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不知道为什么,桃夭见他失落的表情,反而有些庆幸,元清灏还没有找到她的丈夫,可是这样的小窃喜,每每到了晚上都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心,这样的不安心,让她更想要强调这一点。
她还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这样的平平淡淡就是依偎在他怀里的安心。
今个又是个十五,每月初一、十五,元清灏总是会早回来,然后带上一壶小酒,只是奇怪了。
“你难道不该是这个时候回来吗,为什么我没有等到。”今天都月上柳梢头了,元清灏还没回来,桃夭不由得有些担心,反而比之前听到自己相公出事的时候更为担心,更加害怕,这种挠心的担忧,让她都有种想要呕吐的错觉。
都已经过了半夜了,元清灏还是未归,桃夭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脑海里不由地泛起很多事情,不知不觉他们两个人已经在这里待上半年了。
这半年以来,元清灏对她虽然是冷冰冰的,但是对她可以说是贴心,自己想说的,想做的,他都能想到。
现在兵荒马乱的,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一想到这点,桃夭突然之间坐了起来,披上了外衣,坐在了窗口。
她有些心慌,也许真的被别人说中了,她就是一个天煞孤星,和她亲近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让她该怎么承担失去他的痛苦呢。
初日照竹林,阳光洒在露珠上,带来的竹叶清香缓和点急切的人,可元清灏依旧未回。
桃夭脚上的鞋子都快被磨坏了,她踢着脚下的石头一下一下才鞋袜里隐隐约约透出血色。耐心一点点都被消磨殆尽,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之间,她看到了他,一下自己就瘫软在地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你一个晚上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桃夭坐在了地上,像个泼妇一样质问着,手指着元清灏,她仔细打量着元清灏,这个人不会是外面有了女人,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呢,她的心思千回万转,手插腰上,丝毫没有什么违和感。
元清灏看了她半天,伸手把她扶了起来,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就在这一瞬间鼻尖染上她的味道带着他全部美好,“真好,我还能感受到你的气息。”
而桃夭觉得她都可以听到整个世界都在敲大鼓,咚咚咚。似乎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归位了,到了一个正确的地方,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告诉元清灏,她放弃找他了,她不想要去了。
元清灏摸了摸桃夭的头,亲密到不像话然后放开了她:“我带你去找他。”桃夭愣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
元清灏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缓缓说道:“我带你去找你夫君,你睡个安稳觉吧,谢谢你担心我,而且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桃夭的心空荡荡的,早上阳光照在身上为什么一点都不暖和,怎么老觉得阳光照着反而有些凉意,要是他回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桃夭像行尸走肉一般跟在元清灏地身后,心好想又回到被赶出乌府时的场景,只有自己了。为什么,都半年了,为什么突然就找到了,真的好奇怪,桃夭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乌翎找到了反而她有种不想见的感觉,不知道在胆怯什么,还是元大夫太好了,让她忘了自己改在哪里了?
“你怎么不说话?”元清灏突然停下了脚步,桃夭硬生生地撞了上去。桃夭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还能说什么,她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说,都感觉一直在说话,可是现在想要找话题,却感觉胸口硬得快要炸开了。
日月交替,交替日月。
桃夭被送到了军营门口,看到军旗上面,大大的楚字,泪水突然涌了上来,没有办法抑制。看着远远从帐篷出来的男子,一袭战袍,这不是她的翎哥哥吗?可是为什么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一阵风过来,桃夭已经被抱在怀里,隔着冰凉的战甲一点一点冻结她的心,余温也在这一刻不复存在。她缓缓回过头去,看到慢慢离开的那一抹柔和背影,所有的牵挂连同着全部带走,心里升起一阵凉意,明明被那样抱在怀里,明明这个怀抱很温暖,可是,却不及在竹屋的那一份安定,同样的怀抱,却没有当初的那一种,心跳如鼓的感觉。
“桃儿,你受委屈了,放心我会加倍的弥补你的,再也不会离开你。”乌翎温柔的一句话,直接让桃夭潸然泪下,委屈,岂止是委屈两个字可以形容的,要不是元清灏自己都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乌翎牵着桃夭的手往他的军帐走去,桃夭紧紧反握住有茧的手,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现在还想骗自己吗?
两人相携来到帐中,桃夭的眼睛已经哭得通红,无处表达,然而这里的陌生更让她寒心,没有竹屋的亲切都是沾血的兵器,不属于她的。
“乌哥哥,人人都传言你已经战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桃夭抽泣着问道,乌翎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他的受伤传到家乡竟然已经成了阵亡。
“我当时昏迷了三个多月,要不是元大夫找到我,我都还不知道,你已经被府里面赶出来了。战场的事情我也不便向你言明,只是那个元清灏大夫,真可是你我的恩人,我听属下说,他不分昼夜找了我好久,还一直供药品给我们,这世上再也难见此人了!”乌翎看着桃夭感慨道,元清灏说,桃夭对他有恩,可他怎么会相信,可要是说元清灏喜欢桃夭,怎么还要帮着桃夭找自己。
“元大夫确实是个好人,我很谢谢他。”桃夭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说道,他是个好人,无论自己在哪都能找到自己,好到她曾经都觉得愿意放弃寻找她的乌哥哥,只想和他共度平凡的余生,只是她没有想到,元清灏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倒是对她,真是实打实的好。
“不止是这样,他居然还会八卦奇阵占卜天气,我先整个楚国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真是神奇!我们打了一场胜仗也有他一半的功劳。他真是一个传奇色彩的人,但是他推掉官位又让我所有手下的兵都认为,这场战役的胜利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的夫人带来的。”乌翎言语间带着佩服,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见了,而自己明明想邀请他到军队做军师,虽然楚国现在不强大,但以后又是谁能想的呢!要是他知道,元清灏连瑛朝都没有看在眼里会是怎么想的。
桃夭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框已经溢出泪珠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元清灏什么都没和她说,原来默默地做了这些事情。
桃夭哭了一个晚上,咬着被子泣不成声,月下的光芒却在告诉她再也回不去了,有些人来到生命里,并不是要陪你度过漫长的岁月,而是让你的心变得更加脆弱。
她还记得,她说,我想去找乌翎,当时元清灏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她如今终于明白。
只要你可安好,便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想让你安乐一生。
元清灏走的时候是在半夜,这样的夜他在瑛朝也见过,一个人的影子拉长到黑暗里,手里还是那个酒瓶,他回不去了,师父说的对,心一旦交出去了,就不再是自己了。
而转眼到瑛朝,今夜的月下同样有人带着离愁,无处安放。
玉是瑛朝的贵姓,从建朝到现在玉家才皇亲国戚直系庞大,到现在只留下玉流仙和玉玄亦两位嫡系子孙,其他的旁支要么在周边小国封地里,要么在朝堂做这小官,没有得到重任。
上任帝王的杀戮和顾家兵法互补发力,归一瑛朝的也不在少数,从能有今日的繁华笼罩。
灯昏暗无影,照亮的只是眼前,“陛下,夜深了,可要就寝。”宫女换了支蜡烛开口询问玉流仙。
“等会吧,今夜要把这些看完。”面前桌上堆着小山般的奏折,等待着翻阅。夜确实深了,凉气从门缝级进来,风呼呼做响吹着木窗发生碰撞,很快下起雨来。
直到玉流仙察觉到天已经露出鱼肚白在滴水的屋檐上闪闪发光,“今日早朝朕不去了,把奏折先送到王叔府上。”玉流仙脚步迟缓不知道在看什么,整个人失了神,身后朝霞万丈光芒。
书阁打扫的还算干净,玉流仙指尖拂过这种书籍,这些书有点已经是孤本了,也有前朝杜撰,书画藏经无价之宝,直到指尖停在一处,写着蛊术秘籍……
天之有绯绯入世,度化升仙,勿忘三生湖畔昔人在,白雾茫茫无处觅,灼灼其华前世牵。
上世华昭于绯月虽然有缘,却败给这隐藏的本性,绯绯并为入世不懂情为何物,只知那华昭利用成仙。
这世绯绯先见洞天,后见华昭,如玉前来拂袖而去……
“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都是牵绊,含笑而过吧。”合上一页年华。
第一百五十二章 醉月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