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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江忻然带来的温暖
  这是顾流苏第一次遇到这样绅士的人。这样被保护着。
  晚饭后他陪顾流苏去散步。夕阳西下,整个城市都笼罩上薄薄的橘红。
  顾流苏坐打算坐在石凳上,江忻然便把他的毛衣脱下垫着让顾流苏坐。
  “这样不会弄脏了吗?”顾流苏觉得很不好意思,鬼知道这毛衣多贵类。
  “弄脏了也没关系,不然太凉了,怕冻着你。”江忻然很不经意的说着,却给顾流苏莫大的温暖,突然很想靠在他怀里好好的哭一场。
  晚上回去后,顾流苏不得不承认,他给顾流苏很好的感觉,他和席清言太不一样,而顾流苏需要这种不一样,所以顾流苏答应了第二天的约会。
  而周贝她们一致认为顾流苏很大胆,因为第二天的约会是在他家,在他家看电影。
  而顾流苏很放心,顾流苏相信他。
  今天的约会是个雨天,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顾流苏坐在江忻然家的沙发上,环顾四周,这是他在这边租的房子,一厨一卫一卧,而顾流苏坐在房间里,前面放着二张床,一张床上整齐的放着被褥和被子,而另一床则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存在。
  顾流苏打量着这间房,不觉对那个电熨斗起了兴趣,这是一个生活多么细致的男人,还要电熨斗,顾流苏都没用用过。
  正胡思乱想着,江忻然就拿着一大堆零食进来,问顾流苏喜欢吃这个还是喜欢吃那。
  看着他忙里忙外的样子,不由觉得很好笑,也很感动。
  电影江忻然先下好了,有好几部,让顾流苏随意挑着看,顾流苏便挑了《笔记》,一部非常烂漫的爱情片。
  顾流苏想是自从席清言的事之后,顾流苏就变得特别脆弱和感伤,电影一演到主人公快死了,顾流苏就大哭起来,而且还是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电影是不是,换个高兴的好不好。不要哭了,乖。”席清言一脸惊慌的看着痛哭的顾流苏,就像是爸爸在看着吵闹的孩子一样,温柔而耐心的安慰着。
  顾流苏看着江忻然,却早已哭的说不出话,只能像拨浪鼓一样晃着脑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顾流苏渐渐哭的就累了,便倒在床上睡着了,在梦里顾流苏又梦到了席清言撑着脑袋在看着顾流苏,一脸的温柔和爱意。
  而醒来的时候,顾流苏拽了拽被子,才想起这只有一床被子,那江忻然怎么办。
  糟糕,顾流苏忙坐起,发现江忻然在另一张床上,只用一件西装外套盖着。
  在这初夏时节,天依旧这么凉,但谢谢你,把温暖给了顾流苏。
  自从认识了江忻然和弗兰克,顾流苏便常常几夜的不归宿,这让顾流苏更少看见席清言。
  而这几日弗兰克又去法国了,好像是什么生意问题,他总是特别忙,忙得让顾流苏感觉不到他。
  “康康,你这样好吗?”天然看着正在化妆的顾流苏,顾流苏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但没想到半天吐出这一句。
  “怎样是好。”顾流苏继续画着眼线,心里却也思绪万千。顾流苏又何尝不知道,顾流苏这样一边和弗兰克,一边和江忻然。而顾流苏心里还住着席清言。
  “你这样劈腿,却都是为了气一个人,你这样,真的不值。”
  “不值?!那顾流苏问你,你当时对麦克的时候,你觉得值不值,你找了这个新男朋友,你都快住他家了,你送他香水,送他衣服,他给了你什么,你又觉得值不值。”顾流苏话一出口,就像不停滑落的泥石流,对于天然的事顾流苏们一直知道,周贝她们有时会背地里说说闲话,顾流苏知道,可是顾流苏一直不说。
  天然呆呆的看着顾流苏,一话不说,便走了。顾流苏看着镜子里,那个妖艳的自己,真的不像顾流苏自己。
  所有的故事都有结局,无论它是悲是喜。
  娴静告诉我艾伦去土耳其了,本来想亲自和我告辞,但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回来,也让他心生绝望。
  但他让娴静把他房间的钥匙给了我,说有东西留给我。
  我看着这把钥匙,几次都试图去打开这扇门,去看看里面留了什么,但是却一直没有勇气。
  而乔伊也赶回了土耳其,因为他弟弟突然摔断了腿,他要赶回去照料。我和他的分开,连面也没见,只是一通仓促的电话,但我知道,有的人终会再见。
  而麦克也回去了,敏敏因此天天魂不守舍的。
  而天然的男朋友开始实习,天然现在也天天和我们晃着。
  少了花花世界的打扰,日子过得更快。
  明天便是回国的日子了,回想起四个月,如梦如幻,我们前些天一一和老师们告别,和朋友告别,此去一别,真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我拿起明信片,写了一张寄给自己,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打扰你四个月,是该走了。
  今天我们四个又如来时一样,聚在一起到超市采购了各种吃的,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桌子的菜,这是我们在这个国家的最后一餐,明早的飞机就会离开。
  “时间快啊,四个月一晃就过去了。”天然叹着气说道。
  “四个月时间这么短,经历过的也都是过眼云烟。”娴静叹了口气。
  “经历过就好,这点回忆,也够调侃半生的了。”我不紧不慢的说着,这却是我的心里话。
  “好了好了,大家一起碰一杯,对了,让房东来给我们照相。”敏敏的提议真好。
  我挨着天然坐着,手里拿着个小茶杯,而天然则非常淑女的坐着,敏敏的脑袋靠在天然的肩上,显得她愈发较小,娴静半歪着脑袋,好像在思索什么。每个人的动作都不一样,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像盛开的花。
  在这一刻,过去四个月里发生的所有争吵,猜疑或是妒忌,在这一张照片里化为乌有。
  在这一刻,这个国家,只是我们的背景。
  温馨的晚饭结束后,大家都回屋收拾着行李,有人为即将的离开兴奋不已,有人则泪流满面。
  我手里拽着艾伦的钥匙,看着这扇门,我该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
  随着钥匙轻轻的转动,门开了。空荡荡的房间,浅浅的灰。
  我走进,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戒指,就是当时艾伦的订婚戒指。而戒指的下方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
  “给我的挚爱”
  我拿着信,心里觉得沉甸甸的。我坐在空荡荡的房间,看着这一切,仿佛过去的一起都好像还在重演,而现在只剩这满屋子的记忆陪我。
  窗外的风时不时吹进来打乱我的平静,桌子上是厚厚的信纸,和一张当初我们的合照,我蜷缩着坐着,泣不成声。
  “旅客朋友们,现在是由索菲亚飞往俄罗斯中转到中国上海浦东机场的飞机,请旅客们系好安全带,飞机正准备起飞”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天然坐在我身边准备睡觉,敏敏在吃着带上机的面包,娴静则安静的看书。大家都和来时一样,但也都不一样。
  回想起过去这四个月,就像是难以触摸的梦。
  但是我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你,在这阳光灿烂的夏季。
  附:
  我的挚爱:
  我相信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保加利亚了,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知道了爱。而我最大的遗憾便是无法亲眼看着你说声再见。
  我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对于你,从第一次见面,你天真无邪,笑容满面,没有防备的去爱这个世界,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那个不从有过的自己。我常常想,如果让我早一点遇见你,也许我的世界会更明亮。然而我最后一次见你,却是你奔跑离去的身影,你在雨里,遍体鳞伤,忧伤的划破了世界。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你的世界会更简单。
  我看着你,那么心疼,可我更恨自己,我没能照顾好你。
  我的世界,一直都是黑色调,我一直在隐藏自己,害怕别人的闯入,而你,是个例外,我想尽全力去爱你,去珍惜你,但是也许是我根本不懂去爱,或是不配被爱。
  我不懂这次回去我还会经历什么,我是恶魔的孩子,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倒霉。
  像这次我失去了我最亲的亲人,我的哥哥,炸药,枪支夺去了他的生命,也夺去了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宽容,我现在回去的目的,只有复仇.
  少女时代欢快的声音打乱顾流苏的思绪,顾流苏看着电话,江忻然。
  “顾流苏马上到。”今天约好和江忻然吃饭,顾流苏拿上东西踩着高跟鞋忙出了门。
  今天的鱼嘴高跟鞋是刚买的,和有的恋人一样,漂亮,但不合脚。
  而这双鱼嘴鞋也是顾流苏下宿舍楼梯崴脚摔倒的元凶,顾流苏坐在楼梯上,搓着脚踝。心想,这回饭是吃不上了,妆也白画了,倒霉呀。
  正当顾流苏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席清言正迎面走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顾流苏看着他,心想他肯定当做没有看到顾流苏走开。当顾流苏想着,他果真从顾流苏身边走过。
  “喂,你怎么这么过分。”话根本不经思索就从嘴里冒出来,连顾流苏自己都被吃了一惊。顾流苏转过头,却意外发现他的笑脸。而他的笑脸也逐渐放大,他走到顾流苏跟前,一个公主抱便把顾流苏抱起。
  “你终于肯和顾流苏说话了。”他看着顾流苏的眼睛,上扬的嘴角跑出的任何话都会让顾流苏觉得甜蜜。不过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哪里是顾流苏不和你说话,是你不和顾流苏说话好吧。
  席清言把顾流苏抱进房间,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周贝张大的嘴。
  席清言把顾流苏在床上放好,更让顾流苏和周贝惊讶的是,他还把顾流苏的鞋脱下来放好!顾流苏的妈呀,这还是那个孤傲冷漠,见谁都翻白眼的席清言么。
  周贝见状,马上抱着电脑离开房间,说实话,不知什么时候起,把顾流苏和席清言单独放在一起,顾流苏心里居然多了一份恐惧。
  “娴静告诉你,顾流苏有希腊女朋友,你怎么不生气,顾流苏以为你会理直气壮的跑来找顾流苏算账。”
  “顾流苏又该问你什么。这种事,你都不亲口告诉顾流苏,而是让娴静和顾流苏说!”顾流苏看着他,他怎么就那么捉摸不透。
  “顾流苏很矛盾。你值得更好的,不用等顾流苏,可顾流苏又每天都眼巴巴的看着电脑手机,希望你会来找顾流苏。”席清言看着顾流苏,没有犹豫,没有退让,直接了当的说着。
  “你真的有女朋友吗”顾流苏一字一字说出,渴望着答案。
  少女时代的歌声,让这尴尬的氛围更加尴尬。顾流苏看着手机,又看着眼前的席清言,便把电板拔了。
  而下一秒,席清言便把顾流苏揽入怀里,
  “顾流苏没有女朋友,顾流苏只爱你,但是顾流苏不能和你在一起。”席清言的话透过发丝传到耳里,却模糊了眼睛。
  “顾流苏对你还有爱意,顾流苏对自己无能为力。”当顾流苏说出这话席清言的身体微微一怔,紧接着便是长久的叹息。
  夏季分外多雨,窗外的雨还是哗啦啦的下着。顾流苏躺在床上,脚上敷着药膏,想着席清言。
  “康康啊,你脚好些了么,那你今天就是在家吃晚饭咯。”周贝进来,没说席清言的事,让顾流苏觉得很舒服。对了,晚饭,江忻然。
  顾流苏忙把手机开机,未接来电,未读短信让手机震动的都停不下来。
  江忻然的短信一条又一条挤着浮现在电脑屏幕,抢着出现在顾流苏的眼里。
  “你在哪。”“你还好吗?”“顾流苏很担心你。”“你出什么事了吗”“看到给顾流苏回电。”“顾流苏去你宿舍找你吧,顾流苏真的很担心你。”
  顾流苏一条条读着,等等,他要来宿舍找顾流苏。。。。
  顾流苏赶紧回他电话。该死,这回他关机。好吧,是顾流苏活该。窗外的雨还在下,他应该不会来吧。
  顾流苏一瘸一拐的走到阳台,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他应该不会来了,或许只是说说。想着便笑着摇摇头,自己真天真,居然以为他真的会来,他家离宿舍可远着呢。正想着,低头一看,便看见一个穿着白色V领T恤配着一条卡其色裤子的男人坐在宿舍楼下,房檐上的雨水时不时滴落在他洁白的衣服上,便晕了一片。顾流苏的妈呀,这不正是江忻然吗。
  顾流苏忙一瘸一拐的跑下楼,动静大的让麦克和席清言都出来看怎么回事,顾流苏也顾不上,赶忙下楼,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他们。
  宿舍楼下的门一打开,便看到江忻然满脸的担心,他身后的雨像断不了的线,不断的下落,化成一片又一片。
  还不等江忻然开口,顾流苏便紧紧抱着他,额头正好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的真快,快的让顾流苏乱了节拍。
  “你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空气中盘旋,弥漫。顾流苏一个回头,席清言如高高在上的王站在楼梯上俯视着顾流苏。顾流苏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清他的眼睛,他一直就是这样,模糊的存在着,像迷一样诱惑着顾流苏。
  而此时顾流苏根本无暇顾及席清言,只看着眼前被雨水淋湿的席清言。
  “你干嘛不上楼啊。雨这么大,干嘛在这呆呆的坐着。”顾流苏声音轻而温柔,正如江忻然。
  “顾流苏想等你打顾流苏电话,不然顾流苏这样突然的跑上去找你,怕你尴尬。”江忻然轻轻的笑着,无论何时都这替顾流苏着想,为何不让顾流苏早些遇见你。
  “顾流苏打你电话关机哦。”顾流苏看着他,觉得他会像绅士一样的温柔,也会像孩子一样天真。
  “是吗?”江忻然把眼睛睁的老大的,盯着顾流苏,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好吧,没电了。”
  接着,他笑笑,如同孩子一样,懂得付出却不要回报。
  “你没吃晚饭吧,在这吃吧,顾流苏给你煮中国菜。”说着顾流苏便要起身站起来。
  “不要了,你脚都这样了,顾流苏回去吃就行,顾流苏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事,果真有事。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流苏点点头,江忻然把顾流苏扶上楼后便走了,走之前还给顾流苏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温情的吻。
  晚饭后,顾流苏和江忻然在脸书上聊着天,隔着电脑,顾流苏都能感觉到他温柔的脸。
  周贝在身边玩着电脑,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流苏聊着天,不知什么时候起,顾流苏们几个也开始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各自有着各自的秘密。
  “到顾流苏房里来,顾流苏有事。”席清言在键盘上打下这几个字,像个大将军发号施令。丝毫不顾及顾流苏受伤的脚。
  而顾流苏的选择,一向是退让。
  当顾流苏再次走到他的房间,一切都和原来一样,没有变化,空荡荡的房间,冰冷的气息。顾流苏一走进,席清言便从凳子上站起来,向顾流苏径直走来。
  顾流苏正准备开口,就被他柔软的嘴唇堵住,腰间被他的双手环住,顾流苏睁着眼睛看着他纤长的睫毛,感觉着他急促而咆燥的气息。
  顾流苏以为顾流苏会把他推开,而顾流苏知道自己做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久到让顾流苏以为时间回到了过去。
  席清言拉着顾流苏让顾流苏坐到他腿上,他一句话也不说,而顾流苏发现他的电脑屏幕是顾流苏的脸书主页。
  “今天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吧,对你好就好,反正顾流苏们不会在一起。”席清言重新打开一个界面,没有看顾流苏,只是机械的说着话。
  顾流苏听着,心里好像有千万个铁片在不断旋转切割,顾流苏随即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你既然这样想,那顾流苏又何必再放贱。
  “你去哪?!”
  “重要么,你在乎过么,顾流苏对你而言一直重要过吗,顾流苏待你处处小心翼翼,你给顾流苏一个恩惠,顾流苏就傻到可以不要全世界,而顾流苏从来不是你的全世界。”顾流苏背头着说着,不敢让他看到顾流苏红了的眼。
  “你也找了男朋友,顾流苏告诉过你,顾流苏不可能给你像普通男朋友那样可以给你的。”席清言的语气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一样的冷,一样的镇定。
  “男朋友?!傻子都看出来,顾流苏找男朋友是为了忘记你,男朋友?!如果可以,为了你顾流苏可以让他们全部滚蛋。”顾流苏歇斯底里的说着,说完用最快的速度关上门离开。
  夜晚阳台的风很凉,顾流苏坐着,看着外面一个个发亮的格子,每一个格子都有道不尽的故事。
  顾流苏在阳台坐着,以为你会来,而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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