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脑后,浏览着我这十四年来收藏的林氏集团的资料,心中泛起一股苦涩,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抛弃,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要不是遇到安妈,恐怕我早就被人杀了十几遍了吧。当我在社会的最低端挣扎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当我被人骂没人管的野狗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逍遥自在呢,或者,在他们的记忆中是否还有我的存在呢,他们还会记得曾经有个妹妹吗,我不明白,也永远无法理解。
闭上眼睛,往事浮上心头。
“妈妈,我们去哪里啊”
“去游乐园啊,我们带嫣儿出去玩”
“真的啊,那我要穿那件红裙子,跟大哥一起”
现在我常常回忆起这一幕,那件红裙子成了我一生中挥之不去的噩梦,当时妈妈脸上那种不自然的表情已经暗示了以后发生的事吧,我却没有意识到,就这样被人抛弃。那年我才两岁,按理说应该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年龄,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是那么的深刻,包括我的出身,我的家庭,这也成了我永远挥之不去的的痛苦。身上的胎记和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成了我证明身份的唯一证据。
“妈妈,哥哥,你们在哪里”我着急的在旋转木马周围喊了好几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惶恐随之而来,年少的我失去了理智,放声大哭,可笑的是这么多人的游乐园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存在,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安慰我。
天空突然阴下来,成片的乌云很快就遮挡住太阳,一场大雨突如其来的降临了,游乐园的人群顿时慌乱,各自东奔西跑,生怕淋脏了自己的衣服。很短的时间内,整个游乐园立马空了,好像刚才的热闹才是幻境,只有我呆呆的站在雨中。
“快搜,应该就在这里,他们跑不了了”,我老远就看到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人,一个想法突然落入脑海,就是,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这是我一次跟着哥哥们上课时听到的,没有力量与之对抗时,只有躲起来,等待风暴过去。我四处遥望,发现已经没有了退路,要是这个时候我跑出去,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靶子,没办法了,看到离我最近的一个垃圾箱是空的,垃圾箱的门半敞半闭,我拉开门迅速躲进去,死死地把守着门儿,把头压低。
不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走近,“快找,她带着孩子,绝对不可能走了”,“四处看一下,都仔细点,那孩子对我们很重要,务必找到”,大雨肆无忌惮的下起,淅沥的声音渐渐地盖过了他们的声音。
在狂风暴雨的侵蚀下,躲在垃圾桶的我竟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强大的念头支撑着我,那就是我得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得到真相。
“老大,这里没有,再去别处看看吧”。
“不可能啊老大,我一直跟着他们,就在这一片,他们不可能走得这么快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林氏,再多的不可能都有可能,走,再去别的地方”。
听到他们离去的声音后,心中的恐惧才减了大半,我知道我还不能出去,就一直躲在垃圾箱。狂风刮得旁边的树沙沙作响,安静的游乐园只剩下我的呼吸声,此时的我早就浑身湿透,害怕和寒冷的我正瑟瑟发抖,而夜晚也毫无声响的来临了。
等夜色真正暗下来后,我才慢慢地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夜晚的游乐园一片静谧,冰冷的游乐设施散发着寒冷的光,那种恐惧像是要把一个人吞噬。看着天空整圆的月亮和几颗希希散散的星星,我知道以后的路我要一个人走下去了。挨过了一整夜,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了,雨后的空气清新,游乐园渐渐地有了人。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安妈,这才使得我以后的生活有了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年过五十的妇女独自来游乐园,在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驱使下,我向安妈走过去,她好像也早就发现了我,一直往我的方向望着。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知道是冰冷还是意外我感受到她身体微微一震,她没有多说,问我“你一个人吗,要跟我走吗”,我坚定地点点头,从那以后我们的生命就紧紧相连了,再也没有分开。
她把我带回家,给我找了一件干净的衬衫,问我“你是谁,要我帮你找家人吗?”
我坚定地摇摇头说:“我忘记了”。
“真的吗,那你要去福利院吗,还是留在这?”
“我要跟你在一起,可以吗”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当然没问题,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再跟我说,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了”。
“忘记了,那我们再取一个吧,你有喜欢的吗,说说看”,我摇摇头没说话,“那就叫恒安吧,永恒平安,可以吗”,我点点头。
永恒平安,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笑话吧,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已经不是林馥焉了,林馥焉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恒安,新的生活开始了。我把随身带的戒指藏在了新的房间。“孩子,以后我们就要生活在一起了”她过来摸了摸我的脸,那是我在经历透彻心扉的寒冷后接触的第一抹温暖,我常常回忆起这一幕。
跟安妈生活坐在一起有一年了,她给了我全部的爱,陪我玩耍,陪我说话,这一年中抚平了我很多伤痛,让我不再活在仇恨中。
“恒安,我教你功夫吧,可以保护你不受别人欺负”。
还在家里的时候我见过哥哥们上课,他们学习如何躲避,擒拿,武术,枪法,那是因为我太小,只能跟在他们身后看热闹。“恩,好”,我知道我再想见到我的那些家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点真本事恐怕还没进门就被打死了吧。
从那时候我就开始学习格斗,化学,枪,每当摸着这些冰冷的武器时,我从来没觉得怯懦,而是感到这些东西就是在我的生命里,有我共存,这也是我是始终觉得我无法生活在阳光里,注定在黑暗中生存。我也害怕有人闯进我的生活,我不习惯说太多的话,因为语言总是苍白可怕。我的结局只有两个,有么强迫自己改变,要么彻底将自己毁灭。
“安安,今天会有朋友跟你一起玩了,一会儿就会见到他们”。
没过一会儿有两个小男孩被人送过来,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了百里和江辰,和现在一样,小时候的百里依然是冷峻的让人无法靠近,冰冷的目光让人无法看穿他的内心,让人望而却步,这是百里给全部的人留下的印象,除了我和安妈,相反,江辰跟现在一样,没什么变化,用现在的话来说小时候就是暖男,但是心思缜密,考虑事情跟常人不一样,安妈一眼就能看清我们的性格,因材施教,至于小熙,她是在我们认识不久后出现的。
江辰全球著名洲际酒店的儿子,这所酒店已经屹立了几百年,所以江辰是名副其实的豪门贵公子,风流儒雅的气质大概也是自带的吧。百里呢,将门之后,军人世家,性格这样也是与从小的生活经历密不可分,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主动变成这样。从此以后,我们三个成了密不可分的挚友,在一起学习冰冷的课程,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一年以后,小熙也成了安妈的学生,四个人就这样凑齐了。
我很好奇安妈的身份,为什么这么多人甘愿把孩子送过来,安妈到底是谁?虽然好奇,但安妈不跟我说,我不曾问过,就像我刻意忘记自己的身份一样,或许安妈也会有难言之隐吧,等时机合适我们都会知道的,没想到,我再次了解到这些东西时竟是在安妈去世时。
第七章 我的回忆