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卿颜听到天蛛老人说的这句话,就知道这家伙想要做什么了。箫卿颜笑着叹了一口气:“都说揣了三年的石头还透着热乎,你那爱徒宋玉烟为你做了六年的嗣蛊者,现在没有用了,反而要来拿她的命了。”
原来箫卿颜的指尖血虽然是剧毒无比,可似乎对于天蛛老人弄来的蛊皇来说,是美味无比的好东西。箫卿颜要为宋玉烟拔蛊也是要用此招,弄出一滴指尖血配以药物,将那子蛊从宋玉烟的鼻子之中弄出来。
天蛛老人听到箫卿颜这样说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反问一句:“郡主,你养肥了一只猪,就是用来宰了吃的。如果不吃你会饿死,你说你下不下得了手呢?”
箫卿颜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反驳:“可那是人,不是畜生。”
“人和畜生有分别么,不都是命么?达官贵人可以为了一朵花开的艳些,就用人血浇灌。也有人为了救人,舍了珍藏的千年灵芝。这全看人的价值罢了。”天蛛老人轻轻一笑,“郡主,你是蛊圣教金蛇上使,手上的命说不定比老夫还多一些呢,何必与老夫说教呢。”
箫卿颜听到天蛛老人这样说也笑了:“是啊,你我都是半斤八两,还真没有什么只得说叫的,可是我还真不会对自己的手下手那么狠。”
箫卿颜的心肠说到底还是软的,宋玉烟为了她这个师父,可以说是什么坏事都做绝了。那割肉换皮的苦痛更是忍了下来,可偏偏天蛛老人对她,只不过是对一个物什。箫卿颜多少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值。
天蛛老人轻笑一声:“这些莫谈,郡主到底给是不给呢?虽然蛊术一面我肯定是斗不过郡主,可是抢一滴血老夫我还是做得到的。”
箫卿颜抿唇一笑:“给,自然是给。不过我要问天蛛老人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才好给你。毕竟我的这一滴血价值也是不低的,白白给你了那多不划算啊。”
箫卿颜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从她下马车就发现这周围早就没了人,也不知道这天蛛老人使用什么法子,将这一片贵族区的街道变得如此安静的。箫卿颜的心安了下来,这要是被人听到了她要问的秘密那就不划算了。
天蛛老人嘿嘿一笑:“没有想到金蛇使还是一个生意人,不知道金蛇使想要问什么呢?”
箫卿颜见他将郡主改成了金蛇使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不愿谈及胡族的事,而是谈论江湖事了。箫卿颜勾了勾唇:“我只想问你,当初你派宋玉烟在池君墨身边,是不是想让胡族成为北梁新的皇室。”
胡族的历史可以说比北梁的历史还要久远。胡族王室的组成复杂,只因为当年前朝为安稳边疆派公主和亲,虽是游牧民族但是公主的儿子却成为了胡族的大汉。胡族一直坚信这一片土地应该是他胡族的,因此对于前朝的京都如今北梁的都城有着特殊的执念。
箫卿颜的问法很直接,天蛛老人也坦然:“老夫确实是有这打算,郡主,老夫且问若是胡族真得了北梁,东晋待要如何?”
箫卿颜轻轻蹙了眉头,她早就将这北梁当作了自家东晋的后花园了,偏这天蛛老人竟然说出了胡族的打算。箫卿颜并非瞧不起游牧民族,而是这马上打江山可不是马上坐江山,只要游牧民族成了一个大疆域的统治者,那么无论是文化还是经济,都是要倒退好几十年的。用一句鄙视的话就是,蛮夷就是蛮夷登不上大雅之堂。
箫卿颜笑道:“我东晋并不欲掺和北梁一事,可是胡族也没有这个能力颠覆北梁,你们的实力本郡看着悬。而且你们当时想要用美人计,可是现在美人计却已经行不通了,本郡看不出来有什么胜算。”
箫卿颜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看好胡族,如若想要与东晋合作起码赢了才能说话。天蛛老人一个人精哪里会不懂的这一道理。
天蛛老人笑着说:“当年北梁先皇遗旨,池君墨登基,两皇相争,我胡族从中得利也未尝不可。”
箫卿颜勾了勾唇,没有想到当年北梁先皇留下来的定时炸弹还是要爆炸了。如今的局势已经是险峻无比,如若真的将那圣旨颁布出来,就算是池君墨不想争皇位也不得不争。箫卿颜看着天蛛老人打着一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算盘,不由笑了。
只见箫卿颜拍了拍手:“天蛛老人当真是好想法,只可惜这要实现也太难了。如若胡族能有一定成效,本郡自会修书一封与女帝陛下。”
“那么郡主对老夫的回答可算满意?”天蛛老人问。
箫卿颜笑了吩咐跟随她的侍女拿出一瓶子过来。只见她咬破了指尖滴了一滴,只见血进了那玉瓶子之中。天蛛老人的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箫卿颜手一扬就将那玉瓶砸进了天蛛老人的怀中。
天蛛老人打开玉瓶就见一颗紫色的血珠在玉瓶之中滚着。他陶醉地吸了一口:“不愧是三阴圣体的血,当真是极品货色。”
箫卿颜不置可否,语气淡淡地说:“那么就请天蛛老人让路吧,这一片贵族区被你下了毒,还真让人害怕地很。”
天蛛老人笑了笑,拿出一个瓶子往地上一砸,一股刺鼻的气味立马蔓延开来,当箫卿颜捂住唇鼻的时候那个老家伙已经不见了。
箫卿颜回到了马车之上,郝叔也不赶车了而是交由护卫自己与箫卿颜同坐。郝叔轻声问:“主子,你怎么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不能肯定背后是不是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上自己了,这胡族人大胆想出了这一招,就说明他们已经准备许久了,等等看不要太着急。”箫卿颜小哦着说,“而且就算是胡族真的得了这北梁又如何,目光短视的人终究不会长久。”
天蛛老人都出来了就说明胡族要有大动作了,箫卿颜也得过关于胡族的情报,这两年来胡地大旱,牛羊成片的死,也算是民不聊生了。如果不到北梁抢掠一番恐怕真的就撑不过去了。
“主子,如果这一份圣旨真的出来了……”郝叔的话只说了一半。箫卿颜听到这话垂下眸子继续说:“有什么担心的,你当真以为先皇遗旨只有那一份不成,他当时真正定下来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是池君墨。”
先皇是恨毒了杨家人,怎么可能留下遗旨给那池君墨。池君尘虽然是扶不上墙,但是这家伙胜在一点就是听话,楚思齐那一派的中间势力可就是给池君尘准备的后备军,只可惜太后的速度太快了。箫卿颜都为北梁先皇感到惋惜,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全都算计到了,偏偏小看了一个女人的狠心。
郝叔也知道另一个人选是池君尘,可是现在的池君尘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如果真的乱起来,箫卿颜的安全依旧是大问题。郝叔开口说:“主子,您要不要修书一封给陛下。”
箫卿颜端起了马车上那小茶案上的茶吹了一口:“那是自然,这样的好时机自然要告诉阿姊。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道后头还有一句不知弹丸在其下也!这最后的得利人是谁还不知道呢。”
箫卿颜自己心中也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如果真是两皇相争,胡族乘虚而入,不若乘了乱斗的空档,以东晋兵马介入扶持池君尘当一个傀儡。池君尘可不是一个硬汉子,这家伙只要活着,就是最识相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