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人淡淡地说:“炎儿,你外祖的眼光从来都不会错,他想让你兄弟二人娶的女子,定有她不同凡响之处。你且无需着急,站在一边静静看来,说不定那慕容姑娘一会就来议事大厅了。”
萧炎听了千夫人平淡却直达心扉的话,犹如久旱的人饮了甘泉,心下稍安:“是啊,慕容轻舞怎能用一般女子去考量?说不定她一会就来议事厅了。”
说完萧炎还挑衅地看了眼季霸天。
季霸天没有说话,只是不屑地“哼哼”两声。
这浸润着历任庄主心血的迷魂阵,虽然不是台阶中最高阶的阵法,可想破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两人真是异想天开!
单纯至极!
慕容轻舞被笼罩在浓雾中,伸手不见五指。
仿佛置身于漆黑的深夜中,虽欲前行,可是却举步维艰,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行去。
慕容轻舞的心中笼罩起一层不安,她小步踱着,不敢轻易停步,生怕自己一停下,周身就被疲劳席卷。
不一会浓雾渐渐散去,台阶开始渐渐显现,唯一不同的是慕容轻舞不见了身边的萧炎和李长绝。
慕容轻舞心中知晓萧炎对自己的重视,更明白李长绝的衷心,此刻他们的消失,恐怕只意味着自己与他们走散了。
只是眺眼望去,这台阶没有一处遮挡,他们又是走到哪里了呢?
慕容轻舞的心中泛起了疑惑。
虽然充满疑惑,但慕容轻舞脚下的步子却不停,她一边拾阶而上,一边仔细观察周边的环境。
周围的景物依旧,可是总让慕容轻舞觉得缺少一丝生气。
树木的枝叶郁郁葱葱,欣欣向荣,可是他们不会随风而动,更不会沙沙作响。
心细的慕容轻舞从袖中掏出了一枝檀木发钗,故作不经意间地遗落到一级台阶上。
当慕容轻舞兜兜转转地再次又在台阶上发现自己先前故意扔掉的檀木发钗时,她的心涌起了一抹悲凉和孤寂。
果然,事情不同寻常!
她竟然陷入阵法中了。
季霸天对台阶中隐藏阵法的自信和狂妄,其实一点也没有看清慕容轻舞的意思。
天下第一庄的奇门遁甲八卦阵法是与威震天下的琴杀相提并论的存在。
它没有被记录在任何天下第一庄的典籍书册中。
它是历任庄主,弥留之际口耳相传的产物。
它不仅牵涉乾坤八卦,而且涉及许多秘传的法术,充满了神秘。
它自诞生之日起,就从未有过“失手”。
只因为它是守护山庄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不像攻守自如的琴杀那般为世人所知,为各国谈之色变。
其实,这才是天下第一庄真正的杀手锏!
慕容轻舞踱着沉重如灌满了铅的双腿,周身被一波一波的疲倦席卷,她多么盼望此时身边有一张软绵绵的床啊。
她的表情一如先前的冷静,亦步亦趋的走着,不见丝毫的狼狈。
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中此时早已慌乱不已,她的背上更是早已惊出了冷汗。
在21世纪,她就听闻过古代奇门遁甲阵法的厉害。
相传,那才是真正秘术中的秘术,真正的帝王之道!
那些年,她的现代男友非常好奇古代的奇门遁甲阵法,常常拉着她翻遍各家古籍,一起研究、商讨。
只是,只有真正的去涉猎,才会明白乾坤八卦阵法的玄妙和高深。
如若不明白,恐怕此时她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敢于处处试探。
现在,由于一知半解,反而处处掣肘。
慕容轻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拿出袖中的丝巾又把自己的脸颊蒙了起来。
虽然这里没有沙漠中的风沙,没有恶劣的天气,可遇到这些,她知道定然是有人在看自己的。
自己怎能把此时的脆弱和无助,让那些北国人看了去呢?
太丢紫云的脸了。
慕容轻舞在纱巾下的清秀面庞红了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阵法虽然玄妙,可是自己终究不是来犯的敌人,那个季霸天也绝没有害自己的道理。
让自己陷入阵中,顶多就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
想到这里,慕容轻舞的心下稍安。
慕容轻舞一改刚才的畏首畏尾,忍不住想:“不如就按自己曾经知道的那些零零落落的知识,闯荡一番?说不定还会有一番突飞猛进的见解呢!”
打定主意的慕容轻舞干脆转过身,往回走去。
所谓阴阳生两级,物极必反!
一直往前是反反复复,不知道反其道而行之是什么情况!
议事厅中的季霸天听到隐卫的禀报,高深莫测的双眸中划过了一丝惊讶,心想:“看来,是一个懂一点这方面知识的孩子,知道反其道而行之!”
季霸天沉思了许久道:“如若她启动困地,不要阻止她!”
隐卫不可置信地抬眸问道:“庄主,真的不阻止吗?”
说完,隐卫担忧地看了一眼萧炎。
随着隐卫的目光,季霸天看着一脸担忧,神情恍惚的萧炎,心中更加坚定了刚才的想法。
他又回头看了看揪紧衣角的千夫人,心中有了稍稍的迟疑,可最终还是声音冰冷地命令道:“不必阻止!”
天下第一庄的这处台阶易守难攻,只有一个入口,最可能给自己布置的就是锁阵。
阵法不是很精要,却可以达到迷惑自己、困住自己,打击自己的目的。
那么如果是锁阵,肯定会有困地、死地和惊地等处!
困地,常常用来困住进犯的人!
困地中,常常会有各种各样的陷阱、机关。
慕容轻舞一边飞快地转动着小脑袋瓜想着这些残存在脑中的阵法知识,一边仔细观察自己周边的异常之处。
又走了不短的时间,忽然台阶两侧的一处沙丘引起了慕容轻舞的注意。
沙丘在沙漠之地的北国并不少见,可奇怪的是那普通的沙丘上竟然突兀地摆放了几颗乳白色,光滑的鹅卵石。
那几颗鹅卵石每一颗都是规规整整的椭圆,并不像天然汇集在沙丘之上的。
而且它们还被工工整整地组成了一个椭圆的形状。
一切都仿佛是处心积虑,故意为之的产物。
慕容轻舞心中惊异,一时间举棋不定,拿不定主意。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一探究竟。
这会是自己的出路吗?
还是这是那开启困地的钥匙呢?
自己一但探入就不得而出呢?
慕容轻舞心中踟蹰,可脚步却已经离那几颗石子越来越近……
慕容轻舞浅绿色的衣衫拂过草地上随风起舞的颜色各异,鲜艳欲滴的小花,心情舒畅,脚步轻松雀跃地往前面的小茅屋奔去。
慕容轻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可是拂过脸庞的微风是那么舒适,小茅屋中似乎还有顶顶重要的人正在等着她。
“吱吖”一声,慕容轻舞熟练地推开了小茅屋的门,好像这个动作她每天都会做许多遍。
慕容轻舞还没有进入屋内,门中已经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回来了?你心仪的药草可采回来了?”
听着男人的声音,慕容轻舞的一颗小心脏情不自禁地颤了颤,似乎要跳跃而出。
门中一袭黑衣,身材颀长,宽腰窄臀的男人手中一柄长箫,正扬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温柔地看着慕容轻舞。
他是那么地丰神俊朗,那么地英姿勃发。
慕容轻舞看着男人,一脸惊异,轻呼出声:“祁耀?”
她从不知道温柔的他会是这样的迷人。
祁耀走到慕容轻舞身前,弹了几下慕容轻舞挺翘的鼻尖,故意生气道:“难道去山中采药半日就认不得为夫了吗?”
慕容轻舞蓦然睁大了双眸:“为夫?”
调皮、星星点点的阳光洒在祁耀俊秀的面庞上。
他早没有了往日的阴冷和孤独,似乎幸福已经让他忘记了曾经的苦痛,此时他只有着对眼前人无比的宠溺:“我与你来这山中许久了,怎么舞儿可是后悔了?”
男人的眼中也瞬间爬满忧伤。
慕容轻舞摇了摇头,眼中似有星光点点,眼角更是沁出了泪珠。
她扑入男人的臂弯中,小脸深深地埋在男人的胸前,使劲蹭了蹭。
口齿不清地说:“没有。”
和祁耀在远离众人的山中,过着采菊东篱下的生活,远离世事纷扰。
让这个男人幸福,不再受世事所累,让他忘记曾经受过的伤痛,让他无忧。
是自己深处的渴望吧。
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
其实自己也是对他有情的吧。
只是为什么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像被自己遗忘了呢?
男人粗粝的大手仰起女人柔嫩的小脸,不放心地问道:“如果舞儿想回去,我……”
慕容轻舞摇了摇头,打断了祁耀的话:“火焱呢?好久没见它了,有点想它了。”
男人“呵呵”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打趣道:“感觉你和火焱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它明明就是随你一起去采药的,怎么会许久不见呢?”
听了祁耀的话,慕容轻舞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顺着祁耀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条庞大的猩红色大蛇正盘踞在门边吐着长长的蛇信,长长的竖瞳正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女主人……
第五百二十章 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