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尘和箫卿羽的婚事进程很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这六礼之中的三礼,而今就是过大礼的时候。
箫卿颜看着那用沉甸甸的东珠压着的凤冠,再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箫卿羽冷笑一声:“现在还没有学到位,哪怕再不高兴,再不满意这一份亲事,你都不能把心里想着的事情写在脸上。”
箫卿羽抿了抿唇,眼泪珠子就掉下来了,她的天资并不聪明,没有什么城府,经历这一场灾难,她能做到没有自杀就已经算是忍耐力够强了。
箫卿颜对箫卿羽真的无奈了,也不好多指责箫卿羽什么,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换在现代,还在上初中呢,能有多大的忍耐力?
就连原主,已经算是扮猪吃老虎的典型了,还不是因为一时羞愤直接咬了舌头。
箫卿羽面对的压力比原身还要大,虽然外面的舆论是控制了,但是内部的人谁不清楚这一场婚姻是怎么回事,池君尘不会受什么影响,但是箫卿颜却要受尽冷嘲热讽,就连之前巴结箫卿羽的那些小官之女也一副躲苍蝇的表情躲着箫卿羽。
“大姐。”箫卿羽继续掉着眼泪,“可是我现在受不了。好像一夜之间,我就是一个盒盖万人唾弃的溅人一样。”
箫卿颜不语,在这对女性要求极为严苛的时代,无论女性出了什么差池都是女性的错。哪怕是现代,如果女性受到了侵犯,舆论也是一边倒,说什么衣着暴露,为什么不找别人专找你这些话。
箫卿颜叹息一声:“你记住,现在你是过得不好,但是将来你会比现在过得要好,早晚有一天要狠狠地把她们嘲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听到没有?”
“是!”箫卿羽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
“乖,笑起来,现在就要笑着,以后看着他们哭。”箫卿颜给箫卿羽擦去了眼泪,“对了,你想出来怎么报复么?”
“我会慢慢想,毕竟我现在郡王妃这个位置还不稳当不是么?”箫卿羽终于镇定下来了,脑子也比之前灵光了。
“没错,郡王妃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箫卿颜点了点头。
聘礼还是接二连三地往里面抬着,虽然说不及箫卿颜被下聘礼时候的壮观,但也是不遑多让的,这摆明就是告诉一些人这一场婚礼皇家还是极为重视的。
张曼萍笑不出声来,反倒是箫卿雪那楚楚可怜的脸上绽开了微笑,让前来布置的女官交口议论,都说这萧丞相府两个嫡女没有什么大气的态度,反而这箫卿雪才是最适合的主母人选。
箫青峰的耳朵根子到底是灵敏,听到这些话给那些女官们塞了不少好处,示意那些女官在宫中也这样议论,别看这些女官地位不高,但是他们才是最好的风向。
箫卿颜安慰箫卿羽出来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张曼萍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箫卿颜,不敢作声,要说她在这萧家最怕的人,头一号人物是箫青峰,第二个就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箫卿颜。
张曼萍很清楚自己和箫卿颜绝对不会有和好的可能,不说这些年的欺负,单单是上一次算计箫卿颜就足够张曼萍喝上一壶了,再加上当年百里嬛身死,她也掺和进去了,她张曼萍和箫卿颜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是现在这个仇人却帮了自己女儿一把,张曼萍很是忐忑不安,只不过得到了箫卿颜那一句祸不及子孙,张曼萍既想要自杀,又将担忧箫卿羽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清楚这箫卿颜恐怕是想要拿箫青峰开刀,而她张曼萍就是那手中的刀子。
“真是热闹,当初我出嫁就没有看到这么壮观的场景,今日倒是补全遗憾了。”箫卿颜扫了一眼那龙凤娃娃,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箫青峰。
箫青峰看着这最不听自己指挥的女儿,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当时你是新嫁娘,这一次你是娘家人的缘故。”
“郡君,这聘礼哪里比得上您的下大礼,当时那聘礼都差点把丞相府的墙给拆了,直接填满了一个西仓库呢。”张曼萍连忙打断了父女两人的对峙笑着插科打诨。
箫卿颜也懒得搭理箫青峰,这种当了丞相也还小家子气的男人。
转头开口问女官:“请问姑姑,这些聘礼可都造册登记了?”
女官立马笑了,对于箫卿颜没有哪个人会摆出一副难看的脸。
只听那姑姑说:“这是自然,怎么,郡君想要观看?”
箫卿颜摇摇头:“等你们清账完毕,就将册子送到分兰院,新娘子没有在她的闺房,在本郡那儿害羞呢。”
女官连连答应,心中却奇怪了,这不是都一直传言城阳郡君和未来的郡王妃关系很差么,怎么如今看来好像不是传说的那样?不过疑惑归疑惑,女官却不会将疑问写在脸上,只是笑着答应。
反而是箫卿颜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三个箫家人都反应不一,张曼萍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是内心笑得是更加畅快,她很清楚如果箫卿羽抱上了箫卿颜的大腿,至少不会被欺负得太狠。而箫卿雪虽然还是一副落落大方地笑容,但是眼中已经没有了笑意,想想也知道她肯定是很恼火。至于箫青峰,到底是朝堂老油子,面色不显,也不知道心中算计着什么?
“郡君和郡王妃关系真好。”女官恭维一句便不说其他,反而是箫卿颜和箫青峰对视一眼,互相都不服气。张曼萍尴尬地笑着,连忙说了几句好话便又打了一个圆场。
这边因为聘礼的事情,萧家整个地方都陷入了忙碌之中,这边池君墨倒是无所事事,手里拿着一卷佛经。这要是以前,那池君墨手中捧着的不是兵器图谱就是兵书,佛经倒是平生仅见了。
如画是这一次过来伺候池君墨生活起居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给池君墨端上一碗酸梅汤后就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池君墨叫住了她:“我一向不喜欢喝酸梅汤,你怎么就端上了?”
如画有一些尴尬了:“主子也不能总是喝冰酒,总要换换口味。”
“那也不能接连三天都端上这东西。”池君墨一下子把碗直接扫在了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直接炸醒了如画的脑子。如画连忙跪了下来。
池君墨看着如画慢慢开口:“这酸梅汤是城阳郡君喜欢的东西吧,她倒是有本事,你跟着她也没有几天,反而倒把你正经主子是谁忘了?”
如画攒紧了拳头,声音有一些低,但是不难听出这其中的坚定:“主子,你不觉得你对城阳郡君太过了么,不过是无辜的人,为了一个吃人肉的女魔头,至于么?”
“要怪,就怪她的外公太疼她,给了她那样一具身体。”池君墨冷冷地回答,“这世间也没有谁是无辜的,不是么?”
如画看着冷若冰霜的池君墨,心就像坠入了冰窖里一样,如画这一次是彻底死心了,朝池君墨磕了一个头:“是,如画这就领罚,让抚琴接替如画的位置。”
“下去吧。”池君墨摆了摆手,继续看着佛经,当看到那一句批注佛偈饿的时候,也没有了之前的心情。只见上面写到悲哉六识,沉沦八苦,如今这八苦他倒是尝了个遍,可是它依旧执着,等到还了宋玉烟的情,再去找那个凶悍却有一些可爱的小姑娘,希望她还好好的。
第一百零九章 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