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妃所说的另外一层含义,可是警告?”梅姑姑感受着黎雪姿眼中的那抹冷笑,忽然意识到,原来她早就将任了了当成了竞争对手之一,也对,在诸多嫔妾却只有夫君一人的年代,会有这种随时保持警惕的生存方式也是理所应当的。
黎雪姿并没有直接回答梅姑姑的问题,她只是抬起头看着已经被晨起的朝霞映照的火红色天空,朝霞照耀在她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血色,但她却早已经看淡了所有,唯一执着不能够舍弃的,恐怕也就只有景无忧一人。
静静的望着已经被她踩碎的那株古绢花,她唇角露出淡然的笑意,低声呢喃着:“倘若有天还能出现了了这般奇特的女子,不知她会不会将了了鬼魂的不甘心再次表述出来?不过我想,那也只不过是无辜增添一个被冤死的魂魄罢了。”
“二王妃还请放心,老奴就算豁出去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会确保王爷他绝对不会被任了了这个小狐狸精勾走的。”梅姑姑这样坚定的想着,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她都想要保护黎雪姿周全,就算为此要牺牲掉无辜人的生命,对她来说也是恰当的作法。
扑簌簌的枝桠颤抖下,她们主仆两个人相并站在一起,都在朝着同一处房间的位置走去,只是现在对她们来说,房间早就已经不再是躲避纷争的避难所,而是宣示自己的主权,夺回心爱男人的暂住地。
任了了昏迷了整整一夜,期间她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中的她没有穿衣服,正跟景无忧两个人坐在同一个浴桶中沐浴,他长了一张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去,都绝对没有死角的脸,她痴痴地看着他,终于是忍不住内心深处那条小蚯蚓的勾引,不计后果的吻了上去。
当然,如果是在现实生活中的话,她绝对没有胆量做这种不要命的举动,但她清楚地了解到自己是在梦境当中,也是,如果不是梦的话,那么景无忧又怎么可能会跟她一起沐浴?他可是出了名的绝对不会碰出任何女子,穿着衣服都不会碰,脱了衣服又怎么会例外呢?
隐约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这才终于恋恋不舍的从梦境中自己解脱出来,可是刚一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竟然是景无忧那张俊美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脸!
“天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思夜想?竟然连幻境都出现了,我看我真的需要找个大夫好好地把脉瞧瞧了。”无奈的叹口气,任了了伸出手,直接将景无忧的脸扭到一边,忽然感觉竟然还有种皮肤跟皮肤之间碰触的手感?她愣了愣,在他狐疑的眼神下,她直接毫不犹豫的揪住了他的脸颊,并不断捏来捏去,嘴里还不忘自言自语道:
“不对啊,难道现在环境都这么真实了吗?还是我现在依然在睡梦当中?怎么感觉好像景无忧真的就在眼前一样呢?”
“能够指名带姓称呼本王姓名的人,普天之下除了你任了了,还有哪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景无忧感受着被她扭来扭曲的脸,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觉得不耐烦,被她温热的手掌心碰触着,他甚至还有种说不出来温暖的感觉。
然而,他这一番话之后,却顿时让任了了有种见鬼般的感觉,她猛地松开他的脸,快速向后退到了床榻边缘,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依然俊美,只是神情却显得有些好像睡眠不足疲惫的男人,满心提防的质问着:“这,这大清早的王爷你不在你的房间好好休息,来,来我房间有什么居心?”
“本王到自己王妃的房间,竟然还要被盘问居心?”景无忧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不是被昨晚的感冒被烧糊涂了?一般的女子求着他到自己的房间还来不及,而她,竟然一脸嫌弃的感觉,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个大街上偶遇的陌生人,甚至可以说是采花贼似的。
莫名有种生气的感觉,迎上任了了依旧充满惊讶的眼神,他冷哼着继续说道:“不要再闹笑话了,到底害的本王一整夜夜不能寐的人究竟是谁?明明穿了那么薄的衣服,就有点自知之明的待在房间里面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处处给别人增添麻烦?”
穿的很单薄?经过景无忧这样一提醒,任了了大脑里面那部分被不小心遗忘掉的记忆,忽然就重新出现了,她还记得,昨晚她没有厚一点的衣服,可是仍记得跟会吹奏笛子侍卫的约定,为了不让自己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她还是倔强的铺着薄薄的外套出门了。
但是初春夜晚的寒风简直可以跟冬天的相媲美,她不知不觉已经被懂得瑟瑟发抖,可是偏偏那个侍卫还是不来,她想要先离开了,可是感觉较晚都已经冻麻,走不动路,随后那个侍卫好像是从天而降,再后来的事情她就再也记不清楚了,就好像这段时间被人从她的记忆中消抹去了似的,任凭她想破了脑袋,却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她现在最为担心的,是她跟侍卫在私底下偷偷见面的事情被景无忧察觉,虽然他们之间甚至就连彼此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但她还是有种好像是做错事情了的感觉,心虚的看着眼前的景无忧,她试探性的问:“那个,王爷?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有点失忆了,不过我记得我昏倒之前好像是在竹林里的,到底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呢?”
“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本王?”景无忧咳嗽几声,掩饰住此时此刻眼神中的尴尬,他还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语来跟她解释,那晚背对着她吹奏笛子的人就是他,昨晚跟她约定在竹林中见面的人也是他,看到她发高烧,就二话不说将她带回到自己房间的人,还是他?可是面对任了了质疑的神情,他还是敷衍着回答道:“大概是侍卫发现你,然后才跟本王说的吧。”
侍卫?任了了打了个冷颤,意识到景无忧的脸色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之后,她才继续问:“是哪个侍卫?长什么样子?王爷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荒谬,如果本王的手下每个人的名字本王都铭记于心的话,那么本王又何必去边境打仗?直接改成教书先生不就好了!”似乎是对任了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感到不耐烦了,景无忧直接从床榻上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可是,他还没等走呢,胳膊却忽然被任了了从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声音似乎有些羞涩的颤抖,可还是很小声的说:“多谢王爷一直守在我身边,我想如果是生病的人,却还是要孤孤单单一个人面对病痛的话,应该会是一种很寂寞的体验,谢谢王爷你没有让我有这种经历,否则我感觉自己肯定承受不了。”
她的道谢,并没有一丝一毫虚伪的气息,让他感觉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被不经意间触动了,有种很温馨的感觉,拼命控制住想要转身拥抱住她的冲动,毕竟他才刚学着接受欧阳诗离世的事实,还没有做好重新接纳一个女人的准备,而且他相信,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嗯。”他故意冷淡而又简单的答应着,让人根本就听不清楚究竟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出来的这番道谢的话,究竟有没有被感动?
看着他就那样高贵而又冷漠离开的背影,虽然他真的很俊美,俊美的就好像无论做了多么翻天覆地的错事,也让人根本就不忍心指责似的,可是任了了却还是不断的谩骂着:“好你个无忧王爷,我这么真诚的跟你道歉,你最起码给一点回应啊,结果只是嗯?嗯?一个嗯字究竟有什么好说的啊?倒还不如直接一个字都不说还来得痛快!”
景无忧刚走,柳月便端着一盆温水进了房间,听到她最里面那不断对景无忧的谩骂,她忍不住偷笑出声来,说:“八王妃你的身体才刚好转,这一大清早的到底是在跟谁生气啊?难道是王爷吗?”
“除了是那个冷漠如冰,自私自利,霸道无情的铁面男人,还能有谁会把我气成这幅样子?”任了了狠狠的说着,不知不觉会想起了之前在睡梦中,做过的那个有关于她跟景无忧的梦,她的小脸就有些不自然的泛红,却仍旧去呼呼的呢喃着:“亏得我还做了那样的梦,还以为跟他的关系能够得到好转的,结果还不是一样?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容不下任何女人了,只有那个欧阳诗!”
不知怎的,任了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跟一个已经死掉的女人吃醋了?等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吐露出的呢喃之后,她这才意识到整件事情的严重性,她这算是在吃醋?还是在跟一个死人吃醋?
大概是听到任了了那么气呼呼的谩骂着景无忧,柳月甚至都有些不服气,她不禁开口为景无忧辩解道:“八王妃你是不能够这样评价王爷的,就算所有人都这么说,你也不可以,你可知道昨晚王爷为了守在你身边,一整夜都没有合眼,而且听侍卫说,王爷在知道你昏倒之后,先是将你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王爷的房间可是从来都不允许任何女子进入的,就算是打扫的时候,也只是让侍卫负责,从来不会跟我们这些丫鬟有过多的接触,而且还听说,听说王爷还抱着王妃你在一起沐浴,以此来减轻你的温度呢。”
“柳月你说什么?沐浴?”任了了差点就直接从床榻上摔倒了地上,原来那个她跟景无忧报在一起沐浴,她还主动亲了他,并不是梦境,而是真真实实曾经上演过的吗?
看到柳月坚定的点头,就好像那个场景的时候她也在场似的,任了了就很不能现在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亏得她刚才还背着景无忧,说了他那么多的坏话,万万没想到最不知廉耻,不知羞,厚脸皮的人竟然是她?
第三十七章 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