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了了安静的感受着此时明显尴尬的局面,景无忧似乎是在尽量隐忍着,既不想戳破了跟景兰宣相处的这层窗户纸,又不想被这样故意羞辱。
可是,他所能够思考的时间并不多,景兰宣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了耐性,借着酒气,他不断以一种傲慢的姿态命令说:“无忧皇兄该不会真的如此抠门吧?只不过是朕想听你吹奏的乐曲,你敢不从吗?”
“请新帝恕罪,本王从不在外人面前吹奏,倘若皇上你一直这样逼迫本王的话,那么本王也就只有暂时离开了。”景无忧士可杀不可辱,他知道景兰宣这是在故意刁难,可是傲慢的性格让他不愿意认输,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也早已经满布着冷漠的气息。
“大胆景无忧!你这是在公然违背朕的旨意吗?”砰的一声,景兰宣直接将手里的就被摔碎在地上,也已经喝醉的七七八八的大臣们,赶紧起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景兰宣跟景无忧的关系一向都是比较敏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两个人之间却好像都有着同样一种默契,那就是绝对不会将之间的关系推向破灭的边缘,但是今晚,他们都选择了例外。
皇后罂粟似乎是想劝景兰宣不要这样冲动,毕竟现在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真的跟景无忧的关系弄僵,那么今后势必会有大臣在私底下偷偷议论,景兰宣做事的不计后果,而且,天耀倘若失去像景无忧这种英勇善战的王爷,恐怕也是只有损失,而没有益处的。
但是,景兰宣根本不允许她多嘴多舌,甚至冷冷的瞪着她,说:“皇后如果你也认为今晚是朕咄咄逼人的话,那么你这皇后的位置看来也是不会坐太长时间了。”
又是这种听起来有些刺耳的威胁,景兰宣或许对她真的没有一丁点的留恋,她的利用价值已经完全消失,现在可以随便可有可无,再加上罂粟的许多作为他都多少有点耳闻,尤其是她偷偷私底下杀人取乐这件事,就更是让景兰宣忍无可忍。
罂粟闻言,赶紧想也不想就直接跪在地上,抱着景兰宣的大腿,不断哀求说:“新帝息怒,臣妾绝对没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还请新帝你看在臣妾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份上,原谅臣妾今晚的莽撞,臣妾保证下次绝对不敢了。”
能够让皇后罂粟都这样忌惮的人,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景兰宣之外,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虽然当着诸多大臣的面,让她丢下面子就这样苦苦的哀求,的确是有些太丢脸,可是为了能够保住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她还是心甘情愿这样做着。
景兰宣不愿意再看她一眼,只是冷冷的对罂粟身边的丫鬟吩咐说:“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你家的主子拖回到座位上?难道是想让所有人继续看朕的笑话不成?”
“奴婢遵旨。”几个小丫鬟也很少看到景兰宣这样火冒三丈的一面,平时的他,都是以温柔似水的形象示人,难道今晚真的是因为喝醉了酒,所以才会这样的吗?
罂粟不敢再继续放肆,被小丫鬟搀扶到座位上之后,她手里拿着绣帕,开始忍不住轻轻哭泣起来,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或许也只有眼泪才能够在别人面前演一出苦肉计吧。
训斥完罂粟之后,景兰宣继续转头看着一直面不改色的景无忧,似乎是觉得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没有给他足够的面子,于是继续冷嘲热讽说:“早就听说无忧皇兄的笛子只是吹给欧阳诗听,难道那个女人死了以后,无忧皇兄的笛子也就放下了不成?这难免不会有些太可惜了吗?看你身边的漫荷,身材曼妙,脸蛋精致,只要你肯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吹奏一曲,朕就将她赐给你,如何?”
漫荷做梦都想不到景兰宣竟然会这样说,于是赶紧跑到他面前,跪在地上不断的谢恩说:“多谢新帝成全,漫荷今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无忧王爷的。”
许多年的梦想终于能够实现,漫荷精致的脸上露出小女人般的娇羞,她悄悄回头看了眼神似乎变得更加冰冷的景无忧,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好像并没有格外的兴奋,这点还是让漫荷多多少少有些失望的,但是一想到今后她也能够以是他王妃的身份自居,单凭这点,就足够让她高兴的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可是这种高兴的气息并没有持续太久,面对景兰宣的赐婚,景无忧直接冷冷的拒绝说:“多谢新帝的美意,只是本王的八王妃都还没有正式跟本王拜堂成亲,现在这种时候迎娶九王妃的话,似乎有些不合规矩,而且漫荷小姐的美貌是都城百姓人人夸赞的,让她嫁给本王的话,也的确是有些太委屈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现在已经有了任了了,就不想再迎娶别的王妃,就算是景兰宣的赐婚,他也不会乖乖的接受了。
当然,他的这种反应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倘若换做别人的话,能够迎娶像漫荷这样漂亮精致的女人,再加上拥有了皇后罂粟这样一座无形的靠山,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拒绝呢?可是景无忧却并没有任何高兴的念头。
偷偷看了看身边的任了了,她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似乎是在为他现在的处境感到担忧,就算他是无忧王爷,但是现在面对的毕竟是天耀的新帝,根本不会有哪个皇上会念及手足之情,而随随便便受到兄弟姐妹的羞辱,他的手在桌底下偷偷拉住她的,似乎是在安慰。
先是拒绝吹奏笛子,再是直接拒绝景兰宣的赐婚,这接二连三的拒绝,让景兰宣觉得颜面扫地,他轻轻眯起眼睛,似乎是警告着说:“别以为是你战功赫赫的无忧王爷,朕就真的不敢将你怎样,别忘了朕才是那个可以掌控整个天耀生死的人,当然也包括你无忧王爷!”
眼看着局面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任了了知道景无忧是个倔强喜欢将所有的苦水的自己吞咽进肚子里,不愿意连累任何人的性格,她有些心疼,于是直接挣脱开他的手,匆匆跑到景兰宣面前跪下,小脸带着倔强的神情,请求说:“新帝你想听王爷吹奏笛子,可惜笛子并不在王爷的身上,但是了了想自动请愿,趁着今晚难得大好的机会,就让了了献唱一首,为新帝跟诸位大臣们助兴,不知道新帝会不会应允?”
献唱?景无忧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任了了并不是个喜欢没事抛头露面的人,大概也是想要帮他走出困境,这才决定要献唱,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矛盾感,既不想她为了他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又因为自己不能站出来保护她,而感到愧疚。
景兰宣明显也没想到任了了会主动请缨,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对景无忧充满愤恨,但又害怕现在拒绝的话,会让她脆弱的心灵受伤,之前还火冒三丈的脸上终于露出温和的微笑,他终于答应说:“朕说过,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朕都会无条件地答应。”
得到肯定的答案,任了了觉得心里终于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她还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过歌,虽然乐师们已经做好了给她伴奏的准备,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仍旧有些胆怯。
这时,景无忧竟然也走上前来,从一名乐师手里面接过笛子,说:“本王只是想跟王妃合奏一曲,并不是真的答应会迎娶漫荷小姐过门,漫荷小姐适合更优秀的男子。”
一席话,不清不淡的拒绝,让漫荷觉得颜面全无,她哭着跑离了晚宴场地,这应该也是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之中,漫荷爱慕着景无忧,这是所有人都猜到的事实,但是景无忧的心理丝毫没有漫荷的位置,这也是刚才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的事。
漫荷离开后,并没有让人记住很久,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盯在任了了跟景无忧的身上,不止是对任了了自动请缨的赞美,还有景无忧一反常态的态度,早就听说景无忧的笛音天下无双,今晚终于能够见识见识,也让许多大臣觉得很难得。
景兰宣见景无忧竟然为了配合任了了,将之前的习惯改掉,不禁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能够有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羞辱他,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
景无忧跟任了了合作的,是一首略显悲伤地曲子,景无忧的笛音的确是婉转优美的,不过任了了的嗓音竟然也能够将这首曲子所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显示的恰到好处,她的声音好像只有在歌声当中,才会显得更加有吸引力,不知不觉得,所有人都慢慢闭上了眼睛,专心的听她的歌音,那么美妙,那么动听。
任了了在唱歌的期间,不断转身看着身边的景无忧,忽然之间觉得他的低音竟然是那样的熟悉,好像明白了之前的一切,她绝对不会猜错的,原来那晚在竹林里面,吹奏出那么美丽笛音的,并不是什么侍卫,正是景无忧本人。
第五十七章 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