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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蜀中巨变
  只见到渝州宽大的青石板主街道上并行走着两人(一般打更的都是两人一组,主要也是为了防止意外事故以及提神壮胆),一人手中拿锣,一人手中拿梆,两人一搭一档,边走边敲,“笃笃———咣咣”。
  他们打的是三更(晚上十一点),一慢两快,声音如“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拿梆的那人不停地喊道。拿锣的那人碰了碰拿梆的:“老赵,拿铜钱了吗?”
  被唤作“老赵”的点头道:“拿了五十文,怎么了,老孙?你莫不是连明儿个的早饭钱给忘了。”
  老孙嬉笑着挠了挠头:“嘿嘿,不是。我家里那婆娘也给了我二十文早饭钱,可是你老赵也知道,我老孙平常也没个别的爱好,就喜欢来个小赌怡情,这二十文早饭钱再怎么省,就是光买两个肉馒头就只剩下八文钱了,实在是连一把都玩不过瘾啊。”
  老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罢了罢了,你和我是十几年的老伙计了,你这赌瘾我也清楚得很。算了,我就借给你三十文好了。”
  “哈!好老赵,真是知我的心思。”
  “唉...本来明天早上还想吃点儿好的,一碟小笼包,一碟灌汤包,再来两碗小米粥。牙口用劲一咬,哧啦一下,那鲜美滚烫的汤汁就...那滋味,别提有多舒坦啦。”
  “哎呀,好了好了,等我这个月的饷银下来,先请你去醉香居喝一蛊就是啦。”老孙咬了咬牙,极为肉痛的说道。
  “哈哈!那就说定了,我......”老赵突然停止了说话,脸色极为惊恐的看着“老孙”,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拿不稳,手中的梆子也掉在了青石板街道上,发出“當”的一声。
  老孙一脸疑惑的问道:“老赵,你怎么啦?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连手里讨生活用的家伙什儿都掉了...哦,我知道了,莫不是你怕你家那口子知道了此事,也克扣你的花销不成么?”说到这里,原本一脸疑惑的老孙瞬间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克扣...克扣个屁!快他X的看看你身后那些鬼东西!”老赵一脸惊惧的大骂一声,一把扣住老孙的肩头,将他转了过来。
  “呵!这...这他奶奶的是个什么狗杂种!”本来还嬉皮笑脸的老孙一转过身形,看到了对面这群阴气森森的“人”,不由得变了脸色。纵然是他和老赵这样的更夫,每天夜里凌晨在街道上走,常年与黑夜为伍练出来的胆量,此刻也不由得心里头毛骨悚然。
  只见对面几十个“人”,身上衣服大都破烂不堪(多是霹雳堂弟子抓捕之时因为反抗而导致的),披头散发,嘴中露出的尖利虎牙和举起双手的锋锐指甲都闪耀着墨绿色的寒光,而他们睁开的眼睛却射出了妖异的红色光芒,再配合上狰狞至极的扭曲面孔,简直就如同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南疆尸蛊。
  这正是远在滨化的霹雳堂暗中培殖出来的人形武器——毒人。在最前排的几只毒人眼中的红光一闪,瞳孔中便映出了老赵和老孙的形体。
  一只膀粗腰圆,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雄壮毒人夸张的咧开了嘴巴,分泌出的涎水滴落在青石地板上,竟然发出了一阵“滋滋滋”的声音,这批原生的一代毒人竟然连身上的体液都带上了毒性剧烈的腐毒,恐怕他们的眼泪,血液,甚至于是别的更多,都...
  “啊!!!!!!!!”一阵阵凄厉的嚎叫声传出,打更人老赵和老孙已经被数十名毒人围在了一起,撕咬,抓裂...不过片刻的功夫,较为肥胖的老孙已被毒人们撕成烂肉咽下腹中,只剩下了一副惨白的,还带着碎肉的骨头架子。不少毒人的嘴边还带着残留的肉沫和新鲜的血液,而至于老赵则被咬去了身上不少肉,因为毒人们吃饱了便不再多多索取,但是又过了片刻,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只见早已昏死多时的老赵陡然睁开了双眼,射出来两道慑人的惨绿光芒,嘴中的牙齿和手上的指甲也转变成了淡淡的绿色。
  不远处的街道上,又是一阵凄惨的嚎叫声。不过片刻,便只剩下了惨白的一具枯骨。
  ...
  渝州府衙。
  今年年方四十的刘大人名讳摩圣,乃是朝廷二品大员中书侍郎大人亲自推荐的渝州知州,掌管着渝州境内的财政、军事诸权,名义上的军事主官张指挥使也不过是个统兵之将罢了。
  但是刘知州深得为官之道,上和朝廷心意,下顺百姓民心,还与州中各官吏相处融洽,更是与张指挥使相交甚密,几乎军事上全面放权给张大人。也因此在这川蜀境内大州的位子上坐的是四平八稳,稳如泰山。
  而此刻,这位精明慎密的知州大人盯着面前这张由衙内都头朱贵呈上来的调查信件。
  “昨夜子时,三更左右,有更夫孙河,赵呼二人街上惨叫,后有持续二十息左右打斗之声,据昨夜街道两旁未曾入睡之人回忆,约有数十人齐袭孙赵二人,后被另一组巡逻更夫在五更之时发现一具尸骨,仅留有微量肉沫附与其上,其余白骨表露无遗,似为孙河。”
  “昨夜子时一刻,有更夫张巷,唐福二人街头惨呼,与上述情形甚为相似,两人尸骨经检查有被撕扯、啃咬之痕迹。”
  “昨夜......,与上述情形甚为相似。”
  ...望着衙内向来心思缜密的朱贵都头(相当于市公安局刑警队长)亲手分析所写下的调差报告,刘知州顿时眉头紧锁:“夜间袭人,打斗时间极短,数人尸骨无存,尸骨之上竟有撕咬之痕迹...怪哉怪哉,川蜀境内历史文化悠久,既非交州南蛮之野又非北疆西凉异族扎根肆虐之地,怎会有如此怪异之事。”
  刘知州沉默了一阵子,猛然开口道:
  “王恒,速速前往城外璧山西侧军营去请张大人,就说本知州有要事与他商议。”
  “曹德,持我半个虎符(只有张指挥使和刘知州的虎符合二为一,才能够统帅整个渝州境内的兵马,只有一半的虎符则只能调动城南的城防军军营,若是全力大规模出战还要遣人告诉京城枢密院)前往城南小军营,命令驻守官兵停止训练,分散作五人一组,绕着整个渝州城四处巡逻,维护好城中治安,切莫懈怠。”
  “白空,速速提笔研磨,由本官口授,写一封加急信件,一式两份,分别送往京师枢密院处和中书侍郎大人。待会儿再写六封信件分别送往六处县府,告知众人知晓。”
  “朱贵,速速召集夜间更夫在后院中等待,本官稍后有事说与他们知晓。”
  刘知州一连四道命令颁布下去,巨大的府衙立刻便高效的运转了起来,这也多亏了刘知州平日里治理有方,这才使得渝州府衙能够在遭逢变故之刻全力运作。
  府衙里的衙役班头王恒带着一名小衙役,奔马飞往璧山西侧的渝州军营。曹德都头接过只有一半身子的调兵虎符,奔出府衙翻身上马,飞马赶往城南小军营。
  刘知州一面嘴中念念有词,白空白师爷一面奋笔疾书。
  朱贵都头则召集了一班的府兵,前往通知各位更夫。
  未过片刻,城防军的上空就飘起了一阵精气狼烟,五百城防军披坚执锐,步履坚定的走出营中,五人一队在城中巡逻起来。
  白师爷写好了八封书信以后,将两封送往京城的紧急信件加上了火漆印,联通其余六封一同派遣快马送了出去。
  待得更夫召集齐全以后,刘知州前往劝勉鼓励,并承诺今后夜晚敲更之时可以自带油灯火笼,并分配十名军中战卒护卫。
  待得这些琐事处理完了以后,刘知州便正坐府衙大堂之上,静静的等待远在璧山的张指挥使。
  院外一名身着精铁战铠,头戴吞云盔,腰间别着一柄大朴刀,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英武将领大踏步的走进了府衙,手中竟然提着一只生有双翼的绿色酒坛,不知是何奇物。
  “张大人,你可算来了...”刘知州一见得张指挥使到来立刻起身站起,但还未多说便被他打断。
  “知州大人,我此来也是有奇事禀报。请看我手中的酒坛妖物!”
  “哦,这个酒坛生有双翼,面有裂痕而不碎,张大人当真是雅趣...咦,这,怎生有嘴?”
  “近日里不知为何,末将驻守的璧山上突然出现了这些妖物,还有其他的灯笼妖,面袋妖,皆是钢筋铁骨,寻常战卒不得胜之,亏得弓箭神手万箭齐发,方才一举擒拿近百妖物!”
  “张大人且看这封密函。”
  张指挥使抓过了密函,良久后,面色阴沉:“大人,末将在想,此举是否与前日我川蜀仙门——蜀山剑派锁妖塔之变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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