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一条笔直的上好的白玉铺成的地面上,秦司南手中拿着一个彩色琉璃盏,正焦急却又步伐沉稳地往南宫宸所在的中央大殿奔去。
他官帽上的东珠衔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显示出他今非昔比的尊贵地位,他的鼻尖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唇红齿白的俊俏面庞此时隐隐有一股兴奋。
中央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
殿前纯金打造的飞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马上要一飞冲天。
秦司南走入大殿,殿中的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飞龙连接,彰显了帝王的无上权利与恢弘气魄,分外壮观。
“皇上,快饮下这杯血,应该可以解你身上的蛊毒!”秦司南恭敬地行礼后,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直接道出了此次的来意。
南宫宸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锐利深邃的目光往旁边的小太监身上淡淡一瞥,小太监立刻会意从秦司南手中接过彩色琉璃盏,恭敬地放到年轻帝王的面前。
南宫宸浓黑的眉毛向上微微抬起,幽暗深邃的冰眸精光闪现,细致如发的他没有忽略秦司南话语中的“可能”。
“可能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你对自己如此不自信了?还是这个解药不是你派人寻来的?”南宫宸嗓音戏谑,却又透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他的眼眸锐利不让秦司南有丝毫的闪躲。
南宫宸与秦司南情同兄弟,经历了大大小小诸多的磨难,自是信任非常。
但印象中,秦司南总是自信飞扬,恃才傲物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不确定和迟疑呢?
而且,秦司南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大夫,对于自己中的情蛊,他甚至比自己都上心。
南宫宸修长好看的手指拿起彩色琉璃盏,轻轻晃动着其中的粘稠血液,对它的来历充满了好奇。
南宫宸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抹清丽的倩影,想到她这连日来的消失和有一次的爽约,他的心中有了一点隐隐约约的猜测。
秦司南想起昨夜的情景,眼中讳莫如深,有着深深的挣扎。
就如年轻的帝王深深了解着他,他也深刻懂得上面坐着的这位帝王冷酷外面下那颗跳动的心。
南宫宸虽然表面冷酷,不近人情,可是走进他心中的人,他会百分百的对待,一腔热血,至死不渝。
面对这个帝王的疑问,秦司南并不想在他饮下血液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昨夜,浑身疲惫、风尘仆仆的慕容轻舞来到他的府中,交给了他贴身、小心翼翼地保护的解蛊的血液。
他本以为她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南宫宸,亲手为他解蛊,一诉相思,一解寂寞。
可是出乎意料,她竟然拒绝来见这个帝王,反而把这瓶血液交给了自己。
起初,秦司南以为是南宫宸对慕容轻舞一家的禁足使得她不高兴了,可是细细追究起来,慕容轻舞和慕容子铭的关系并不亲厚,慕容轻舞也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且不说慕容子铭曾经犯的那些事,就说他是南宫轩的余党就足以灭他满门以儆效尤了,可为了慕容轻舞南宫宸一直都没有发落慕容子铭。
不可不说南宫宸是为了慕容轻舞,是为了等待慕容轻舞的回归,才没有第一时间处置慕容子铭。
想起慕容轻舞昨夜盯着解蛊的血液的表情,以及她说出的意味深长、意味不明的话,秦司南更不敢提前把真相说出了。
“如果解完情蛊,他还想见我,那时再见不迟。”女子清丽的眼眸幽怨地盯着手中的血液,眼中似有柔情的水波,又似有自己坚不可摧的执着,那么的美丽可人,那么的让人动容。
慕容轻舞的话言犹在耳,如果不是了解慕容轻舞对南宫宸的深厚情谊,如果不是了解慕容轻舞的为人,恐怕他都要去怀疑这杯血中是不是有猫腻了。
虽说血液一定没有猫腻,一定可以解蛊,可这血液的背后呢?
看那慕容轻舞的表情、神态,也知道事情恐怕比较复杂。
如果南宫宸知道这些,会不会在刨根究底下查出一些事情,最终不饮下这解蛊的血液呢?
会不会宁愿不解蛊,唯愿感情的纯粹,唯愿那女子的欢颜,不顾自己的身体呢?
秦司南不想去冒这个险。
秦司南看着英俊、五官深邃,眼中饱含期待的南宫宸,知道他此时在期待什么,可是自己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不说那些,仅仅让南宫宸知道了慕容轻舞为他取回了解药,仅仅让他看见了此时慕容轻舞对待他的态度,恐怕南宫宸也会一时半会无心解蛊的。
秦司南的私心想先让南宫宸喝下这杯解药,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也坚定地认为先解蛊才是此时的当务之急。
“皇上,微臣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如果你喝下这杯解药我就会告诉你。”打定主意的秦司南在自己的立场上,分毫不让,但为了不触及年轻帝王的龙颜,为了维护他的龙威,他又补充劝诫道:“皇上,您现在是病人,在这方面您要听微臣的。”
南宫宸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幽深的黑眸,深不见底。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紧彩色琉璃盏,深深看了一眼秦司南,没有一丝迟疑,把血液一饮而尽。
秦司南见此情景,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眼中浮现出一抹惊喜和放松。
多少年他为了南宫宸的情蛊百般钻研,殚精竭虑,如今一朝解蛊,也算得偿所愿了。
听慕容轻舞说这是苗疆圣兽的血,可以解百蛊,化万毒。
秦司南研读情蛊时,曾听闻过苗疆的圣兽,知道它是一个怎样神话的存在。
他知道南宫宸的情蛊一定会解的。
龙椅上的南宫宸喝下火焱的血液后,浑身一股发泄不出的热气,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英俊无匹的五官满面潮红,腹中似翻江倒海一般。
他难受地紧紧抓住前胸,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一张小巧艳丽的面庞生生挤入了他的记忆。
过了良久,南宫宸的锦衣龙袍被打湿了大半,紧紧握着的双拳青筋闪现。
南宫宸睁开冷冽的眼眸,表情冷凝,铿锵有力地问秦司南:“慕容轻舞拿回的解药?”
秦思南尚沉浸在情蛊解除的喜悦中,乍然听见南宫宸冰冷的声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听着南宫宸的问话只木讷地点了点头。
南宫宸周身地气息更加冰冷,让人如坠寒冬,如坠寒冰。
曾经南宫宸也会如此冷酷的气质,可至少自己还能感受他的暖,他对自己的与众不同。
可这次似乎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秦司南在南宫宸面前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寒冷入骨、入心。
秦司南小心翼翼地解释,生怕不小心触怒了南宫宸:"皇上,的确是慕容姑娘带回的解药,她说如果你解蛊之后……。"
南宫宸嘴角上挑,露出了一份不屑,打断秦司男的话轻嗤道:“解蛊后,如果我还想见她,她再来见我是吗?”
秦司男偷偷看一眼上位的男人,他的侧颜线条那样的冰冷,他浑身透出了上位者的气势与不容辩驳。
秦司南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感觉风雨欲来风满楼,他感觉这个年轻的帝王生气了。
南宫宸握紧双手,嘴唇紧抿,眼神射出一股寒光,心中却是满腹委屈:"她终究不信自己!"
南宫宸长身玉立,面向龙椅,脑海中闪现出曾经的种种,眼神种似有深思。
他冷声吩咐道:"通知李长绝,运用一切人力、物力尽快找到当年那个丫头!"
秦司男听到南宫宸的吩咐,瞳孔猛然紧缩,大吃一惊,充满了不可置信:"皇上……"
在他以往的印象种,他只认为那是南宫宸的不成熟的一段小初恋,但没有想到他一解除情蛊想到的却是她?
那个丫头究竟有什么魔力与魅力,让坐拥天下的年轻帝王如此念念不忘吗?
致使他痊愈后,第一件想做的事竟然是找到那个苗疆的姑娘,而不是为他千辛万苦,深入苗疆腹地寻得解药的慕容轻舞?
秦司男想起慕容轻舞对南宫宸的一往情深,想起她跋山涉水深入苗疆,只为解他情蛊的艰辛心中不免为慕容轻舞感到不值。
他本怕南宫宸在这段感情中用情太深,受伤严重,却不料那个毅然绝情,抽身而出的竟是南宫宸。
秦司男斗着胆子,硬着头皮,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皇上,您不见慕容姑娘吗?”
南宫宸把玩着桌上的彩色琉璃盏,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说出的话让秦司男吓得跪了下去。
"我想做什么还得你还来批准吗?我想见谁,不见谁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盛气凌人,气势压人的南宫宸生气地龙袍一挥把彩色琉璃盏扫到了白玉铺成的地面上,碎成了一地彩色的折射着五彩光芒的琉璃片。
秦司男趴在地上,冷汗直流,胆战心惊,心中却对情蛊充满了疑惑,心想:“回去要好好问问慕容轻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南宫宸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第五百零五章 解蛊后的南宫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