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夏也来来兴趣,这种事情,换做正常人都要猜疑上几分,更何况赵初夏自己也经历过,“如妃娘娘腹中的胎儿怎么会无缘无故没了的呢?”
春桃有些犹豫,嘘声道,“福晋,我就偷偷告诉你啊,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听宫里老人说,如妃娘娘的孩子是孝元皇后害死的。”
“怎么会?”
赵初夏倒有些不明白了,孝元皇后身下有子,而且已经封为太子,皇后娘娘家的势力颇大,如妃娘娘除了有董千祥的宠爱外便什么都没有了,皇后娘娘大可不必防着她。
“是真的呢,听说如妃娘娘好像知道了孝元皇后一个秘密,那事还闹到皇上那里去,后面不知怎么地就不了了之了。”
春桃说的这些大都是宫中秘闻,赵初夏听着好玩,只是感慨宫中乱事之多,但也并不全信,只点点头笑了笑。
白天神情紧绷一天,现在睡意袭上来赵初夏感觉眼皮有些沉重,刚要打个盹就听春桃道,“福晋,我早些歇息吧,我下去了,明日还要去给老王妃熬药呢,老王妃身子起了不少疹子。”
“老王妃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赵初夏有些迷迷糊糊,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哎,还不是老问题,老王妃一碰到跟荷叶荷花有关的东西就过敏,这会儿身子的疹子吓死人了。”
彼时春桃已经掩门出去,赵初夏却打了个激灵,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身后出了薄薄一层细汗。
赵初夏想起刚进宫时老王妃跟她说的话,“我这身子不好啊,非要用荷叶熬汤喝着才能安睡。”
赵初夏记得清清楚楚,既然她没记错,那要么就是老王妃自己说错了,要么就是春桃是骗自己的,赵初夏直觉地相信是前者,否则夜里老王妃怎么会对自己避而不见……
赵初夏躺在床上,一合眼就梦到许多血腥的画面,她感觉浑身紧张,宫里的气氛太过诡异,她现在有点一惊一乍,好像看谁都是敌人似得……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赵初夏急忙熬了碗荷叶汤送去老王妃房里,春桃称老王妃还没睡醒,叫赵初夏别去打扰她。
赵初夏冷着脸从老王妃的房里出来,老王妃睡眠一直不好,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早就醒了,如今却避而不见……
心中的想法得到证实,赵初夏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觉得更加沉重,在这宫中,她简直不知道自己可以去相信谁了。
赵初夏只能安慰自己,再捱一天,等董千瑾办好事过来接她就好了,可赵初夏没想到的是,她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赵初夏日日难熬,简直快要被逼疯了,她不能跟董千瑾传递消息,也再没看到董千瑾来看自己。
董千祥虽然并没有拿赵初夏怎么样,但是派人侍卫在老王妃宫殿外守着,明显就是防着赵初夏传信或者说得直白点就是防止她逃跑。
赵初夏心力交瘁,已经有一段时日没看到老王妃了,这日赵初夏去跟老王妃请安,好在她没再拒绝,赵初夏在门口深吸口气,换上副恭敬的神情踏步进去。
“孩儿娘亲请安。”赵初夏盈盈行了一个礼,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异样,“孩儿听说娘钱前段时间病了,没能在娘亲身旁尽点力孩儿深觉不安。”
老王妃摆了摆手,“初夏快快起来,年纪大了,这些都是老问题了,你别往心里去,倒是你,消受了不少。”
赵初夏听老王妃这么说也顺着她的意思道,“这都过了约定时间了,王爷还没来接初夏,初夏心里到底不踏实,怕他出什么事。”
赵初夏的神情不是作假的,毕竟她心里确实也在担心董千瑾,老王妃听言眼神深了深,直觉道,“我也是担心,只是这宫里要往外头传消息不易,我这一把骨头了也经不起折腾。”
“……”
赵初夏心一凉,她说这些话的本意并不是要老王妃帮她往宫外传递消息,但是见老王妃直接地就拒绝了,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
若老王妃不喜爱她,她可以接受,可董千瑾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孩子啊,没想到老王妃连尝试都不愿意就拒绝了!
赵初夏低垂下头,以免脸上复杂的表情被老王妃看到,只轻声道,“娘亲,你的苦衷孩儿能理解……”
“你理解就好,也不用太操心了,千瑾在战场上征战那么多年,他会没事的。”老王妃安慰着。
赵初夏点点头,“只是这些日子孩儿心绪不宁,夜里总是做噩梦,不知娘能否让孩儿去佛堂为王爷祈福一番?”
老王妃大多时间都呆在佛堂之中,没有她的允许,连打扫的下人都不能进去,因此赵初夏才会在此征求她的意见。
老王妃沉吟,见赵初夏一脸诚恳和紧张,终究没能忍心拒绝你,“让春桃带你进去吧,祈福完早些回去,你神色不太好。”
赵初夏连忙点点头,那头春桃已经将佛堂的门打开,领着赵初夏进去了,赵初夏左右环顾一周,见案上有十几根香。
“春桃,香就剩这几根了吗?”赵初夏问道。
春桃点点头,“是啊,怎么不够吗?”一般上香只要三根就够了,所以春桃才会这么问道。
“我家乡有一种祈福方法非常有效,不过需要二十八根香,不能多也不能少,你能不能再帮我找找看还有没有?”赵初夏跟春桃解释着。
春桃点点头,“好的,我这就找找看。”
说完弯低身子在案台下的柜子里翻找,赵初夏几乎是在她蹲下去的那一刻,手法娴熟地打开佛像底下的暗格,将里面的药丸取出来,丢进一旁的火堆里。
当初,她只当留着这些药丸可以当是指认如妃娘娘的证据,可是现在看来,她早就被人算计在里头的,这些东西留着,反倒有可能害了自己。
赵初夏上完香之后从老王妃屋里出来,本想直接回自己屋里,可是想了想,还是朝着如妃娘娘的宫殿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惊叫和哭喊声,赵初夏见太监和宫女进进出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惊惧的神色,心不由一沉。
能让众人这样神色不正常的,出事的除了董千祥外不会有其他人,赵初夏快步踏进去,果然见董千祥脸色铁青地躺在床上,如妃娘娘正坐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
“如妃娘娘这是怎么回事?”赵初夏走过去问道。
如妃娘娘有些恍惚地抬头,在看到赵初夏之后猛地抓住她的手,“初夏,等下若是发生什么,你一定要记得我是被冤枉的。”
赵初夏刚想说什么,就见孝元皇后风风火火从外头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不少侍卫,一脸怒色。
“大胆如妃,居然私自给皇上用药,导致皇上昏迷不醒,来人呐,给我把她压下去,关进天牢里!”
赵初夏见如妃娘娘身子一颤,但很快便保持淡定,只道,“孝元皇后,你的行动倒是快,我告诉你,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如妃娘娘还想说什么,这头孝元皇后已经打断她,对着身后的侍卫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要谋害皇上的女人抓起来,关进大牢去!”
那些侍卫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见孝元皇后声色俱厉,终于也不敢再怠慢,上前三两下将如妃娘娘绑走带下去。
孝元皇后看了眼赵初夏,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初夏,如妃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皇上将她从苦寒之地带回来,这么多年对她宠爱有加,没想到她竟会勾结外臣来害皇上。”
孝元皇后说着便扑到董千祥身边,脸上有泪痕,赵初夏蓦地收紧双手,眼睛盯着孝元皇后,良久没有说话。
太医随后便匆匆赶来,为皇上把脉之后面露难色,一个个都说不知道董千祥得的是什么病,无从下手。
赵初夏在里面侍候了片刻,之后趁着天黑的时候溜了出来,她走到花园无人的角落,摊开手心,见上面躺着块刻着“夏”字的玉佩。
那是如妃娘娘方才抓着她时,偷偷塞到她手中的,赵初夏终于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敌人了。
而这块玉佩也说明了董千瑾安然无恙,并且正在想办法救自己,赵初夏长时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回到房内之后,赵初夏惊喜地发现窗户上竟放着束紫色曼陀罗,她拿着那束曼陀罗四周看了一圈,嘴里兴奋地叫着,“王爷,可是你来了,王爷,你快出来见我。”
可是无人应答,赵初夏又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董千瑾的身影,知道他怕是早就离开了,从曼陀罗下面掏出张信笺,董千瑾苍劲有力的笔墨落入眼睑。
“等我,很快。”
只有寥寥四个字,却看得赵初夏眼泪瞬间下来,呆在宫中了大半月的日子如何难熬,怕是只有赵初夏自己知道,而董千瑾的消息,无疑给了赵初夏莫大的希望。
一个人,只有看得到光明,才会去追寻,才会觉得等待的时光不再漫长,这便是赵初夏此时的心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荷叶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