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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火海
  听见了上官雪的话,孙测再一次朝着上官雪的方向别有深意的一瞧。随着他的视线,孙测也习惯性的转动左边大拇指上面带着的玉扳指。他看向上官雪的眼神太过危险,甚至还带着几分轻蔑,在这样视线的攻击下。上官雪憋足了气,狠狠的瞪了回去。
  在这种男尊女卑风气盛行的朝代里,孙测自然也跟别的男子一样,认为上官雪跟正常的女子其实没有什么两样,至于这个护国将军职位,想来也不过是耍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本事。况且还是丞相的夫人,那这个护国将军的头衔的得来就更值得玩味了。
  “早就传闻郸国的护国将军竟然是一位女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孙测移走在上官雪身上的视线,看向高位上的皇帝,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就在一开始,孙测提出要同上官雪比试的时候。或者说从一开始上官雪进来的时候,孙测就已经隐隐约约的看出上官雪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所以孙测才会大胆的提出了跟上官雪比武的要求。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孙测就没有去细究。
  因为若是说上官雪身有不适,不如说她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又或者说上官雪实在是隐瞒的太好。在这样的状态下,脸色竟然还能用妆容补救,并且装的像一个没事人。一名女子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能这么隐忍,就已经足够让孙测感到惊讶。
  多年以来的毛病,使得孙测十分讨厌表里不一的人。尽管他自己就是一个善于笑里藏刀的将军。兴许是行事作风在作祟,孙测性格果断,做事凌厉,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虚伪。
  从这个时候开始,孙测就决定要识破上官雪的面具。于是孙测提出要同上官雪比武。并且在比试的时候,他并没有手下留情。之所以这么做,孙测也就是想看看上官雪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所以刀刀无情,剑剑刺中要害。尽管两个人在体力上已经站在不同的高度,没想到孙测的狠招竟然还是被上官雪接下了几招。孙测感到很惊讶,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在最后,孙测因为心底的自尊,使出了一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一男一女过招,纵是最后孙测赢了,也跟输了没什么区别,所以孙测打算速战速决。
  也就是想毁了上官雪的容貌,让她知难而退,再也不踏上战场。也算是挫伤郸国的气势。
  但是令孙测没想到的是,在最后千钧一发,竟然是那个妖孽丞相冷刀把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
  来到郸国之前,孙测就有听说。冷刀丞相并不喜欢上官雪,甚至平时都已经到达一种厌恶的地步。就算是今日前来面圣,冷刀也没有顾及皇上在场表现出一副喜欢上官雪的样子,怎么看两个人都没什么感情。
  更是听说平时在丞相府,冷刀对于高晓柔给予上官雪的刁难。冷刀就算是知道,也默默的在后面批准了。那么今天在他手下救下上官雪,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孙测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也感到无所谓。因为在他接下来做的事情里,不管他们是真的恩爱也好,假的恩爱也罢。都定然会被他接下来提出来的事情所揭穿了。
  “郸国果然是一个兵强马壮的朝廷,在皇上的治安下今日也是让我见识到了郸国的女将军。果然也是让我大开眼界。在这里,孙测代表陵国,为了两国的和平。孙测在此献上神草紫参为议和之礼,还希望皇上不要嫌弃了。”
  上官雪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四肢冰凉。听到了孙测的话,上官雪将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企图保留最后一丝的温暖。以冷刀和皇上的关系,到时候冷刀就是提出要求,要皇上将这一株神草给他,相信皇上也定然不会拒绝。
  上官雪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已经高得惊人,就连站在她旁边的冷刀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冷刀暗暗掐了掐上官雪的手臂,冷刀垂下头,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控制的没有那么吓人。“你这个女人,一天不给我惹麻烦你是不是就浑身难受。”
  在上官雪混沌的大脑中,很难再有一丝清醒的意识。上官雪能知道是冷刀在跟他说话,但是却听不清楚冷刀跟她说了些什么。想问问清楚,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身体也不听上官雪使唤。一片天旋地转,上官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之后冷刀也好,皇帝也好,就算是孙测,再发生什么事情。上官雪都不知道。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想管。于是上官雪就失去了意识,朝一边倒了下去,还好冷刀早就察觉到了上官雪的异常,于是在上官雪倒下去时,冷刀及时的接住了上官雪的身体。
  当冷刀碰触到上官雪的身体时,被上官雪那异于常人的体温吓着了。
  上官雪连忙抱起了上官雪,并对皇上告罪,告之了皇上上官雪的异样。
  皇帝虽然也是被上官雪的忽然倒下而吓到,但是皇上更感兴趣的是他看到了冷刀心中的惊慌。皇上跟冷刀什么关系,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虽然冷刀掩饰得很好,外人看到了还是那一个冷酷的丞相,但是皇上就是看得出冷刀此时心已经乱了。
  因此皇帝赶忙派人去传太医来为上官雪诊治。
  上官雪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感觉总有人在她的耳边哭哭啼啼。身体上的疲劳已经没有那么难忍受。但是眼皮仍然是睁不开,上官雪的意识在搅动,想起又起不来。
  “她什么时候才醒过来。”一阵冰冷的男声传到上官雪的脑海里。上官雪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她突然感到害怕,不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醒过来小红会不会被迁怒到。上官雪想到了一百种可能,生怕自己被人抓走拿去做生化实验。如果自己再不醒过来,可能就要被抛尸乱野。
  上官雪睁开眼睛,看见站在他床旁边的冷刀。上官雪轻笑一声,垂下脑袋。拾起旁边的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大病初愈,长时间的昏迷然后对外界一无所感。等到一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深爱的人,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喜欢上来到人世第一眼看到人。更别说她了。
  不理会冷刀突然僵硬的表情,上官雪笑的明媚。“丞相怎么在我这呀,刚睡醒就看到你,心情真好。”
  有一种什么东西失而复得的感觉,冷刀在上官雪昏迷了三天里一直都在这。虽然冷刀明确的知道自己不喜欢上官雪,爱着的还是高晓柔,但是一想到上官雪可能醒都醒不过来,自己就是莫名的害怕。也没有去安慰晓柔的情绪,冷刀只是谎称自己有事,就一直在上官雪的房间待了三天。
  随同冷刀一起的还有上官雪的贴身丫鬟小红。小红整日都是哭哭啼啼,还不忘了去埋怨冷刀。冷刀被小红抱怨的耳朵都快起茧,按照冷刀以往的性格。冷刀早就杀了小红泄愤,但是一想到躺在床上的女子那么能整事,等醒过来知道自己的贴身丫鬟被他给杀了。还指不定每天闹得丞相府不得安宁。
  在这个时候,冷刀已经忽略了之前之所以会娶上官雪进来,无外乎是因为上官雪带着他所需要的神草紫参。而现在留着上官雪,也是因为上官雪的血里含有神草紫参。而前几日陵国的将军孙测前来的议和之礼,也是神草紫参。
  冷刀连将上官雪送走的想法都没有,但是依然还是渴望得到神草紫参。
  见自家夫人醒过来了,小红第一个就冲到了上官雪的旁边。摆出一副忠仆的模样。着实说来,就凭小红眼里布满的血丝就能让上官雪自责不已。当下还没等小红开口说话,上官雪就提前一步开口了:“小红,我今天看着你的样子太邋遢了。让我这个病人心情很不好。所以我决定要惩罚你。你去睡一觉。睡不着继续扣你工资。”
  小红泪流满面:“夫人,你可终于醒来了。我一会就去睡觉。你可把我和丞相急坏了。您这究竟是怎么了啊。”
  冷刀觉得既然上官雪已经醒过来了。这里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于是轻轻一笑,冷刀自嘲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看到上官雪生一次病就把之前对她的偏见都给丢了?如果是这样,那么高晓柔病了那么久,简直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冷刀不由得又为自己这两天欺骗高晓柔一事给感到愧疚。连忙告别了上官雪就去了梅阁。
  上官雪走下床,来到小红的面前。正想宣告自己的没事,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冲力。上官雪再一次的感觉到了天旋地转。眩晕感袭来,上官雪一下摔倒在地上。
  小红连忙过来扶住了上官雪,将她安置在床上。上官雪感觉到身体一阵脱力,开始惶恐。小红连忙安抚上官雪,从她身旁接来被子,细细的给她盖上。“夫人,这件事情丞相还不知道,之前你晕倒的时候,穗医女走之前跟我讲的。她说您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恭喜夫人啊!”
  上官雪的内心顿时乱成一片,她倒吸了一口气,身体无意识的发麻。“除此之外,穗医女还有说什么别的么。”
  没有意料之中的欢喜,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是要上官雪就这么打掉他,上官雪不忍心。那么就是要在冷刀和孩子之间上官雪要做出一个抉择。
  如果换做在两天前,可能上官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孩子。但是现在上官雪开始迷茫了,就凭刚刚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冷刀。上官雪就开始有一个假想,万一她在府里待得时间久了。冷刀会不会喜欢上自己。可是毕竟初为人母的喜悦已经概括了上官雪的纠结。她现在首要的想法就是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未来冷刀究竟会不会喜欢上自己,上官雪不确定。但是这个孩子却可以说是冷刀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那一次就中了,说明上天给上官雪的这个孩子,跟上官雪之间还是有很强的缘分的。可是每日放血不得不做,在之前她发烧昏迷的三天时间,高晓柔已经连续三日没有敷药。按照太医所说。在这个迫在眉睫的关键时期,如果高晓柔没有按时服用神草紫参,有很大的可能会造成之前服过的分量都等于没有服用。身体又会像之前那样虚弱。
  上官雪取来婢女准备好的匕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藕臂。三日没有动刀,又仿佛是有人专门涂过了药膏。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血肉模糊,也已经愈合得留下一条粉色的疤痕。
  上官雪仰天长叹,暗道命运不公。但是手继续进行着刚刚的事情:“宝宝,你一定要跟妈妈一样坚强啊。”
  小红惊慌失措:“夫人,万万不可啊。刚刚穗医女见丞相走了,又来了一趟。让我提醒你一定不能再这么放血了啊!您的身体吃不消啊!”
  上官雪满头大汗,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红,我怀孕了的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高晓柔有多少眼线我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证。如果她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情,说不定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让丞相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小红听了上官雪的话,仔细想想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突然心中一动,“那夫人,听说陵国的将军带来了一株神草紫参。是不是尽快拿到它,就可以代替你这样受苦了。”
  上官雪叹气:“是啊。我也想,但是事情毕竟还难着呢。”她咬咬牙,又是狠心的挤了挤血。完事后,上官雪让梅阁的婢女将盛血的碗端走。过了一会,刚刚将碗端走的那名婢女又前来找上官雪。并且告知上官雪刚刚的血,高晓柔已经喝下去了。现在请上官雪到梅阁一叙,并且说明冷刀也在。
  上官雪让婢女先去回禀高晓柔,说自己准备准备就过去。小红被上官雪支去睡觉了,上官雪独自一人留在房间。按捺不住焦躁的思绪,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头脑中不断的猜测,这个高晓柔跟她八辈子打不到一块。突然找她去梅阁,究竟有什么阴谋。退一步说,现在高晓柔的病也需要自己的血,所以高晓柔暂时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所以不如铤而走险这一回。当下打定主意,上官雪就给自己梳妆打扮。换了一套比较适合跑路而又轻便的服装。
  来到了梅阁。上官雪可以说是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周边的环境还有摆设统统都跟她的房间不是一个气质。
  所到之处,都是幽香。上好的紫檀木做成的家具,潺潺而上的雾气飘来阵阵的幽香。上官雪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她确实逊色于高晓柔。她不是高晓柔那样十分懂得生活的女人,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随了老将军。做的大多数事情都是风风火火。
  上官雪不由得眉头一皱,现在的自己哪还有心情来管这些管那些的。今日前来也不过是受了高晓柔的“邀请”。但是过来一会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更别提冷刀了,“喂!”拔高的女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来。
  见没有人回应,上官雪恼怒的瞪了一眼地板。为自己的耿直而感到不值得。过了一会,只见高晓柔从后面的屏风婀娜多姿的走了出来。挑高的凤眼看向上官雪,“你来了。”这是一种酥到骨子里的声音,上官雪想想。可能高晓柔就是用这样的声音将冷刀迷得神魂颠倒的吧。
  “我不想看到你,冷刀呢?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可没什么好跟你叙旧的。你要是说不出一个好的理由。我可就要走了。”
  上官雪不理会高晓柔祥装亲切的打招呼,狠狠的等了高晓柔一眼。高晓柔一怔,捂住嘴唇吃吃的笑了起来。“马匹发狂了,正在后院。冷刀过去治它了。但是过了这么久,仍然还是没有什么消息。我身子骨脆,经不起吓。所以想让你前来,替我去看看。毕竟我也早有耳闻,护国将军从小就生长在军营。想必区区一匹马,也应该不是问题。”
  通向后院的是一条罕有人迹的小桥。为了给马更贴近自然的生活环境,梅阁的后院由绿树掩盖,拨开绿树就是小一片正常的黄土。由一圈很高的围栏将两匹马给围住。
  可是哪里有冷刀的模样。马匹正在温柔的吃着草,一点也不像有异常的样子。“难道是冷刀刚刚已经过来过,将马匹给驯服了。”上官雪喃喃道。
  “但是不应该,因为通向后院。除了我刚刚走的那个小桥以外。就只有河了。再怎么不济,冷刀也不可能有路不走游过去吧。”强烈的不详的预感直逼上官雪。她突然感觉自己中了圈套。这时,听见梅阁的方向传来很大的嘈杂声。上官雪连忙走出后院。直奔梅阁。
  只见梅阁起了熊熊大火,乌烟瘴气。浓烈的黑烟直逼云层,小厮丫鬟们手里都抱着水桶,跑来跑去。明眼人都能看得见,梅阁失火了。
  当时上官雪内心的第一想法就是,太巧了。这一切都来的太巧了。上官雪闭住眼睛,沉思了几秒。似乎感觉到来自宝宝给她的一定安心剂,上官雪这才呼出了一口气。但是猛地听见旁边有丫鬟在叫着,依稀听到了冷刀两个字。上官雪一下子扯住一个丫鬟。
  “发生什么事情了,冷刀丞相在哪?”她的声音突然拔高。
  丫鬟被上官雪吓到了,颤抖着声音说:“丞相,刚刚。刚刚梅阁着火了。晓柔姑娘还在里面,丞相,丞相就冲进去了。现在两个人都还没有出来。”
  上官雪听到丫鬟这么说。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不管不顾的就冲进了火海。看在上官雪和冷刀都冲进去了。丫鬟和小厮们再没理由待在门口了,也都一齐冲了进去。没有冲进去的则留在外面,更加努力的喷水救火。
  功夫不负有心人,冷刀总算是把高晓柔给救了出来。一段时间的烟雾呛得高晓柔大脑缺氧,已经昏了过去。而冷刀也还算好,只是稍微狼狈了点,梳起来的发尾有一些烧焦。见到忙前忙后的丫鬟们,冷刀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变得柔和。反而被周围嘈杂的气氛弄得整个人都心烦意乱。
  冷刀果断的先把高晓柔抱回床上,吩咐了太医好生照顾。一句话也没问过上官雪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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