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杨玉回答得斩钉截铁,丝毫不容考量,又是转过身去,似在赌气那般。
郑曦见状,也是不好发作,毕竟有求于人,莲步轻移到杨玉正前,和颜悦色道:“小师弟,你就把灵玉貔貅给我吧,李公子他的确是真心待我,我怎能让他失望。此事关系师姐终生大事,还望师弟再斟酌一二。”
“他李鈺究竟有什么好!不过就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罢了,竟把师姐你迷成这般模样!”杨玉听得师姐竟然为了李钰如此恳求于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然李钰其人,杨玉也曾有些接触,是为三河镇李员外之末子,此人虽是男人,却是生了一副极美的面容,肌肤似雪长发似水倒也不提,却是他那一双妖媚至极的眼睛,迷倒了三河镇不少妙龄少女,每每出门必定引得众待嫁少女围观,被称为三河镇第一美男。就李钰这副绝美相貌,绝然是实至名归。不过也因为他的样貌过人,自然也是引得众多男性嫉妒。
一日郑曦去了李员外家中偷窃一块名为“祥云宝珊”的宝物,却是不小心被员外家中的家丁发现,并且肩上中了一只暗箭,只得寻一处房舍躲藏,不巧进了李钰的房间,却是那李钰竟没有将郑曦告发,而是私自将郑曦藏在衣柜中,助郑曦躲过了一劫。
而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长夜漫漫,难免心生情愫,却说之后两人几次约见,郑曦发现自己爱上李钰一发不可收拾,竟是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告诉了他,杨玉就是小盗圣的事情自然也在其中。
自此,每每镇上有奇珍异宝被窃取,李钰都向郑曦索要,郑曦牵心恋人,也自然伸手向杨玉,刚开始几次杨玉不知缘由,只当师姐女儿身喜爱收藏可爱物件,也就都给了,怎料越要越多,令杨玉也有些怀疑起来,一次跟踪之下,才发现郑曦将所得之物都赠与了李钰。
杨玉自然是气愤异常,险些当场发作,所幸被同行的陈浪拦下。
细问之下,郑曦才将这些事情说出。
却是那李钰虽然生得一副好面相,实为贪得无厌之辈,竟每次约见指明要何物,郑曦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几次为李钰深入奇险盗取宝物,更有一次险些丧命,若不是陈浪营救及时,多半是香消玉殒的后果。
即便这般,郑曦却是依然无怨无悔,仿若着了魔,令杨玉陈浪二人大为恼火。
“师妹,李钰那小子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莫不是真以为他真心想娶你?”陈浪苦口婆心劝说道。
倒是郑曦,突然转过头来对陈浪“呸”的啐了一口,又道:“你有什么资格乱嚼舌根!”
陈浪一愣,师妹一向很少会对自己发火,如今不过说了李钰两句不是,竟惹得郑曦这般回应,当即是不知如何形容心境,只觉十余年日夜相伴,却是比不上李钰几句甜言蜜语?罢了!陈浪哀叹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郑曦。
这番对峙言语,杨玉自然也是听到了,时下心甚为难受,更是连将李钰斩杀的心都有了。
郑曦并没有再去理会陈浪,转而对杨玉细声恳求道:“师弟,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李公子已经答应要娶师姐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封一个大红包…”郑曦这般说着,却是杨玉猛然浑身一震,厉喝道:“红包!你莫不是当我还是小孩子么!他李钰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执意要这灵玉貔貅,也好!你我断绝同门关系罢!”
“师弟…”郑曦被突然爆发的杨玉吓了一跳,绝没想到杨玉会说出这番话来,断绝同门关系,即便郑曦再是痴迷于李钰,也不得不考虑周全,呢喃道:“用得着这般决然么。”
杨玉缓缓转过身来,手中正拿着那只拳头大小的灵玉貔貅,这神兽雕刻得栩栩如生,颇为灵动,玉料通明透彻确属极品。不过此情此景,杨玉狠狠的攥着那灵玉貔貅,莫名的有些凄厉的意味,言道:“师姐,灵玉貔貅就在此处,你若想要,拿去便是,之后你我再无半点关联,十余年朝夕与共,权当过眼云烟南柯一梦!”
郑曦望着杨玉坚定绝然的面庞,一时间愣在原地,半晌不见其动作,一双映水明眸晶莹流转,似要滴出泪珠来。
陈浪此时望见杨玉此番作为,心中忐忑,只是祈祷郑曦别再执迷不悟。
“怎么!师姐不想改头换面嫁入李家了么!”杨玉此言咄咄逼人,竟是毫不犹豫的又将手中灵玉貔貅往郑曦递了一递。
杨玉性子极其倔强,此意实为要郑曦做一个抉择,他不信以自己和陈浪在郑曦心中的重量,还比不过一个李钰!
片刻之后并无作为的郑曦,心中有所羁绊,纠结之情形于面上,低声道:“师弟将这貔貅收回去罢。”
话落,杨玉与陈浪心中都是如落下巨石,望着郑曦转身施展轻功跃走的背影,杨玉哀叹一声,对陈浪说:“师姐难道被李钰施了妖法么,竟是这般执迷不悟。师姐明知道你倾心她多年,却是为了一个外人出言中伤于你,即便是我这般脾性好的人,也忍不下去。”
陈浪追出庙门,有些神伤的望着那俏丽的背影,口中哀叹不已,直想把李钰千刀万剐,突然!陈浪手起腰间,向前一掷,“嗖”的破空之声大作,也不知是射向何处,那枚飞镖一路破空而走,直至最后消失在视野之中。
半晌之后,陈浪又是哀叹一声,转身对杨玉道:“师妹或是又将去找那皮囊废物,此番你没将灵玉貔貅给她,李钰指不定要怎么为难她,我有些放心不下。”
杨玉略带同情的看向陈浪,师兄暗恋师姐如此多年,更别说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此番竟是被一个外人作梗其中,作为师弟,杨玉自然是偏向师兄陈浪的,拳头一捏,堪堪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狠声道:“既然如此,我这便去他们时常幽会的地方,若是他李钰不知好歹,欲行不利,我定将他碎尸万段!替师兄出气。”
陈浪闻言,心中甚是感激师弟这番心意,不过他们师兄弟虽然为盗者,也跟着师傅学习了些争斗的武艺,却是从来没有做过杀人越货的勾当,“盗亦有道”这句由“六指”传下的嘱咐,他们一直谨遵,如今杨玉说出欲要杀之后快的话来,陈浪也是有些意外。
话落脚前,杨玉一展身法,径直自门前冲了出去,追向郑曦离去的方向,陈浪知道杨玉一向言出必行,也追了上去。
两人身形若风,在这茂密的林间上下穿行,如履平地,一个起落便是数丈之外。
再说早些时候从破庙离去的飞燕庄一行三人,却是并不急着赶路那般,闲庭信步,在林中默然前行,互不搭话。
此间正值清晨,稚阳透过浓密叶间,得林间树影斑斓,一道道自叶层透下的光柱熠熠生辉,鸟雀叽喳,小兽低吟。脚踩在枯叶上,声响在这恬静中显得有些不适时宜。
三人一路向三河镇方向走去。
于此同时,大批的武林人士正涌向三河镇,其中既有独行侠客,也有三两成群的好友结伴前来,不过最多数的,却是那些武林门派派遣而来的门下弟子。
更是有些仇隙的人士,在郊外偶然遇上仇人,自是分外眼红,当即争斗不休,虽不至于伤命,不过这段时间镇内医馆的生意,却是有些忙碌起来。
大规模的打斗拼杀虽没发生,却是谁都看得出,现在的三河镇一反往日平静安详,其间暗流涌动,各种势力明争暗斗,拉帮结派。如今的三河镇脚下,似乎有条暗河,兀自汹涌澎湃,知事之人了然于心。
第四章 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