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说什么呢!”董千瑾明白赵初夏字里行间的意思,她指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害得她不能跟自己去边疆,“这孩子,我很喜欢,名字我都想好了。”
赵初夏吃惊,这发现孩子不过半日的事,董千瑾连名字都取好了,会不会太快了些,但想着又能理解董千瑾的心思,不由也感染上些喜悦。
“可是王爷,我不放心你……”
说不担忧是假的,边疆之地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董千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赵初夏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夏儿,你放心,本王答应你,必定要好好回来照顾你跟孩子,虽然是去边疆,但我是主帅,根本不用亲自上战场的。”董千瑾用语言宽慰着赵初夏。
“可是……”
赵初夏还想说什么,却被董千瑾用吻堵住,直到赵初夏快要喘不过气了才松开她,“没有可是,夏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赵初夏从董千瑾眼底看到了认真,再次将头埋在他怀中,轻轻嗯了一声,两人相拥而眠。
董千瑾在府中养了大约一个月的伤,这次是真的伤到根本,一直卧床,大半个月过去了才勉强从床上下地走动。
宫里不断来人,赵初夏隐约知道是在催促董千瑾前往边疆,心里虽然担忧可也无可奈何,只能好好陪伴在董千瑾身旁。
董千瑾说走就走,可见边疆之事已经再也耽搁不得,在他受伤后的第二个月终于决定前往边疆,赵初夏随着王府中众女眷到大门处送他,董千瑾上马前缓步来到赵初夏面前。
伸手将她一缕发丝撩到耳后,拢了拢她的衣裳,嘱咐道,“春日里入夜了难免会冷,你多注意着些,可别感染风寒了。“
赵初夏不知说什么,只是抓紧董千瑾的手,点了点头,两人无语站立片刻,在侍卫催促到第三遍时,董千瑾终是无奈地从赵初夏手中抽出了手。
挺身上马,只留一个清冷的背影给赵初夏。
赵初夏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董千瑾留下的一地烟尘,似乎想从中窥探到董千瑾的一丝痕迹,却发现是徒劳。
方要带着樱儿回屋,却被拦住,映入赵初夏眼帘的是一双玫红色绣花鞋,缓缓抬头,看到玉侧妃清丽的容颜在眼前,只是此刻已经被愤怒所扭曲。
“玉姐姐有事?”赵初夏淡淡问了一句。
或许是赵初夏语气中的漫不经心让玉侧妃觉得被忽视了,她拽紧拳头,冷笑道,“妹妹倒是好福气,现在连长幼尊卑都不用管了。”
发现赵初夏怀有身孕后,千落福晋已经下令,让赵初夏往后的日子不用再去跟她请安,这本是正常之事,可如今却被玉侧妃拿出来说事。
“妹妹若有做错什么姐姐尽管说就是,何必这么大火气气坏了身子,听说发火可是很容易衰老的。”
“你!”玉侧妃听赵初夏这么说,只当她是在暗讽自己年岁渐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占着王爷纵容你,并且有孕在身就越发目中无人了啊!”
“妹妹不敢,妹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赵初夏脸露不耐烦的神色,这段时日她总是很容易疲惫,并不想和玉侧妃多做周旋。
让赵初夏万万没想到的是,玉侧妃竟会大胆到如此地步,在她快要迈步离开的时候,伸出细腿绊了她一脚。
赵初夏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好在樱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赵初夏拍了拍差点跳出胸膛的心脏,待到回过神来了,一双美目狠狠瞪着玉侧妃。
玉侧妃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像是不甘心赵初夏没被绊倒,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得,显然她想要害赵初夏也是出于一时兴起,难免要觉得后怕。
赵初夏沉着脸没有出声,倒是樱儿先忍不住了,嚷嚷道,“玉侧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连王爷的孩子都想害吗?”
玉侧妃眼神闪躲,但终究还是矢口否认,“你说什么?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绊到了……”
玉侧妃语气不似方才硬,显然也是没有多少自信,而赵初夏始终不出声,只是盯着她的眼神让她越发觉得难受,恨不得立刻从那里离开。
“没事我可先走了。”玉侧妃说着就真的想带丫鬟离开,却不想被赵初夏叫住。
“玉侧妃请留步……”
赵初夏淡淡地说道,接着缓慢走到玉侧妃面前,玉侧妃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不肯在气势上落下风,不由挺了挺身子。
“啪!”
玉侧妃只觉得耳根一阵生疼,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赵初夏,就见她正将隐隐发红的掌心收回身侧,“你!”
“玉侧妃以后要记得,有些事不该做,有些人不能得罪。”
赵初夏本不是愿意惹事的人,可是此事涉及她腹中的胎儿,她知道若是这回忍气吞声,以后难免还要遭府中其他人暗算。
与其被动承受,倒不如主动出击,所以,她这才决定杀鸡儆猴,让大家看看她赵初夏并不是好欺负的。
玉侧妃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咬牙道,“赵初夏,我今日跟你没完!”
说着就要冲上前去抓赵初夏,赵初夏早有防备往后退了一步,让玉侧妃扑了个空,她还想再上前,却听一低沉的女声响起。
“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还要不要脸了!”
众人循声看过去,却见千落福晋扶着一老者出现,此人是董千瑾的嫡亲母亲,之前一直住在宫中,这段时日听说王府有喜事,这才被千落福晋接了回来。
“妾身参见老王妃……”玉侧妃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按捺下怒气,同众人一起向老王妃请安。
老王妃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在赵初夏面上停留了片刻,用不悦的语气道,“妇道人家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出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玉侧妃脸上闪过怒气,可见是个容不得人说的主子,不过再次抬头脸上已经换了副笑脸,“娘,您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声,我们好去门口迎接您啊。”
说着上前,殷勤地从千落福晋手中接过老王妃的手臂,老王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但还是沉声道,“不要以为有王爷宠着就无法无天,规矩还是要守的!”
赵初夏低垂下眼眸,知道老王妃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也不知老王妃是否知道方才发生争执的起因。
若是知道,那老王妃未免太过是非不分,明显在帮衬着玉侧妃,可若是不知道,不明所以就指责人,老王妃行事也未免太过草率。
这些都是赵初夏内心的思量,自然不敢轻易说出口,彼时老王妃已经在千落福晋和玉侧妃的搀扶下缓步离开。
玉侧妃在离开先用手摸了摸有些肿起来的脸颊,扯了扯嘴角,眼底有挑衅的目光,那样子很明显,让赵初夏好好给她等着。
“真是的!老的小的都这样!”
樱儿见一群人离开,立刻不满地骂道,明明是玉侧妃先挑的事,这老王妃怎么这样……
“我们回去吧。”
赵初夏收回目光,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自从知道自己有身孕那刻起,她就知道接下来在王府的日子不会太平。
只是没想到事端来得这样快,而且还这样明目张胆,董千瑾这才刚刚离开,等他回来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但愿这段时日平安无事。
夜里,赵初夏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出现很多人,模糊而混乱,赵初夏只记得卫老鲜血淋漓地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你难道不想知道董千瑾的真面目了吗,你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娘……”
卫老的声音在赵初夏耳边回荡,她害怕地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整夜无眠。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初夏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日,樱儿以为她害怕出去又遇到惹事的人,因此也由着她。
第四天清晨,赵初夏推门出去,樱儿还来不及表示惊讶,就听到她说,“樱儿,我身子不太舒服,你去拿千落福晋的腰牌进宫请太医,记得要找赵太医。”
“小姐,你哪儿不舒服?”樱儿闻言丢了手中的水壶,迅速跑到赵初夏身边,仰着头问台阶上的她。
“你去就是了,如果她们问哪儿不舒服,就说肚子有点疼。”赵初夏三言两语带过。
樱儿见她如此说也没有办法,只好将担忧按捺下去,快步跑了出去,过了会儿,赵太医来了,连千落福晋也跟着过来。
“初夏,你可还好?”
千落福晋见赵初夏脸色并不好,不由关心道,赵初夏摇摇头,“就是肚子有点疼,可能这两日吃坏肚子了,让太医看看应该不会有大碍。”
“福晋请先退出去,让我好为夫人把脉。”
赵太医放下帐子,抓起赵初夏的手腕为她把脉,片刻之后脸上表情怪异,憋着口气没有开口。
赵初夏眼神淡淡的,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赵太医,想必你也该知道我即将诞下王府第一个孩子,以后我在王府的地位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吧。”
“是是,赵某知道……”赵太医额上忍不住冒出冷汗,今日出门前眼皮就一直在跳,果然没什么好事发生。
千落福晋和樱儿在屋子外面等了片刻,终于见赵太医从里面出来,千落福晋迎上去,“赵太医,初夏的胎象可还好?”
第一百零六章:萧瑟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