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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逼婚
  天耀年间,先皇病逝,新皇登基,一切风调雨顺,人人得以安稳,但最近城墙上面皇榜刚刚公布的一道圣旨,则是让许许多多的人陷入高兴或者哀痛当中。
  皇榜提示,为了能够繁衍皇族的子嗣,因此包括新皇在内的全部皇族,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迎娶新皇妃或王妃进府,以誉天耀威严。
  自然,皇榜一出现之后,那些日思夜想等着盼着嫁到宫廷中的那些名门闺秀们,都纷纷更加花枝招展的打扮着自己,春天的气息笼罩在她们的身上显得格外妩媚,家人更会因此得到荣耀,所以很少有不支持的群众。
  但在这处偏僻贫穷的小县城里,能够嗅到哀痛气息的也就只有一户人家,不,更坦白的应该说是一个人,那就是现在衙门知县的独生女,任了了!
  “嫁人?这个倒是没问题,要迎娶县官大老爷千金小姐的公子,在大街上随便抓就是一大把。”后院里,任了了正翘着二郎腿,穿一袭男装,享受着嗑瓜子的乐趣,还不忘继续说:“但是要我嫁进那个什么王府,当八王妃?老爹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甚至都不知道那位无忧王爷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万一是个七老八十的臭老头,老爹你应该不像你的女婿会在你之前进棺材吧?”
  知县任秋生险些要被这个从小调皮捣蛋,说话没大没小的女儿气晕,还好身边有二房太太陪伴着,见他不断吹胡子瞪眼,二房牡丹太太急忙吩咐下人拿来清心丸,让任秋生服下。
  末了,当着任秋生的面,她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就谩骂这位从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任了了,毕竟她可是任秋生唯一的宝贝女儿,尽管她进府之后受尽宠爱,可就是生不出孩子,于是也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任秋生宠溺着任了了,气在心里,面上却依旧笑呵呵的。
  轻轻拍打着任秋生的后背,帮他顺气,牡丹太太趁机挑拨离间,故意在任秋生面前训斥着任了了说:“了了,眼看这你都已经快过了出嫁的最好年纪,就算县城里很多公子哥会看在你爹爹贵为知县的份上,勉强接纳你,可是做个普通人家的妻子哪里能比得上整天穿金戴银,吃好的喝好的无忧王府八王妃?”
  没好气的朝牡丹翻了记白眼,任了了一向都跟这只牡丹花水火不容,尤其是她故意略施小计,害的她娘亲被赶出县衙,并且最后含恨而终以后,她们之间的仇恨就更是升华到一个更深的层次里,经常背着任秋生的面吵架。
  然而今天,她明显看到这只牡丹花那张臃肿的脸上带着的讥讽的冷笑,狠狠的一拍桌子,吓的就连任秋生手里的热茶都洒了出来,可是她想针对的人也就只有二夫人牡丹,于是毫不给她颜面的反击说:
  “这么想嫁人的话,那么你干脆改嫁好了!前年城区的李公子主动上门提亲,你说人家长得一表人才,我派人偷偷调查以后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整天游手好闲,出入赌场妓院的放荡臭男人,男友去年的王公子,你不经过我的同意竟然连人家的聘礼都给收了,结果却是要把我娶进门左偏房中的偏房?要不是我眼疾手快跑的及时,这辈子还不一定被你这个狐狸精给祸害成什么样子了呢!”
  任了了指名道姓的骂着,牡丹觉得颜面无存,却不想失去这个离间他们父女感情的好机会,于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趴在任秋生肩膀上哭泣着:“老爷,你快看看你一直视为宝贝的这个女儿啊,竟然光明正大的连我这个二娘都不放在眼里,这要是再过几年的话,恐怕就连你的话都不会听了,老爷你可一定要为牡丹做主啊!”
  “好好好,乖乖,了了的脾气就是这样,你这个做二娘的也多少让着她一点嘛。”任秋生的确事事都能够让着这位雅妓出身的牡丹二夫人,可是一旦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任了了,他就显得慎重许多。
  眼看着这次的计划又泡汤了,牡丹气的紧紧咬牙,站在任秋生背后恶狠狠的瞪着那个不可一世的任了了,心里面好像正在用各式各样恶毒的语言,来诅咒着她。
  但是任了了却不以为然,回瞪她一眼之后,随手将额前的长发拢到耳后,抢过任秋生手里的茶喝了一口,这才使出那招百试不厌的杀手锏,撒娇的跟任秋生说:“爹啊,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为我的婚事发愁,但是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允许我自己去找一位喜欢的如意郎君吗?那位无忧王爷别说是我了,恐怕就连你见都没见过,只是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传闻,爹你应该不会忍心我嫁给那种奇怪的男人吧?”
  “哎呀了了,随意诋毁皇族,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种话要是被别人听见的话,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啊!”任秋生被眼前的宝贝女儿气的头疼,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黄帮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皇族招亲,而他虽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可也必须要将单身的家眷送进王府,这是圣旨,谁都不能违背的命令。
  万万想不到,从小到大百试百灵的撒娇办法,今日的任秋生好像吃了能够抵御这种力量的药物般,根本不上当,而且意见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坚定,她嫁也得嫁,不嫁还得嫁,说是在跟她商量,其实只不过是再通知她罢了,让她根本就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任了了赌气似得将手里的瓜子统统扔在地上,身边的丫鬟见状,赶紧弯下腰捡起来,牡丹早已经在旁边笑的花枝招展,原来这个任秋生也并不是对任了了百依百顺的,至少成婚的事情就很笃定!
  “了了,你相信爹爹,无忧王爷虽然是三位王爷中最为神秘的一位,除去皇族祭祀,其余时候很少露面,但是先皇仁慈,子随父,无忧王爷也肯定是个好人,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而且咱们这种小户人家,能够攀上那样的高枝并不容易,你还是不要再任性下去了,早点跟你二娘一起去置办嫁妆吧!”
  这是任秋生的命令,也是对她最后放宽的底线,任了了的性格他很了解,绝对不会这样轻易服输,于是在离开前就已经悄悄吩咐了侍卫,藏在暗处小心监视着她,以防她真的任性到会逃婚的地步,那样的话,恐怕整座县城都会因为她而遭殃了。
  牡丹见任秋生离开的背影,冷哼着晃动着腰肢走上前,肥肥的手臂挑起她的头发,面前是一张很俊的脸,跟她娘亲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即便算不上绝世的美人胚子,但是仔细打扮一番也足够征服那些男人了。
  可是她留下来的目的很明显并不是安慰她的,而是趁机添油加醋说:“哟,还以为自己是你爹眼中的宝贝呢?别忘了你爹就是个小小的芝麻官,上头怎么吩咐的就得怎么办事,就算要把你这个亲生女儿给拱手送出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牡丹花你这是在离间我们父女的感情吗?”任了了伸手打落牡丹的手,一脸嫌弃的翻着白眼说:“不管我到底会不会成为那个什么八王妃,至少我也会保持好身材的,而不像某些女人,以为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中以后,就开始猛吃猛喝,你小心我爹再给你娶几个姐妹回家,让你们正好凑成一桌麻将!”
  “你!”牡丹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气的浑身颤抖,似乎就连皮肤下的脂肪都带着抖动,可是一想起来她就快要嫁出府去了,她就觉得什么怒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向后退几步,对任了了做了个行礼的动作,嘲笑着说:“拜见未来的八王妃,呵呵,倘若那个无忧王爷真的是位老人的话,你嫁过去不也就等于是在守活寡吗?”
  任了了被气得直跺脚,看着牡丹嚣张离开的背影,一屁股坐回到了石凳上,要怪就怪那个新皇帝好端端的干嘛下达这种不着调的命令?难道就不能让青年男女的婚姻更加自由些,非得要牵扯到什么皇族威严吗?皇族威严算什么?能吃还是能喝?竟然还得让人必须遵守?
  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无忧王爷,名字取的还真是够委婉的,可惜天耀并不是长子就会顺理成章被册封为太子的那种国家,总要经历一次次的选拔之后,才会选择出最优秀的那个,而且听说先皇死的时候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了,如果说十几岁就娶了妃子的话,那么这个无忧王爷现在到底贵庚几何?
  一想到不久后的新婚之夜,一个她掀开盖头就会看见的男人,竟然是个胡子都花白的老人家的话,到底是该称呼夫君?还是老爷爷?
  身边一直都跟随在她身边的丫鬟,似乎看懂了她的心事,将瓜子重新放到石桌上后,趁着四下无人,小声劝说道:“小姐,我听说新皇不过才二十几岁,那个无忧王爷应该不会太老到哪里去吧?而且就像老爷跟二夫人,不也是相差了很多岁吗?但是你看老爷对待她多好啊?”
  “我爹是被那个狐狸精蒙了眼!”一提起任秋生对牡丹的好,任了了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将瓜子在手里捏碎,自言自语说:“也从来没见过他对结发妻子的娘亲有这么温柔过,甚至就连娘亲病死的时候,都在陪着那个狐狸精!”
  知道提起了任了了的伤心事,丫鬟站在一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任了了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礼,有些人将伤心的事情会直接讲述出来,或者是通过各式各样的办法发泄,但是她,却选择封存在心底最深处,那道封印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微笑背后,躲藏起来不愿意见人的哀伤。
  整整一夜下午,任了了都觉得闷闷不乐,即便距离婚礼的举行还有几天的时间,但是任秋生好像看管犯人一样,十二个时辰,滴水不漏的将她看管了起来,到最后甚至直接将她锁在了房内,好像生怕她会临阵逃婚似的。
  偶尔也只有丫鬟送饭的时候陪她说几句话,但是多呆一小会的话,门外的牡丹就会破口大骂,于是也就只得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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