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和莫杉到了迷魂山,并来到迷魂山附近的购物街,街边会有许多算命的先生,邵云和莫杉就在这个地方来个守株待兔,寄希望能遇见那个给邵云和高小涛算过命的人。
等了几个小时也不见那个人的影子,看样子这条线是要放弃了,邵云看了看时间,快晚上了,他不想放弃,不放弃还不行。
熙熙攘攘的人群,算命先生,讨价还价的争论,乱乱糟糟的,真难想象这里就是闻名遐迩的迷魂山。看样子这里彻底被贪婪和铜臭腐蚀了,哪里有一点文化氛围。
莫杉自言自语说:“云枫啊,我们在这里等着,感觉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你想啊,我们等谁呢?等一个算命先生,其实不单是你,我也不信这些东西。你说不信吧,我们却来这里非常虔诚地等着,你说这个事是不是很奇怪啊?”
这还用说,邵云自己也知道。他决定来这里也是下了不小的决心,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到这里等一个不知名的算命先生,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没遇到这种事,谁都会说大话,可一旦遇到了,谁也跳不出“看破红尘”藩篱。
他也自嘲似地说:“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入什么乡随什么俗。这不,这里不是有许多人也算命,那我也算算。”
“云枫,你知道不,别人算命,多数是抱着游戏的态度,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抱着虔诚和笃信的心态。”
邵云吧嗒着滋味,觉得也对,这里也充满讽刺和挖苦。平时的时候他看不起那些前去算面的人,他是百分百铁板一块,肯定不会白白花这冤枉钱。今天可好了,别人都是游戏心态算着玩,他可好,怀揣着笃信的心态敬候。
但是,他还是坚信那个算面先生知道些什么。他说:“事是这样,理也是如此。具体到细节上,还是要能屈能伸好。”
莫杉说:“怨不得你父亲不让你干刑警呢,你这个犹豫不定的性格还真干不了那一行。”
邵云叹口气,盯着远方。莫杉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小时候同哥哥韩卫衣之间的小故事。
莫杉以为说中了他心间的创伤,凑近他,碰了他一下,说:“喂,你不会这样小气,这样弱不禁风吧?”
“怎么会呢。”邵云收回视线看着她说,“想起了我哥哥,其实,他真的不容易。今天他的成绩,全是凭他一个人独自打拼出来的。别人不知道,别人都以为他的成绩一多半是父亲的提携,其实不是,父亲根本就没有帮过一点忙。”
“哦,对了。上次我听你说,韩卫衣不是你亲哥哥。真的吗?”莫杉看着他。虽然莫杉知道一些邵云家中的事情,但那也只是一知半解,知之甚少。
邵云点点头,这些都属于他的家庭内幕,如果是外人他肯定不会说了,不过他已经把莫杉当做自己的女朋友了,那莫杉有权知道一些,说说也无妨。
“韩卫衣的亲生父亲也是警察,也是父亲的下属,在一次执行任务过程中枪丧命。我父亲就把他给领养了过来。”
“这样啊,那他的母亲呢?”
“当时,他的母亲身体不好,还要照顾摊床不起的双方父母,这也是我父亲把韩卫衣领养过来的原因吧,他母亲真的无力再抚养一个孩子了。没过几年,双方的父母都过世了,母亲也就改嫁了。”
“那他见过他母亲吗?”
“见过啊,他们的母子关系还算不错。一有时间他就会去看望他母亲,但是你也知道,他干刑警很忙,他还是队长,那就更忙了,逢年过节也难休息一两天,因此他们母子见面的机会不算多。”
“打死他父亲的凶手抓到了?”
“具体的情况知道的不多,后来被抓住了,判了死刑。”
“既然是这样,那也算是替他父亲报了仇。”
“不能用报仇这个字眼。警察是纪录部队,不允许有私人恩怨,更不允许泄私怨去复仇。”
“唉哟,看不出你还蛮有觉悟啊。再说了,你也不是什么警察,你是大学助教。”
“我是助教不假,但是我自小就立志做一名最优秀的刑警,并且我家可是警察世家啊,我父亲是警察,我妈妈也是警察,我哥哥还是警察。造化弄人啊,父亲坚决反对我干这一行。不过呢,父亲经常这样教导我,也教导我哥哥。”
“是教导你哥哥,还是教导你?”
“都有吧。干嘛这样问?”
“有点奇怪,你也不是警察,教导你干嘛?”
“也不是啊,虽然我不是警察,但是我哥哥是,我父亲从前也是,这个领域的人脉非常广泛。不是有那么一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父亲也是担心我会走偏路,因此才会这样吧?”
“也是吧,对了,你哥哥韩卫衣脾气怎么样,他的父亲别人害死,心理肯定有仇恨的种子吧?”
邵云点点头,现实夸赞了几句:“不愧是心理学专业的,对人性的拿捏还真准。是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哥哥总是想着仇恨,但是在父亲慢慢开导下,他开窍了,现在好多了,要不然也当不成队长呀。”
“说的也对,不过有一件事情有点想不明白。你父亲为什么要拒绝你当警察呢?”
“大概,他不想我们一家人都是警察吧?”
“父亲亲口告诉你的?”
“我问过他,他说希望我能从事一些学术上的事业,他说,这是母亲怀孕我的时候他对我的期望。”
“哦——”莫杉轻描淡写地说。
邵云看出了莫杉有话要说,他追问着说:“怎么了。对这个理由不接受?”
莫杉:“不是不接受,只是。我想吧,如果你父亲一定要拒绝你们当中哪个人当警察,那也要拒绝你哥哥韩卫衣才对。他没有道理拒绝你当警察。”
“为什么这样说?”
“你父亲是前局长,现在还是人大代表。他这样的人,遴选人才肯定要从大局着眼,不可能小视角,你想想,你哥哥韩卫衣心中充满仇恨,这样的人适合当警察?相反,你就不一样了,你父亲竟然鼓励他从事警察,反倒是决绝你当警察,这于情于理都不太说得清啊。”
邵云挠了一下头,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是想的非常肤浅,他觉得韩卫衣的亲身父亲不幸丧命,父亲一定是希望这位战友的后人能继承家父的志愿吧。
听听莫杉的分析,觉得也在理。
不过呢,邵云不想就这个问题多想下去,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情同手足的哥哥,父亲怎么决定,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就算父亲偏袒哥哥韩卫衣一点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比起自己来,哥哥韩卫衣的成长历程要艰辛的多,心里承受的压力也重的多。
其实莫杉想说,邵云头脑中的影象,说是梦境也好,记忆也罢,会不会同邵云儿时有关联呢?
如果真这样,那么邵云的危险就不是来自迷魂山,而是来自他的家庭。
很快,她就打消了这层担忧。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糊涂,愚蠢,怎么会想到这里呢?
这也太无稽了吧。那是邵云的家,他身边的是父亲和母亲。
哦,也不对吧,从人性层面来说,父亲肯定不会伤害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但是韩卫衣就不太一样了,从他这个人自小的经历和遭受的创伤来说,他的心理多少会有一点畸形,有一些正常人想不到的扭曲和分裂。
莫杉清晰记得在心理学课堂上的一个案例:一个孤儿被一家好心人领养,好心人一家三口,夫妻两人还有一个儿子。夫妻两人对他如同自己的骨肉一样,这个孤儿也非常的爱这个家,爱他的义父义母,也爱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但是,他的内心中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愤慨,起初他也说不上这层愤怒来自何处,这样的愤怒一直纠缠他到二十岁。有一天,二十岁的他突然萌生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多希望这个家中只有他一个孩子,如果自己的这个弟弟不存在了,那么他的义父义母就变成了他的亲生父母,于是他就痛下杀手,亲手杀死了这个弟弟。他杀死弟弟还有一个重要的愿意,他妒忌弟弟,痛恨弟弟,他是孤儿,凭什么弟弟不是孤儿,凭什么弟弟有父母。
想到这里,莫杉的心理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邵云明白他的担忧。
邵云漫不经心地说:“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和生活,人啊,刚开始所谓的理想,无非是一时的执念。当你在人生轨迹走了一段,你突然发现,眼前的风景才是最好的。其实呢,一个家庭和和睦睦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其它的都无所谓了。”
莫杉心想,你是无所谓了,如果别人会也如你那样想,也无所谓?但是她的嘴上是不能这样说,如果这样说,岂不是成了挑拨离间。
她把话题转移了过来,问道:“你真打算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你就确信那个算面先生百分百会过来?”
“我确信他一定过来,我的直觉告诉我,上次他说的那一袭话肯定是有所指,但是当时他不说,一定是想过后让我来找他。”
“这么说,你这次来等他,并不是你的初衷,是他的计谋和引导?”
“可以这样说吧。但是我不能确定他会在什么时间来,或许今天,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一个月之后。我想,我需要有一些耐心。”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现在还不好说,因此我需要小心一点。不过呢,我觉得他暂时还不会对我有伤害。否则他也不至于这样干。至于长期,除非他在给我设一个陷阱,让我一点点往里边跳。”
“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你就等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我别无选择了,当一个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你自己却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这样的感觉太痛苦了。所以我说过,就算死,也要弄清楚我身上的,还有我脑海中的秘密。”
“云枫,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是他想引导你过来,就算你不来,他迟早也会找你的。因为他也想见你。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先到其他地方看看,比如啊,你不是说了,你受到一个神奇的鱼环,送鱼环的人是个快递公司的,我们就到那家快递公司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邵云似乎让什么禁锢了思维,听莫杉这样一说,他才恍然大悟去起来,对啊,既然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弄清楚,那干嘛还要在这个地方毫无目的地傻等呢,再说了,那个算面先生什么时间来,这个是未知数。干嘛把时间都放在这些毫无意义上。
他站了起来,抓起她的手,表示感谢,然后两个一起向市区跑去。
第一章 遭遇死亡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