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凌乱的声音,商无双仿佛置身在一个闹市街头,甚至是比闹市街头更吵的地方。
“这边!快点这边!把水送过来快点!”
“还有让你们准备的药都准备好了吗?”
“那边的丫头怎么还不快点过来!大夫来了没有!”
喧闹声吵得商无双耳膜生疼,商无双打量着周遭的情景,心中一阵不解。这里是哪里?
而当看到远处众星拱月一样的来人的时候,商无双恍然大悟一般。
“夫人怎么样了?”商锦城急切的问道,身上的戎装尚且没有脱下,再加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想来是刚从练兵场上过来。
丫头看到商锦城如此模样不禁着急,但还是拦住了在外面的商锦城,“将军,里面有大夫照顾着,您放心就行了。您这样贸然的进去,夫人也会受惊的!再说了,这会碧水阁里面的姨娘应该更加着急些,听说一直昏迷着都没有醒过来。”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商锦城冷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商无双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中猛然觉得一紧。不用多想,商无双也已经猜到里面的屋子里面躺着的人会是谁?自己娘亲去世的时候不过三四岁的光景,对这些事情不能记住很正常。但是自己既然有机会能够重回当初,自然是希望可以了解事情的始末。
哪怕只是去见一面,自己素未谋面的娘亲!
可这时候的商无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觉得自己的脚犹如千斤重一般。像是猛然之间被人拉住朝着一边飞去,商无双的脑袋觉得生疼,但是商无双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再缓过神来的时候,是在碧水阁里面。
姜美玉正坐在贵妃椅上一点点的喝着茶水,院子之中玩闹的孩子,可不就是自己和商谨言?
“姨娘真是高明,早早的就把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放在碧水阁里面,现在外面炸成了粥,但是咱们这里也都安静地很!”身边的婆子恭维是的开口,“只是姨娘难道不担心将军会过来吗?毕竟您可以和夫人一起落水的!”
姜美玉原本的笑意僵硬在脸上,在婆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那婆子的脸上。婆子被吓了一跳,手中帮着姜美玉扇风的手还留在半空,不自觉的跪在地上。饶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主人家的意思,奴婢怎么能够违背呢?
“起来吧,我只是心情不好,日后你的嘴不要多管闲事就好了!”姜美玉的脸色变了变,她哪里是不想要让商锦城过来,而是因为在姜美玉的心中清清楚楚,商锦城根本就不会过来。
哪怕她和南宫锦瑟经历了一样的事情,哪怕她此时比南宫锦瑟更加生命垂危。但是她也心知肚明,商锦城的心中,从来没有比南宫锦瑟更重要的人!
婆子应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脸半饷没敢说话。
姜美玉轻轻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脸上带了几分闷气,不知道从何而来。
缓缓从座位上起来,朝着那两个玩闹的孩童而去。商无双本能的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却半分都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美玉缓缓蹲下,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那小姑娘伸出手,直直的掐在了那姑娘的脖颈处。
“娘亲,她老是欺负我,你杀了她!”旁边的小姑娘见到此景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觉得跃跃欲试,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小时候的商无双,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一边的桌上端起茶水,仍旧滚烫,但是那姑娘的脸色却比恶魔还要可怕。
“所有人都夸你长得比我好看,但是我却并不这么觉得,所以就算是你去死,都一定要做一个丑八怪!”商谨言嘻嘻笑着,举起手中的壶水就要朝着商无双的身上淋了下去。
商无双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挡住,可这一幕落在刚刚进来的商锦城眼中,仿佛变了一个味道。
听到脚步声的姜美玉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说不出心中的欢喜或者是惊讶,此时商无双正背着商锦城,到是完美的让商锦城看不到姜美玉掐着商无双的手,再加上忽如其来的惊喜,让姜美玉更是不知所措,松手之间的商无双没有站稳,直接朝着商谨言的方向摔了过去。
而此时商谨言手中的茶水虽然没有落在商无双的身上,但是却灼伤了商谨言的手腕,让商谨言不自觉的哇哇大哭起来。商无双被吓得不知所措,商锦城上前来急忙抱起商无双的身子,却只是责怪。
“你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你看看是不是伤到了妹妹?!”
年幼的商无双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找你们会忽然之间火冒三丈,眨眨眼睛一脸的不知所措。刚才姜美玉的手劲还没有缓过来,商无双甚至只有咳嗽,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越是这样,越是在商锦城的心中坚定了这一切都是商无双的错误的说法。
抱着商无双离开的时候,商锦城像是愧疚是的,不忘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姜美玉和商谨言的方向,“全钟,去找个大夫给二小姐和姨娘看看,免得再出了什么差错!”
“是!”全钟应了一声,但是一双眼睛落在姜美玉的身上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可怜的姿态。
姜美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还在一边哭泣,而那个女人的孩子,就被她的父亲抱走,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去。原来他过来也不是为了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根本没有什么人在乎自己!
可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不过好在,那个女人过不了今天这一关了!
商锦城抱着商无双飞快的朝着商夫人的院子而去,一颠一颠的更让商无双觉得难受不已。喉咙间像是卡着什么东西一样,商无双一时之间难以说话,甚至连咳嗽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当商无双终于喘口气的时候,又忽然被商锦城拉到了南宫锦瑟的床前。
旁人站着看的商无双这才明白如今是怎么回事,南宫锦瑟一脸的苍白,已经说清楚了会发生什么,只不过商无双不愿意面对罢了。的确是一个美女,和上次的梦境一模一样,但是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南宫锦瑟面色苍白如纸,别说是当初的青春正貌,此时就连一个年过三旬的夫人,都要比南宫锦瑟显得精神许多。
“无双,”南宫锦瑟笑着拉了拉商无双的手,眼神之中隐隐泛起泪光,“娘亲对不住你,娘亲没有办法再陪着你了。天底下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护你,你要知道,你也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知道吗?娘亲累了,娘亲要睡很长的一觉,无双都不要来打扰娘亲,知道吗?”
年幼的商无双哪里知道这是什么生死离别,但是却也明白眼前的情景一定不是好事。想要开口说话,却只能一顿咳嗽,南宫锦瑟见状更是心疼,伸出手摸了摸商无双的头。
一边的商锦城早就已经痛哭流涕,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无双是乖孩子,娘亲会一直守护你的,娘亲希望看着你出嫁,你一定不要走娘亲的老路,娘亲不求你将来一定富贵,但求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经历到娘亲的痛苦!”
南宫锦瑟说的凄惨,手指在商无双的脸上止不住的爱抚。
到底还是回天乏术,当南宫锦瑟闭上眼睛的时候,商无双下意识的想要抓住南宫锦瑟的手,但还是慢了一分,伸出手摸着冰凉的手,商无双只觉得自己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娘亲——”商无双凄厉开口,旁边的商锦城也止不住的上前,看着安详的南宫锦瑟,不禁开口大喊一声,“锦瑟!你怎么会这么傻啊!锦瑟!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锦瑟!”
本是大悲,商无双表达不出心中的感受,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说不出的郁结。
在旁人过来劝阻的时候,这口气才终于喘了上来。一口血吐在地上,商无双便在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将军府之中慌乱如麻的状况,商无双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这段记忆。
因为那个时候的姨娘,就差一点就要了自己的命!
在那个小孩子的潜意识里面,最希望的就是忘记那段不美好的记忆!甚至日后的商无双见到姜美玉的时候,都会双腿打战,不单单是因为威严,更多的是因为恐惧!
“大小姐!大小姐!你醒醒!”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商无双忽然变得清醒了许多,商无双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子,就要光脚朝着外面走去。还没下床就被人忽然拦住,华衣不可置信的看着商无双的动作,“大小姐,这天气还冷着呢,您这是做什么!”
商无双不知道怎么解释,瘫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头,“我怎么又昏过去了?”
说道此时,华衣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起来。犹豫半饷,和兰溪对视一眼,还是从一边取来一道明晃晃的圣旨,正好摆在商无双的面前。
第二百八十八章 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