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瞬间就忍不住,失声痛哭了出来。王清风倒还相对比较镇定一点,看着王雪,只说道,“小雪,你心里要是不高兴,可以骂我们,都是我们年轻时候造下的恶果,跟你没有关系的。”
王雪这才意识到父母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道,“爸妈,你们误会我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是有点意外,真相居然是这样的。爸爸妈妈,发生这些事谁都不愿意的,你们为我受苦了,以后小雪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们担心的。”
听王雪这么说,两个老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秦可卿看着王雪懂事地脸庞,心疼地摸了摸她的手,“小雪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爸爸都支持你。”
他们正说着,就听到门口传来门铃声。佣人跑去开门,却没想到来的是林风。
一家人赶紧都收拾了下情绪,秦可卿因为哭过了,就在林风没进屋之前上楼去了,只说她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林风来得迟,加上已经吃过饭了,本来也不指望有谁来招待他,因此送王清风上楼以后,他就回了房间。
深夜,王雪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着自己身边熟睡的林风,突然之间就有些好奇了。林风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吗?以他这么久以来对自己冷漠的态度,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那这样,如果林风知道真相,会不会对自己有所改观,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稍微缓和一些?
这段时间以来,林风算是给了王雪有史以来最多的关怀和陪伴时间。虽然大部分时候王雪都会告诉自己,林风是在履行他们的约定。可是日子久了,就算是个陌生人也要动情,更何况王雪对林风本来就有情呢?
如果可以,林风只需要给出稍微一点点暗示,王雪想,自己还是愿意留在他身边的。
王雪脑海中正胡乱地想些有的没的,突然间看到林风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他的眼神锐利有神,吓得王雪倒退了一下。
“看什么?”林风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此刻,王雪才感觉回到了现实中,为自己刚才自作多情的想法感到羞愧,为了掩盖慌张,她只能干笑两声,“有点热,热醒了。”
虽然还没开春,可是这几天是雨季,到了夜里室内温度上升,往往会觉得有点闷热。
林风看了她一眼,做势就要起身,“那我去客房睡吧。”除了不多的那两次,林风和王雪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也不会有什么。
王雪摇头,“不用了。”她的心渐渐冷却下去,原本充满欲望想要说出的那些话也咽了回去。
林风深深看了眼王雪,不明白她此刻的愁云从何而来。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刚想继续睡觉,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好像是一个女人的焦急声音,王雪没来得及听清楚对方说什么了,却见林风已经边起身边穿衣服往外走了。
王雪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有点空落落。她向来知道林风性子很冷,从来不会为谁而特别着急,可是这段时间,他的这种冷静似乎因某个人的出现而被重新打破。
……
第二天早上起床,秦可卿和王清风见林风已经走了也很识趣没有过问,王雪边吃早餐边看报纸,在娱乐版那边看到一个醒目的新闻标题,“玉女小笙出道多年零绯闻,昨夜被记者拍到深夜会男子”。
那熟悉的身影和神态,即便是在黑夜中拍得并不清楚,王雪也一下子认出那人是林风。她小心地将报纸收起来,不让秦可卿和王清风看到,然后匆忙吃了早餐就去了心理诊所。
王雪过去的时候,刘烨已经在诊所了。王雪看了下时间,才早上八点多而已,刘烨最近为了诊所很拼啊。
王雪刚想调侃一下刘烨,然后就看到他脸色有点难看地将手机递给王雪,王雪打开一看,是福利院那边发来的,说是让他们赶紧去趟那里。
王雪和刘烨收拾了下,立即赶到福利院,女院长接待了他们,“今天早上我查房的时候就发现张丽华不见了,我拍人在福利院到处都找遍了,但是就是没看到她的人影。”
“怎么会这样?”刘烨有点不肯相信,虽然福利院的待遇并不算很好,但是比张丽华之前的生活条件是好多了。
院长叹了口气,“这事也怪我。”
原来福利院虽然有政府的补贴,但是因为需要救济的人数太多了,所以福利院一直处于一种收支不平衡的状态。前阵子有人托付院长,说是想收养一个女孩子,因为他们工作都太忙了,所以希望孩子年纪稍微大些,他们可以省心一些。
院长就想到了张丽华,于是昨天白天跟张丽华谈了一下,结果张丽华居然大哭了一场。院长原本以为她是舍不得福利院这边的人,想着过两天她就会明白被人收养是很好的。可是没想到今天一起来,就发现她不见了。
王雪脸露着急的神色,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张爱梅老师打了个电话,过了半晌张爱梅才接到电话,“丽华吗?她没有找我啊,她不是在福利院吗?”
挂掉电话之后,王雪向刘烨和院长摇了摇头,他们脸上希冀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光呆在这里也找不到人,这样,我有朋友在电台和报社上班,我让他们帮我们登一个寻人启事吧?”王雪建议道。
刘烨表示赞同,他和王雪兵分两路,他自己回到诊所在A市各大论坛和贴吧那里发送寻人启事。
这样过了半天,依旧没能找到张丽华。
王雪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结果这边事情还没捋清楚,秦可卿就给王雪打电话,说王清风突然发病,被送到了急诊病房。
王雪丢下手头的工作急匆匆赶到医院,王清风还在手术室里,秦可卿站在门口和一个男人说话,那人背对着王雪,她并不能看清他的脸。
等到走近了,王雪才发现和秦可卿一起的人是杨立,看到她风尘仆仆地过来,杨立对她展露了一个安抚的笑容,“你过来了?”
杨立身上仿佛自带一种让人心安的特性,王雪一颗心原本一直悬着的,可是在看到他的笑容之后竟奇迹般地落了下来,好像安定了许多。
王雪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王清风的情况,杨立已经提前做出解答,“是化疗的后遗症,情况还不太确定,不过里面的医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这个科室的主任医师,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王雪感激地对他笑了一笑,“谢谢你杨立。”
秦可卿的样子应该是又哭过了,而她自己忙了一天也是焦头烂额,好在还有杨立替她先张罗了一下。
杨立又跟王雪聊了会儿就离开了,秦可卿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王雪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王清风的这场手术做了很久,原本以为杨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又回来了,还带了许多好吃的。
王雪和秦可卿都没什么胃口,但是抵不住杨立劝说,后面两个人都吃了不少。不过吃了之后,王雪确实觉得自己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也对杨立这种默默的帮助充满了感激。
王清风是下午的时候才从手术室里面出来的,医生和护士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脸色都是白的,秦可卿急切地上前问道,“我丈夫怎么样啦?”
医生扫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情况十分不乐观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准备好后事吧。”说着拍了拍杨立的肩膀,“老哥我说话比较直接,别见怪。”说着和护士一起离开了。
王雪和秦可卿脸色都非常苍白,只有杨立在那里让护士将王清风推到病房里,想了想他又上前,“小雪,先带阿姨回病房吧?”
王清风刚从手术室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都有可能会醒过来。
王雪这才回神,觉得脸上冰凉冰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她猛地擦了一把眼泪,赶紧别过脸不让秦可卿看到自己的失态,小声说了下,“谢谢。”
然后王雪上前拉住秦可卿的手,“妈,我们先进去陪陪爸爸吧。”
她很能理解秦可卿的心情,当时知道王清风得了癌症,她们也觉得天快塌了,可是虽然艰难,但王清风毕竟人还活着。可是此刻,连医生都宣判了死刑,这意义又不一样了,感觉完全不同。
秦可卿如同行尸走肉般跟着王雪去了病房,到了病房之后她倒是麻利起来,倒了点热水开始为王清风擦拭身体,王雪悄然掩上门退了出去。
可是刚走到病房门口,她就忍不住捂住嘴巴失声痛哭了起来。刚才在秦可卿面前她一直在压抑,直到此刻,她才敢将自己的脆弱一展无疑。
王雪不敢在病房门口太过失态,她沿着走廊下楼,在医院的后花园那边逛着,片刻之后她在亭子里坐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犹豫了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林风的电话。
嘟了有四五声之后,电话被人接起来,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清丽的声音,“你好,哪位呢?”
第六十六章:关键时刻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