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荣此刻也惊呆了,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以午和爸爸的身份在乡村蜗居了这么多年,成功的避开了李雨寰这么多年,以为自己的人生大概就这样过去了,毕竟也没有几个年头好活的了,结果竟然在这个地方,在这个从来都没有预料到的地方遇见了李雨寰。陈光荣现在想该如何处理比较好呢,是装作了李雨寰认错人了,还是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就是报到中被火烧死的陈光荣。
看到两位老人都有些愣愣的,李龙也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了。按理说这两位老人应该从来没有见过面,毕竟一个在繁华的大都市被那么多人喜欢着,另一个则在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每天以喂猪种田为生。李龙也觉得自家老妈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而且他十分讶异这个女人竟然能找到这个神秘的小屋来。太过奇怪了,于是李龙也开口道:“妈,你怎么来了?话语刚出李龙也便打了自己后脑勺一下,不是称呼这个女人为‘那个女人’已经好多年了吗,怎么现在竟然开口喊出妈来了,真是丢人哪。
李龙也这声妈更让午爸爸吃惊的嘴巴大张,尔后又一副略有所悟的点点头,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午爸爸将背上的小石头努力往上举了举,尔后笑道:“多年未见,老朋友都被时光摧残的不成样子了,现在也挺好,回忆起过去那段不怎么样的青春岁月真是让人破生感慨。”
“他是谁?”李雨寰指着午爸爸身后背的那个小孩子问道,心想,你若是敢回答这是我孙子,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午爸爸看了身后睁着惺忪的大眼望着这一切的小石头道:“我外孙儿,怎么样,模样还算不赖吧。”
李雨寰把手中的包包钻的死劲,尔后又恢复道极为优雅的李雨寰道:“确实不错,我家儿子也不赖吧,当红小生呢。果然,命运很厉害呢。”
午爸爸笑笑道;“看你这么急冲冲的看来,想必是有很多话给李龙也说,我这个外人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相处。”看着准备送自己的李龙也,午爸爸小声对着李龙也继续道:“就送到这里就好,家里还有人呢。还有我希望你别告诉李雨寰我和午和的关系。”
李雨寰也没有拦住,依旧高傲的像个天鹅一般,仿佛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厉害关系的人罢了,而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等了这么多年的陈光荣。
午爸爸背着小石头越走越远,李龙也终究不放心,给李叔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送午爸爸他们回家,尔后就开始正面这个女人,李龙也没有什么仪态的在沙发上横躺道:“说吧,你怎么突然会来到这里?”
对于为何李雨寰会知道这个地儿,李龙也一点都不想知道,李龙也想知道的是这个女人为何回来这里,意欲何为,然后怎样让她赶紧离开不污染这里的客气。
“我如果再不来的话,你大概就已经把这个所谓的嫩模rocky葛甜甜给我娶回家了对吧,话说你还真是不长脑子呢。你找个圈里人可以啊,我不反对,但是你有点眼光好不好,选谁不行,费了选哪个小嫩模啊?”李雨寰想到今天自己看到报纸上刊登的东西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儿子到底是随谁呢,怎么会这么没有眼光。
李龙也嘴角发出一抹自嘲,眼里冷的像东北的冬天一样,尔后说出:“我这个爹不疼,妈不爱的人,怎么会有所谓的品位的什么的。我说李雨寰女士,你这是强人所难了。而且我很好奇,对一个你多年不闻不问,每次看到都像是看到障碍物一样略过的人,怎么突然间关心起来了。怎么找怕我丢你们李家的人呢,大不了我不姓李就行了呗,再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知道我是李雨寰的儿子呢。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不是吗?”
李龙也这些话,让李雨寰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确实这些年自己确实在躲避着李龙也,可是这个人毕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骨肉,再说讨厌什么的,还是禁不住会关心。看着如今这样对待自己的李龙也,李雨寰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而且碰到了陈光荣,李雨寰也已经乱了心思,没有办法和自家的儿子斗嘴了。于是叹口气,软下来道:“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三思而后行,你知道,婚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不是儿戏的,更不是斗气的产物。”
“多谢提醒,我想对于婚姻,我绝对的比你认真的太多。不知道李雨寰女士还有什么别的执意要传达的东西没,如果没有的话,轻便吧,我也困了,难的的休闲日,是改用来补眠的。”李龙也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尔后闭上了眼睛。
李雨寰张了几次口,最后还是自我打起,问出口道:“我刚刚来你家时碰到的那个要从你家离开的那个人是谁?住在哪里,你们怎么认识的?”
“呵呵呵,路人而已,我很寂寞的,所以请到家里来玩的。”李龙也没有睁开眼睛,依旧一副愤世嫉俗散散漫漫的口气道。
李雨寰知道自己大概是从李龙也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便也起身道:“随你吧,但是我希望你慎重一些,别再成为第二个我。”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李龙也睁开眼来,眼泪浦路浦路的落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呢,李雨寰,你想要什么?你不想看见我,好啊,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你又何必来招惹我呢,即使你是我的生身母亲,也不必这样吧。
李雨寰走出李龙也的秘密小屋,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扶在马路旁边的树上歇息了好久,才渐渐缓过劲儿来。天呐,今天,今天她李雨寰竟然见到了那个传说已经被火烧死的男人,今天她李雨寰竟然和从来只在梦里出现,只会默默不语望着自己的人说话了。天,陈光荣,你竟然还活着,还有了外孙子,还和我在一个城市里,可是却从来没有找到过我。
李叔看着今天特别反常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午爸爸道:“怎么了吗,怎么觉得今天话少了很多?”
“没什么呀,只是见到了一个老朋友。虽然早已知道她结婚了,生子了,却还是分外感慨,时间真的是不曾将任何一个人饶过啊。”午爸爸抚了抚已经睡着的小石头道。
李叔点点头,最近他也真切的感受到时间的力量了。以往,背着煤气罐上个七八层,那简直是太简单不过了,而今,才走到第五层楼梯,自己已经气喘吁吁了。衰老真是一个让人特别绝望的事情,以往好多能够做到的事情,现在渐渐不能做到了。以往好些能够完成的某些对话,现在竟然也不能完成了。
“你说,后悔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身为哲人的午爸爸又开始挖起了深一层的话题。午爸爸,说实话,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后悔过,他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好好的听自己心里的声音。可是现在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后悔了,在李雨寰说李龙也是她儿子的时候。有些莫名的嫉妒,就像是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拿起做上了对方的记号一样。
李叔摇了摇头,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么深刻的事情,后悔什么的,他没有经历过,或者事经历过,自己却从来不知道那是一种后悔的情绪。不过后悔什么的,大抵上是没有用的吧,后悔了,曾经失去的东西就能回来么,后悔了曾经说过的话就会从别人的记忆力蒸发吗?后悔了,自己的良心就会安定一些吗,如果这些都做不到的话,那为什么要后悔呢。
一个人终究要想着快乐的事情,向着幸福的地方走去,而不是想我后悔今天什么什么没有做好,我后悔昨天没能做成什么。想做什么去做就好了,想要矫正,努力去调试就好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让人后悔的东西什么的。
你的懊悔是想展示给谁看呢,你想博得谁的同情心呢,日子终究是你自己的,该怎么过,过程什么样子,完全是你自己的选择,别人不在意也不会关心。
看着意外没有搭话的李叔,午爸爸略微有些落寞,哎,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拼命的招人说话,说东说西的,可是看来李叔今天的心情也不太好,竟然都不理自己。
看看窗外,已是黑白交错的时分,路边的杂花也渐渐淡成如烟霭,辨不清模样。星星火一般的灯光照着这个不怎么热情的大地,每个人都是这样疲惫而又坚强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罢了。
拿出手机来,果不其然有午和来的电话,还有一条颇带埋怨性质的信息:老爸,以往你都是领着我出去玩儿的,现在有了小石头,你就不要你的小小和了对吧。老爸,我都开始嫉妒小石头了。还有赶快和小石头回来吧,我在路上买到了非常好吃的麻辣烫呦,还有喀喇汗国咖啡厅的甜点哦,超级好吃的,所以快点回来,要不我一个人就全把他们吃光光了。
在离家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午爸爸背着小石头下了车,让李叔先回去了。抬头望望天空,竟然意外的发现了几颗小行星,虽然孤独寂寞,却也努力的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第六十三章 我们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