阿房宫,说的是秦的暴政奢靡,又何尝不是在说当下的皇城景象么?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这皇城的奢华,每一处的宫殿都犹如玉石锻造,这样的描述,就已经单单是一个普通的妃嫔住的宫殿了,怎么也是比不上皇帝住的宫殿,这般一想来,铺张浪费,奢华靡丽,这是皇城的腐败。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在湛蓝的天空下,紫禁城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这般奢华糜烂的皇宫,穆放无数次站在月下欣赏,无数次悲叹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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