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斯人已逝,过去的事就不要挂怀,臣也是真心把您当父皇看待的。”夜沉远说的极慢。抬起头,眼睛直视着皇上。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当晚皇上便留夜沉远在寝宫用晚膳。
莫北源接到宫中线人的消息,心中疑惑不解,父皇此举是什么意思?
夜沉远果然心机深重,父皇这个几月都重用于他。难道夜沉远觊觎皇位,已经迫不及待要下手了吗?
接连几日过去,夜沉远日日进宫,陪同皇上批阅奏折,一块用膳。皇上的反常行为就连贴身太监也感到匪夷所思。
一时间流言四起,有人猜测皇上对众皇子们难以抉择,而夜沉远论资质,品行,口碑都不在皇子之下,且能文能武,所以皇上要把皇位破例传给夜沉远这个外姓王爷。
莫北源接连几天都收到夜沉源进宫的密报,再加上坊间把皇上和夜沉远的关系传的神乎其神,“不是亲生父子却胜似亲生父子”诸如此类,莫北源听来甚觉刺耳。
当下坐立难安,想亲自去皇宫探听一下准确的消息。
莫北源换好朝服,大跨步迈出房门。
“您这是要去哪?”
身侧传来一声清越的女声,温柔中挟裹了一丝霸道。
莫北源身子一顿,已经知晓来人是谁,慢慢转过身去,迎上赵静的目光。
“你怎么来了?”
赵静却没有回答莫北源,只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等待他回答自己。
莫北源让她看的心里直发毛,略怔了片刻,开口道,
“近日宫里传来消息,父皇日日都宣夜沉远进宫一起批阅奏折,甚至还一块用膳.......我都没有这样的资格,夜沉远一个外姓人凭什么?”
莫北源越说越气愤,脸上怒意渐起。
“哦?臣妾也听说了此事。只是这么点事,皇子就坐不住了吗?”
赵静上前挽住莫北源的胳膊,轻轻用力推着莫北源回到房内。
赵静让莫北源在桌旁坐下,又给莫北源斟了一杯茶。
莫北源不明所以的看着赵静,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赵静整了整衣裙,终于开口道,
“依我看,夜沉远此人有勇有谋,要想对付他还真有点棘手。何况他身边还有个离羽夕,那也不是吃素的......”
莫北源听赵静提及离羽夕,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赵静瞥了一眼莫北源的尴尬神情,视线又马上转向别处,只当自己没看到。
自顾自继续说道:“不过外面谣传皇上欲立夜沉远为储君,在臣妾看来,这实属无稽之谈。皇上怎么会把皇位传给一个外姓王爷?就算皇上对夜沉远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还要好,可皇上总不会不顾祖宗之法吧!”
莫北源低头细细沉思,觉得赵静说的话不无道理。
“你的意思是归根结底夜沉远身上没有皇家血脉,即便父皇真的让夜沉远继承大统,到时还是会有许多人反对。”
赵静点一点头,不置可否。
“对付夜沉远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贸然出手的话只会让皇上生疑。”
莫北源略一沉吟,反思自己刚才的做法差点坏了大事,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夜沉远,而是众皇子们,除了六皇子莫北昌没什么动静之外,其他几位皇子都在蠢蠢欲动.......”
赵静头脑清晰的为莫北源梳理头绪。
剩下的不用赵静多说,莫北源心下了然,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莫北源定定的看向赵静,眼前的女子画着精致的眉眼,眉目如画,惹人生怜。
这世上,恐怕只剩她是对莫北源毫无保留,全心全意的了。
她将自己完全的托付在莫北源身上,可莫北源却亏欠了她太多。
接下来的时间里,莫北源听从赵静的安排,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并试图瓦解几位皇子的势力。
夜深人静时,莫北源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这段时间身心俱疲,劳心劳力,可往往都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在夜沉远身上捞不到半点好处。
幸亏这段时日有赵静在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不然还真是一时束手无策。
这日天光大好,难得太阳公公肯赏脸。
莫北源起了个大早,刚伸了个懒腰还没有梳洗,便听下人来报。
“爷,皇上今日传召让您进宫面圣,现正有李公公在外等候。”
门外一个小厮恭敬俯身通禀,说完眼角余光还扫了扫身侧气定神闲的李公公。
莫北源立即回道:“好,我知道了。”
复又说道,“麻烦李公公先到前堂饮杯茶水,待我换身衣服便和公公一起进宫。”
脚步声渐渐远去。
莫北源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来,父皇多日不曾召见我,今日天色尚早就要我进宫,莫不是宫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父皇发现了我的动作。
莫北源来不及多想,想到外间还有李公公等候,赶紧梳洗,换好朝服。
“李公公,父皇今日召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莫北源对着李公公恭敬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三皇子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李公公急退两步,“皇上的心思奴才怎么知道呢?三皇子咱们还是先进宫吧!”
莫北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只得跟在李公公身后。
“儿臣拜见父皇。”
莫北源抬头悄悄观察皇上,多日不见,父皇脸色苍白,不似之前那般红润。
“你来了,坐吧。咳,咳.....”
皇上刚说完就不可抑制的猛咳起来。
旁边的小太监急忙奉上一杯清茶。
莫北源见状也赶紧上前搀扶住皇上,却被皇上一把挣开,
“好了,朕还没老到让别人扶的份上!”
莫北源碰了一鼻子灰,嘴上却诺诺说是是是。
看今日这般情景,父皇上次中毒已伤了元气,只要自己再推波助澜.......
“这些天你府上倒是安静的很哪!上次对付敌国侵袭,若不是夜沉远相助于你,只怕民间议论的都是你这三皇子无能了。莫不是你心里记恨夜沉远,嫉妒他抢了你的功劳?”
第一百五章: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